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武天德跟着建厂房的下人来到了四平村,好在四平村离着高门村不远,左右不到半个时辰,坐牛车更快穿过一片树林两刻钟的功夫即到。
武天德出门的时候,孙里正也出了门,两个人正好走岔了,等到武天德到了地上,孙里正也到了武家。
武暖冬一听说孙里正到了,有些惊奇,让小童把人引进来,她先去找了爷爷一同去会客。
两厢闲谈,武暖冬明白了孙里正所求所想。
百户为里,像是孙里正负责的都是些小村落,共四个村庄,而他治下的村落,一个比一个穷,都是百年前逃荒而来的穷苦人家,田地不肥沃,哪怕人在勤奋也无济于事,孙里正也是穷苦出身,当然最明白苦日子带给人的苦难和折磨,故此才迫切的希望乡里乡亲的都能过上好日子。
“孙里正真是个好官!”武暖冬衷心的竖起大拇指,这个里正和老村长一样,不愧于他们所任之职。
“哪是什么官,不过是乡里乡亲管户籍和赋役的小吏罢了!”孙里正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他也是人,也有不公正、不正直的时候,只是最基本的责任感和道德尺度他还是有的,更何况他是村中土生土长的人,自然想让自己的家乡更好更富裕,连带着脸上都有光。一想起衙门组织里正到镇上公告一些朝廷颁布的政策时,其他里正鄙视他的目光,就难免有些不甘和愤然,想着以后定要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睁大眼吓一跳。
“孙里正谦虚了!”武暖冬微微一笑,疑惑的问:“之前我听说四平村和蓝牙村日子还不错呀!”
孙里正苦笑,“只是相对于高门村而已。高门村只有程家一户是富户,能帮衬的有限。但是蓝牙村有两三户家中富裕的,偶尔会雇佣同村的村民干些零散的短工活计。我们四平村的田地荒废的比你们村少些,所以勉强能熬过冬天,也并非是大村大户。”
武暖冬了然的点点头,“那孙里正,你想过村里要怎么发展吗?”
“种田,识字!让娃们都学字!”孙里正提到这事眼睛通亮,一看便是对此充满了希望和期盼。
她赞同的说:“您的想法对极了,亏什么都不能亏了孩子们的学业,而田是生存根本,缺一不可。”
听到眼前十岁初的女娃娃甩着小腿义正言辞的语气,孙里正囧了一囧,配上武家姑娘那张小嫩脸再由她嘴里说出孩子们这三个字,感觉好违和!人家武老爷子乐呵呵的淡定坐在一旁,一见便是对武家姑娘小大人般的做派习以为常了,而且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完全是他孙女控制主场。孙里正敛了走神的心思,严肃的说:“所以求到武家这里来了!”
“您严重了,能帮衬的我们武家不会推辞!”武暖冬坐正姿态,神色一下子郑重起来,“不过您也知道,我们现在几乎在钦州和贺州发展起来了,只怕所帮有限。”
孙里正眸光一顿,讪笑着,“姑娘是不是怕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当然不,我是怕我们武家能力微弱,让您失望!”
孙里正复杂的看着原本他觉得还是有些娇弱的女娃娃,之前想着娃娃有本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肯定是有聪明的哥哥和贴心的家人在一旁监督和指导着,方才在高门村名声大振,没成想真的接触下来,便了解这个娃娃确实不是一般人。
“种田武家会派出相应的引导者,各村各户有什么手艺人最好做个统计,看看能不能把这些手艺做大、做专,别人给的远不如自己掌握的,您说对不!”
“对,对,正是这个道理!”武暖冬是说中了他的心里话,否则他也不会想让娃们有学能上,不能大字不识一个。想想,他还是提出了自己所愿的要求,“能不能让我们村的娃,到你们村来识字,跟着你家识字!”
武家开办的课堂是偶尔为之,并不是正统的私塾教育,所学的也是基础识字等等日常应用的常识,所以不存在收费与否,听不听课也全凭自愿。
“怕是条件有限!”倒不是武暖冬嫌麻烦故意推辞,而是上课占用了村里的祠堂,祠堂面积将将够自己村子里的人用,再多些,都没地下脚。“教课的人我们可以安排,但是上课的地方不太好找!”
这确实是问题!
孙里正愁眉不展,过了会儿偷瞄了两眼武暖冬和老爷子,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您有想法直说,说出来咱们可以商量着来!”武暖冬看他一眼,示意惜画给客人添茶。
茶水扑鼻清香,让人心情稳定了下来,他继续饮了口温热醇香的茶水,不太好意思的说:“能不能请人到我们村里去教课,三天来一回即可。食宿我们管……”顿了下,“别的比不上,自是会好酒好肉的不会亏待了授课的夫子。”
武暖冬抿抿嘴,经里正的提醒她倒想起一事,“您看这样行不,您跟村长爷爷商量下,在我们村开个私塾,由各家各户集资,请个夫子!想上学的孩子若是家世不好,交不起束脩的,暂时由村里掏钱,算是他们借的,等到做工时还上即可。”
“村里修个私塾的钱倒是可以,但是不可能有借给娃的余钱,咱们还是穷的多,借来借去的,不说还不还的上,村里也支应不起!”
武暖冬皱眉,她考虑的确实不周,要知道此时和现代还是有区别的,更别说银行以及大学给贫困生的优待和照顾是在本身资金庞大的情况下才流转起来的,和高门村这种刚要往富有方向迈步的小村落天差地别。
“如果是四平村和蓝牙村,我们武家可以给一定的支持,但我们一家的力量怕是不能支撑多久。”她琢磨了稍许,“您看能不能这样,若是审核过真的是贫困人家,村里又没有能力帮衬的,我们武家可以供应三年的束脩费用,同样,这个学子要在武家做六年工。并非卖身的那种,而是属于合同工!”
“合同工?那是什么工?”孙里正头回听说,又是关系到娃们日后的发展,经过武暖冬的解释后,精神一震,觉得是个办法,索性细致的询问着心中的疑惑。
武暖冬也一一尽答,到最后,被里正的十万个为什么折磨的有些口干舌燥的她苦笑道:“您该和村长爷爷先去沟通私塾的事情,私塾建立起来,才有后续的一切!”
“对,对!”越聊越兴奋的孙里正一下子便坐不住了,兴冲冲的告了辞,冲出武宅直奔村长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