高门村的村长是一个瘦巴巴的老头,七十多岁走路都打晃。
他家住在村正中,盖的是几间结实的大瓦房,院前院后收拾的利利索索,家里人口不多,两个儿子五个孙子,小儿子是分开单过的,两个成家的孙子也分了家,老宅这里人少没啥杂乱的事情。
武家的孩子乖巧的和村长打了招呼便听从程管家的话默不作声,程管家暗暗点头,先开口问,“李叔,咱们村还有富余地或者要卖的房屋吗?”程管家也是随便问一问,买别人盖好的房子太麻烦,价格还高,远不如买块村里的地来的合算。
“没有现成的房子了。”村长摇摇头,见买地的是几个孩子心里直犯嘀咕,若不是程管家打包票,他还真没当回事。
“那地有几处可以盖房哪?”
“有两块,地不大,价格也不高。”村长边走边说,关了门,慢吞吞的向村口走去。
“李叔,大壮他们不在家?”程管家问了句。
“不在,地上呢!”村长走两步喘口气。
“我看这样吧!李叔你先说说是哪两块地,合适再去看。”程管家倒不是心疼老人家年迈,而是李村长一说他便想到了是哪两块。
“一块是小后山的山洼洼,记得不?”村长指了指,“还有一块是老树后面的。”
“哎呀!老叔叔喂!那两块地哪里住的人,您这不是让我没办法跟亲戚交代吗?”程管家一拍腿,顿时为难的脸皱成包子,为了让几个孩子明白,特意解释着,“小后山的山洼洼地势低,一下雨就变成水坑,而且有小后山这座不算高的山和村里隔离着,实在不适合居住。老树后面是高门村祖坟之所,在那里安家岂不成了守坟人。”
“可他们的钱……”村长也为难,看着几个孩子泪汪汪的很是于心不忍。
“不是还有块地,芦苇荡里面的那地行吗?”
“那地……那地也不少钱呢!”若非如此,那块地早就让人占了。
“知道您难办,这几个孩子仁义,要是价格合适在跟村上买上十亩荒地,您看如何?”
这是武暖冬他们早就商量好的,比量着银钱只能买几块便宜的荒废洼地了。其实若不是钱真的不够,又怕别人生疑,武暖冬真想把所有芦苇荡承包了。慢慢来吧!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
“三两五一亩,不能再少了!”村上修祠堂什么的都需要钱,太低了跟村里人也说不过去。
“三两,成的话,咱们现在就签,马上去办红契!”程管家颇为犹豫的伸出三个指头,看村长颤巍巍的又要开口,赶忙握住他的手劝说道:“这几个孩子能文能武,以后指不定会考个秀才啥的,老叔叔,您可不要把人往外轰呀!”
村长这才眼一亮,正眼打量起几个孩子。
武行舟面容方正,身板硬挺,神色正派。武夏至虎头虎脑,神目清明,朝气蓬勃。武秋止文质彬彬,笑意满面,沉稳大气。武暖冬粉嫩娇柔,眼目透着聪慧,比起三个哥哥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灵气。
村长终于首肯,五亩地十五两,真是让人不敢相信的便宜,连武秋止都失态的张大嘴巴。
“孩子们别以为贵了!”村长误以为武家兄妹嫌贵,解释着,“前年大乱,去年新皇上位赋税增收,地都便宜了。这五亩地原本是能耕种的地,就是地差收成不高。能以三两一亩,以前是真的不敢想的。”
“那芦苇荡呢?我们要的十亩地。”武暖冬轻问。前年是安史之乱,原本武暖冬也以为是走入正史的内乱,可事实是今年才是756年,原本76年结束的大战提前了7年。而唐代宗本该在七年后登基,却是去年继了位,年仅二十八岁。
“四百文一亩。”村长也不废话,直接说了最低价。
程管家暗暗冲着武家兄妹摇头,当初程家买的荒地花了一百两,虽然算是给村里做的贡献,却也着实不值。
“李叔,这十亩地的赋税可不低呀!”程管家算了算,不看好的说:“这地当时村里人伺候了三年,还是没有成效,几个孩子总不能掏老本最后饿死村中,那可是未来的秀才爷……”
“得了得了,你也甭跟我说这些,六百文两亩,没法再低了。”李村长叹口气,“那片地头三年是免税的,要不是……唉!”
“一贯五亩,您看成不成?”程管家唤来后面的小厮,吩咐他把马车驾来。
“李叔您别犹豫了,要是这几个孩子干出一番成就,咱村里的地也算有了出处。”程管家一句一句的劝着,几个孩子也眼巴巴瞅着。
村长一看马车来了,得,二话不说的上了车。
程管家会心一笑,招呼着几个孩子也上了马车,争取下午全部办完。
办红契前,先要立户,代表武家正式成为高门村的村民。武行舟和武夏至分别立了两户,因为原本的路引和户籍文书丢了,缴纳了00文的手续费重新办理。五亩地和十亩荒田记在武夏至的户头上,武行舟死活不愿意占弟弟妹妹的便宜,那钱毕竟是春息哥给他们四房留下的。最终办了红契,缴纳了700文的税费,00文给负责办理契约的小吏辛苦费,把十七两给了老村长,完成过户。
武行舟在返家的路途中特意买了两包点心、两壶酒送给了程管家和村长。
两个人没有推辞接了过来,这是当地的规矩,喜事需要酬谢中间人和经手人,原本还应给程管家跑腿钱,程管家当即翻脸不愿收,武行舟只能作罢。
回到小院,四个孩子聚到一起,笑得嘴巴合不拢。
奔波了几个月他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武行舟当即算起一天所花的费用,除了买地,盐糖粮食、肉、点心酒是最贵的,花了小二两,但是粮食和佐料能用不到三个月,现在还剩下二十一两左右。
二十一两盖房和过日子……武行舟咬紧牙关,反正木头和石头满山都是,不行就他们几个兄弟盖,盖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大不了暂时盖出两间房遮风避雨就行。
他不知道的是,第二天在他带着两个弟弟到芦苇荡去清除空地上的杂草的功夫,武暖冬和程子境驾着小毛驴来到了镇上的医馆。
两间房,哼哼,武暖冬的目标可不是两间房那么简单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