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玉王通奸之人也已查出,竟是圣上的淑妃。原来她早年便与玉王情投意合,可北王执意将她嫁给了那时的太子楚望霄,四王家的女儿只能从命,玉王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后来太子登基,她不是皇后却只是淑妃,那颗不安躁动的心便蠢蠢欲动起来,玉王也是暗藏祸心,两人一拍即合,竟然开始通奸。
最后珠胎暗结,生下了大皇子,玉王顺势便向扶持大皇子登基,他做太上皇理所应当,淑妃则是一步步的在宫里迫害其他嫔妃的孩子,她看着无脑,实则是心思诡秘狡诈,苏如画的前两个孩子就是折在她的手里。
天昭帝震怒,他早知淑妃不简单,却没想到她这么胆大妄为,祸乱宫闱的事那是死罪,没容得淑妃辩解,她便连同大皇子一起被下了天牢,就等着问斩了。
北王急火攻心去隆正殿外跪着求情,却被天昭帝让人赶了出去,还留下话:“此事没有牵连家族已是圣上仁慈,若是北王再进一步,则家族危矣。”
此话一出,北王再不敢造次,他早年因为女儿是后宫唯一诞下皇子之人,早与其他三王生分,如今墙倒众人推,没人愿意帮他,淑妃是死定了。
最可怜的便是大皇子,一夕从王孙贵族沦为阶下囚,开始还不明就里,最后竟得知自己是母妃与王叔通奸所生,不由得恶心起来。
他与玉王淑妃关在一处,是天昭帝下的命令,他想看看这一家三口怎样叙叙旧。
楚擎煊日日咒骂着自己的母亲和玉王,骂他们不知廉耻,寡恩寡义,淑妃则是日日哭泣。玉王当日只想借着这个儿子上位,如今皇位没了,他对这个孩子又没有感情,所以被骂的烦了他竟然把楚擎煊打了一顿,淑妃从中劝架,却拦不住两人,只能哀嚎。
楚擎煊一个孩子最后只被打得剩了半条命,口中一口口的吐着鲜血,淑妃急的去求狱卒,却无人敢插手,最后这个可怜的孩子竟是被生父打死了。淑妃一时想不开也用金钗自戕而死。
三人只剩下玉王,天昭帝却不愿让他轻易死去,直到处以极刑。醇太妃也在凌芷宫上吊而死。一场皇家闹剧,就此落幕。
夏家终于有了喜气,梓汐有生还的可能,当初害她的玉王又死了,还有什么能拦住她归家呢,现在薛柔心里认定了梓汐没死,其他人怕她难过,也都顺着,人,有盼头比什么都强。
天盛大胜,在外两年的边关将士也终于可以回京了。人人皆知这场战事得胜主要得益于一个叫薛悔的新兵,是他献计烧了西凉的粮草还擒了人家的主帅,一时,薛悔的名声在天盛大燥,连那些朝臣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可畏的后生了。
龚渠是主将,更是功不可没,至于假传圣旨的事,他已请罪,天昭帝知那是权宜之计,自是不会怪罪。
三月后,龚渠的兵马驻扎在京城郊外,他只带副将和此次立下大功的薛悔进宫面圣。薛悔站在高大的城楼前,思绪万千,没想到,三年之后,她又回来了。
一行五人被迎入正殿,其他人都是将军铠甲,只有薛悔因为没有官位,只是一袭布衣。她面色黝黑,不甚起眼,却气质出众。
天昭帝细细打量着这位有功之臣,龙颜大悦:“龚将军,这位便是那个立下汗马功劳的薛悔吧。”
龚渠拱手回道:“回陛下,这便是薛悔,下官不才有负圣上期望,久攻不下那西凉,可这位兄弟有勇有谋,不过三月便拿下两城,臣想为他讨个封赏。”
天昭帝大笑:“爱卿谦虚,此次攻打西凉,我天盛将士人人有功,自然要封赏,薛悔更是我朝猛将,如此,寡人便风他为五品少尉。赐城东宅子一座,黄金千两。战死的将士人人厚葬家家赏银百两其他人按功劳封赏,诸卿看可好?”
“圣上英明。”
薛悔受封,军中人人高兴。都嚷着让她请客去京城最大的青楼乐呵乐呵,可如今她归心似箭,哪里有那份心思,只好把钱袋丢给了樊齐,便偷着跑了。
临到夏府门前时,她却慢下了脚步,有道是,近乡情更怯,她如今便是如此。见到了如何解释,该什么,她满心欢喜,却无所适从,父亲母亲如今怎么样了,初晓呢,王氏也该生了吧。
这本是僻静之地,突然出现个大活人很难不引起注意,门人疑惑的上前询问:“敢问公子是谁,为何在我府门口徘徊。”
薛悔晃神,是啊,她竟是情急之下男儿身便来了。“我是圣上新封的五品少尉,来找夏大人有事相商。”
那门人还算有眼色,急忙去通报。夏怀渊正在书房看密报,一听是薛悔前来,有些不解,这位少尉是少年英才,可他们并无交集,和他能有何事相商呢?难道是来找靠山的,这样想着,当下便吩咐门人把他引向正厅。
薛悔一步步的走进夏府,抑制不住的思绪翻飞,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还能回来。
夏怀渊姗姗来迟,面上极其客套:“薛少尉年轻有为,来找老夫可有要事?”
薛悔一眼不拉的盯着他,父亲,他的双鬓竟然已经斑白,脸上的纹路也深刻了许多,那脸上的笑意虽有,却不达眼底,这三年,他们究竟是多痛苦。
薛悔泪盈于睫,“噗通”一声便对着夏怀渊跪下。夏怀渊经历风雨无数,却没想到他竟如此,难道是有冤情?
他急忙上前扶起薛悔:“快快起来,有什么事我们商量,薛少尉切莫如此行事。”
薛悔却更是嚎啕大哭起来,一时夏怀渊手足无措,任由他拉着自己的裤腿,谁能想到这位大破西凉的少年竟像孩子一般哭泣。
哭了半晌,薛悔才想起自己如今容貌这样可能吓坏了父亲,她吐出口中的药丸,又摘下了发带,用自己本来的声音喊了一声:“父亲。”
夏怀渊正苦恼着,一听这声音,瞬间顿住了身形,这声音,他毕生难忘,三年来,就是这声音无数次的入梦,甜甜的叫着“父亲”“父亲”。可他醒来时,却只有一室寂寥,哪有女儿的身影。
他怕——怕这也是幻觉,他竟然大半天就入梦了吗,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
薛悔不死心:“父亲,父亲。”
夏怀渊终是大梦初醒,这声音竟是眼前这个黑脸少年发出来的,他把薛悔身子拉直:“你什么,再一遍?”
薛悔用手拉着他的大手,如同儿时一般:“父亲,我是梓汐,我没死,我回来了。”
夏怀渊大惊,当日棺椁里没尸体,他不是没怀疑过,可后来派人多方探查,却还是杳无踪迹,他便以为是大水把尸身冲走了。但是他不敢告诉薛柔,怕她就此随女儿去了。这么多年,整个夏家,哪个是真心欢喜啊。
可如今,竟有个人他是梓汐,这人还是个男儿,还是圣上亲封的少尉。他如何相信。
“你让我如何信你?”
“父亲,你派人端来清水便可。”她的易容,,清水便可破除。
雪白的帕子渐渐染上黑色,梓汐那白皙的肌肤却一寸寸的露了出来,这张脸,和三年前一般的眉眼,却多了战场厮杀的英气和血腥。如今的梓汐,比曾经的闺阁女儿更炫目。
夏怀渊却是手抖的不能自已,这张脸,除了他的女儿还有谁有?“快快,让夫人过来,不不,让全家人都过来。再派人去定国侯府把大姐请回来,就夫人想她了。”夏家人均是亲信,不会声张出去。
他的长随高勖也是喜不自胜,梓汐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活着,谁不高兴。“是,老爷。”
不一会儿,夏家人就全部匆匆赶到,他们不明白还有什么事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夏怀渊如此匆忙的召集众人。却在看到梓汐那张脸时全部顿住了脚步,这——是谁?
薛柔反应最快,这张脸夜夜出现在她梦中,她如何不记得,她大喜过望的上前抱住了女儿,只有她相信梓汐没死。“汐儿,我的汐儿,娘亲的汐儿,你终于回来了。娘亲就知道你没死,汐儿,汐儿,你受苦了。”一声声的汐儿唤醒了众人,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梓汐也是不能自已:“汐儿不孝,竟是害得父亲母亲伤心,如今我回来了,母亲,我回来了。”
这下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梓汐——真的没死。
一时间大家都围了上来,女眷皆是哭的不行,王氏手里的孩儿也疑惑起来:“娘亲,你为何哭啊?”
王氏这才想起来。忙介绍道:“快快,断儿,这便是你姑姑,汐儿,这是断儿。”
梓汐抱过孩子:“大嫂,这几年家里辛苦你了。”
王氏不断拿着帕子擦眼睛:“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啊,我就是想你,如今你回来了,咱们家就好了。”
初晓更是抱着梓汐不放手,这几年,他长大不少,知道姐姐故去父母伤心,他便苦学多思不给家里添麻烦,如今梓汐回来了,他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就生怕这个姐姐又离开。
“姐姐,姐姐,你不会走了吧,姐姐,你不要走了,现在那些害你的人都死了,以后初晓保护你。”
一时间家中人都争抢着拉着梓汐的手问东问西,特别是薛柔,对她是又爱又恨,不停地絮叨着:“你这孩子,为何不早些回来。”“你让为娘想的好苦啊。”
梓汐只能嘴上不断的道歉,心里却发苦,是她太不孝了,害得全家人苦苦等了三载。
最后还是夏怀渊止住了大家的问询,让梓汐把三年来的事一件件来。梓汐隐瞒了邙山和玄桑的事,只是元师傅救她出来把她寄养在边关乡下农家养伤,怕那玉王追查就一直隐姓埋名,直到后来看百姓名不聊生,愤怒之下从军报国,助龚渠大破西凉军队。
薛柔等人这知道圣上新封的五品少尉竟是自家女儿,不禁是又气又急:“你这丫头,还嫌母亲不够着急吗,你伤养好了就应该直接回来,竟然还奔赴战场,那刀光剑影的地方,哪里是女孩儿家该去的。如今圣上还亲自封赏了你,赐了宅子,我朝女子不得入仕,你这是欺君之罪啊。”
薛悔何尝不知,可她更相信天昭帝是个明君,不会轻易杀了她,而且如今旧势利和新势力抗衡,她可能是天昭帝改革的契机,她赌一把,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再次远走他乡罢了。
夏怀渊则是沉吟许久,梓汐想得到的事他自然也会想到,却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只能步步为营,细细筹划了。
“柔儿,你就不必指责汐儿了,她是我夏怀渊的女儿,更是天生的将才,圣上那边我自会周旋,定能保下汐儿的性命。而且——玉王已死,终究是他们天家之过,圣上的愧疚之心也不会让他杀了汐儿的。”
薛柔一听梓汐无碍,便放下了心思,一心琢磨着怎样补偿她,她的女儿,一定受苦了。王氏思虑周全,传令下去府中之人不得走漏风声,不然格杀勿论。
梓汐归家的事,还是先瞒着众人为好。王氏看着自己的姑是又惊又喜,她竟成了天盛第一位女将,果然不是凡俗女子可比,就不知道这等好女儿得是怎样优秀的儿郎才配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