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昌平王,旧族势力再无人敢站出来反对,礼部也开始着手准备封后大典。天盛已经四十年无后,所以这大典显得尤为重要,也是梓汐正式步入天盛历史至关重要的一步。
虽然嫁入皇家不必准备嫁妆,可是薛柔还是把她的陪嫁和夏家准备的嫁妆混在一起给了梓汐,比当日嫁给玉王之时只多不少。
薛柔虽日日念叨着让梓汐出嫁,可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还是舍不得的,一连几日,她都和梓汐宿在一处,从梓汐时讲到大,许多梓汐不记得的细节,她也从没忘记。
“汐儿,从你年幼时起,娘亲便想着,想我的汐儿嫁给什么人,是高矮胖瘦,还是老成持重,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嫁给陛下。陛下是一国之君,虽然现在喜欢你,可女孩家,还是柔和一些比较好。你这孩子,从就倔,有事别自己担着,也记得给家里来信。”到这里,她已然泣不成声,梓汐嫁了三次,这婚事始终是她心里的一道坎。
梓汐也心中酸楚,却笑道:“娘亲多虑了,我是嫁入皇家,又不是生离死别,有时间我会常回来看你和爹爹的,而且,我相信——望霄会善待于我。”
她的轻松,可一脚踏入天家,哪里还有回头路,薛柔只能头。一连几天,夏家都极为热闹,和梓汐交好的钟思蓉也从外地回来了,她几年前嫁到了江南,如今也是几个孩子的娘亲了。
两人几年不见,梓汐见到她极为惊喜:“蓉姐姐。”钟思蓉还是那般爽快的模样:“汐儿,多年不见,又漂亮了,马上入宫感想如何?”虽然久不联系,但两人毫无隔阂。当初她听梓汐故去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梓汐也笑着:“姐姐才是光彩照人,两个孩子呢?也不带给我这个姨母看看。”
钟思蓉打量她的肚子,以过来人的角度看知道传言不假:“我那两个孩子,都顽皮的很,怕冲撞了你。”
梓汐有些羞恼:“哪里那么矜贵了,下次把孩子带来我瞧瞧。”她现在最怕和亲近的人有了隔阂。
钟思蓉打趣:“哪里不矜贵了?谁不知道如今夏家千金是圣上心尖尖上的人,我们可得罪不起。”她当日和梓汐交好之时,哪里还想得到她有这般造化。
梓汐被的多了,脸皮早就成了铜墙铁壁:“姐夫对姐姐也不错,听姐夫一表人才,姐姐才是有福气。”如果可以,她倒情愿和楚望霄是寻常夫妻。
三月初八,大吉之日,惠风和畅,立后大典如期举行。
梓汐身子重,一切从简也是不少麻烦,从早上她便被薛柔拉了起来,梳妆台前,她在这里出嫁三次,第一次心事重重,第二次,满心悲怆,只有这第三次,才是真正的心甘情愿。
皇后的朝服是御衣局赶制的,上面用十八股金线绣的百鸟朝凤,触感极柔,大红色和金黄色混合在一起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皇宫里只有正宫才能着正红。
头上的发饰更是九根金钏,九根金钗,最上面的凤凰张扬欲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想的话多了,此时的薛柔却只有欢喜,夏怀渊也是满脸喜色,他的女儿,终于要出嫁了。只有初晓一人闷闷不乐,这次他清楚,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夏家全家送亲,皇家亲自派人来接,那接亲之人竟是楚询枉,他亲自迎梓汐上车,眉眼恭顺,无半分越距之处。踏出这一步,夏氏梓汐正式步入天盛历史。
楚望霄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等着他的皇后款款而来。下面是朝廷众臣,封后不同于立妃,明媒正娶,还是隆重一些
楚询枉接梓汐下车,在背后亲眼看着她一步步走上祭台,台阶那么高,她走的缓而稳,身边的红豆心的抚着,因为紧张,手下已微微出汗。
楚望霄望着拾阶而上的梓汐,嘴角微扬,这一刻,她终于属于他了。九十九阶石阶,两人却好似对视了整个四季。
梓汐把手缓缓递上,楚望霄唇角扬起,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第一次在朝臣面前如此肆意的开怀大笑:“夏氏梓汐,从此便是我天盛的皇后,和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生同寝,死同椁。”昭告天下,本是大臣的职责,但他愿意为她破例。
朝臣一同跪拜:“臣——拜见皇上,皇后。”梓汐望着下面黑压压的臣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登上了怎样的一个位置:“平身。”
冗长的仪式,繁复的礼节,楚望霄第一次有了强烈的仪式感,从此,梓汐终于可以与他携手走过一生了。
梓汐入主凤临宫,这个巍峨的宫殿在四十年后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主人。上一位住在这里的乔家先皇后是一位温婉大气的皇后,却早逝无子,梓汐有孕入住,也算是福泽绵长。
凤临宫最早始于前朝,文汤帝攻占了京城之后第一件事便修葺了这座豪华繁盛的宫殿,直到文汤后入住也不过十年光景,前朝就败了。
这座冰冷的宫殿,见证了多少刀光剑影,却依然挺立,门口的红漆柱子上甚至还有一道深深的剑痕,据是刺客行刺是留下的,最后那人被文汤帝当场诛杀。
梓汐穿着大红的嫁衣,抚着手下的痕迹,思绪不禁飘远到那对传奇帝后的身上,怎样的风霜成就了那般的精彩,他们最后又去了哪里?为何抛下了这江山万里?
楚望霄看着她的恍惚:“汐儿可是嫌弃这柱子,朕命人换掉?”他以为是梓汐不喜欢有瑕疵的东西。
梓汐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这柱子活的比人长,它会不会寂寞。”
楚望霄直接抱起她:“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寂寞。但是我知道你若是再不理我,我会寂寞。”他将梓汐抱进殿中,红豆贴心的在后面关上了门。
凤临宫的装饰极其奢靡,其程度直超楚望霄的隆正殿。梓汐躺在床上,手指轻轻的拨弄着上面挂着的夜明珠,戏谑道:“望霄,你从哪里得来这么多的夜明珠,莫非是搜刮民脂民膏了?”她上次见到夜明珠还是在玄桑阁,没想到天盛的皇室也这般的富有。
楚望霄躺在一旁假寐:“汐儿看我了,这银子我朝国库还是出得起的,汐儿可喜欢?”他把梓汐晚上起来绊倒,就命人把全部的夜明珠送到了凤临宫,可谓是用心良苦。
梓汐感动,但是有些事情逃避不得:“望霄,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后宫的女人吧。我既然当了这个皇后,便不能对她们避而不见。”
楚望霄把她的头按在怀里:“有什么好见的?你若是不喜欢,那便不见吧。汐儿,你记住,只有她们躲着你的份,你不必担心她们如何。”这话的狂傲,不过梓汐喜欢。
她趴在楚望霄身上,手指在他身上画着圈圈:“不,我要见她们,我总得知道我们伟大的陛下是什么品位,也免得以后失宠。”语气戏谑,仗着自己的肚子,她知道楚望霄不会把她怎样。
楚望霄无奈的看着自己身下的反应,无奈道:“汐儿,你起来。”他提醒着自己,孩子,孩子,孩子。
梓汐无辜的看着他,大眼睛湿漉漉的,十分惹人怜爱:“望霄,怎么了?”不知是孕妇脾气差还是怎么,她就爱看他求而不得的急切模样。
楚望霄心中郁闷,等兔崽子出来,看他怎么收拾她,现在她是孕妇,他不能和她计较。“没事,汐儿睡吧。”
不一会儿,劳顿一天的梓汐便深深睡去了,楚望霄却去浴房冲了一个又一个冷水澡,可当他看到床上睡得一塌糊涂的梓汐时,心中却是满满的幸福要溢出来……
翌日
后宫妃嫔懂事,帝后大婚罢朝三日,她们心里就是酸的冒泡,也不敢大早上的来打扰帝后和谐。但是中午,浩浩荡荡的一群妃子还是不期而至了。
南王倒了,苏如画的孩子也就“没了”,一前众人还以她马首是瞻,现在看来也是靠不住的,可是后宫的女人,闲的也只剩下心里的那算计了。
于是乎,宫中唯二育有公主的苏才人和林贵人就这样被推到了前面,美其名曰带着众妃去和皇后请安,实际上就是两个炮灰。
梓汐昨日睡得香甜,楚望霄虽然过程曲折,但是也有别的办法解决了,但是俩人难得如此闲适,就都赖着不愿意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床上聊着天。
外面的妃子都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了,红豆看实在挡不住,就敲了二人的门:“陛下,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前来请安了。”她也是忐忑的,万一陛下不高兴怎么办。
的确,楚望霄不乐意了:“大早上的请什么安,让她们回去。”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红豆刚准备下去,屋里又传来一道声音:“红豆,让她们稍等片刻。”她要去会会这些人,也看看她们的心思。
“是,娘娘。”
各位妃子就这样大喇喇的在凤临宫的正殿上坐着喝茶,还时不时的聊聊殿里的摆设,却都难掩心中的嫉妒,皇后、皇妃,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半刻之后,梓汐才姗姗来迟,肚子也三个月了,已微微隆起,看得众人又是一阵眼红,却还是得恭恭敬敬的请安:“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梓汐不想为难她们,笑得和善:“各位妹妹快快请起,本宫初来乍到,对宫中不甚熟悉,以后还要诸位妹妹相助,红豆,去把本宫准备的礼物拿过来。”一人一副黄金头面,大气端庄,不偏不倚。
众人忙谢恩:“谢皇后娘娘恩赐。”
苏如画死死盯着上面坐着的女人,手里的帕子都快捏碎了,别人登上那个位置她都认了,为何偏偏是她,她三番两次的弄不死她,如今,怕是她要弄死她了吧。
她倒是不怕,但一想到宫外已然疯了的母亲,内心不禁一阵凄凉。
后宫的妃子总体来还是深明大义的,没有刻意的逢迎,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梓汐也不放在心上。聊了一会儿,便叫她们跪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