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月凉赶来法音寺的时候,梓汐已经在地上整整跪了三个时辰了,她的双膝早已失去了知觉,上面的血液也已干涸,全身冰冷的很,期间苏如画竟然还派人向她身上泼了一桶水,更是雪上加霜。苏如画心思毒辣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月凉急忙扶起了卧倒在地上的梓汐,用手探探她的额头,急道:“汐儿,你怕是患了风寒了。”又让后面的丫头扶她起来,可梓汐借力并没有起来,而是瘫倒在地。
最后是月凉让人把她抬回去的,而她自己则是气冲冲的进去找苏如画了。苏如画此时正躺在窗前的摇椅上看书,旁边的桌上还有几碟子糕和茶水,真是好不惬意的模样。她想着外面跪着的夏梓汐,心中更是快意,今日这一跪不死也是半残了吧,还拿什么和我斗。
月凉没等下人通报就冲了进去了,看着安然躺着的苏如画,怒上心头,早就忘记了州王妃的嘱托,直接把她面前桌掀翻了,茶水糕瞬间洒了一地。
苏如画大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回头一看,原来是月凉郡主啊。二人虽不熟络,但是在宫宴上也是彼此见过面的。这个月凉,行事不羁是出了名的,可她毕竟是圣上的侄女,还是给她几分薄面吧,这样想着,笑意爬上她娇艳的脸庞:“月凉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是谁惹得郡主如此不快,反倒跑到我这撒气来了?”
反观月凉就没这么好脾气了,直接问道:“画妃娘娘,惹我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汐儿是怎么惹到你了,罚她跪了三个时辰。”这直来直去的性子,真是改不了。
苏如画得体的笑容一时僵在了脸上,原来是夏梓汐搬来的救兵,这个贱人。“郡主何出此言,夏姐只是言语无状了些,本宫罚她跪一会儿罢了,怎至于郡主这样横冲直撞的来指责本宫呢?”把我换成了本宫,月凉郡主再受宠,苏如画毕竟是圣上的女人,按辈分也是婶婶的。
月凉知道这样也是没用的,语气放缓道:“画妃娘娘,月凉因为担心汐儿,难免冲动了些,还请娘娘不要见怪。只是汐儿是我的好姐妹,希望娘娘能网开一面,以后也不要找她的麻烦了。”
苏如画见月凉这样谦恭,内心很是得意,出身皇家又怎样呢,还不是得向自己低头吗,嘴上却着:“郡主严重了,今日本宫也是心情不好,才对夏姑娘如此的,宫中的人都知道,本宫平日里待人最是和善了。那这样,你就把夏姑娘带走吧,本宫也就不为难她了。”
“谢画妃娘娘,那月凉便不打扰了。”
看着月凉远去的身影,苏如画握紧了拳头,夏梓汐,这次竟然还没弄死你。
梓汐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一会儿漂浮在空中,一会儿落在地上,还看到了许多人,爹爹、娘亲、大哥、姐姐、初晓,甚至还有前世同寝室的同学,让她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汐儿,醒醒,快醒醒,吃药了。”她的耳边响起薛柔温柔的声音,听得见,却怎样努力也睁不开眼睛,好像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眼皮上。身上冷热交替,一会儿置于冰山之中,一会儿又在火海浸淫,脑子浑浊的看不清东西,喉咙也是火辣辣的。膝盖更是疼痛难忍。
梓汐只感觉一双温柔的手臂支撑着她的身体,一股暖流滑入喉咙之中,瞬间清爽了不少,喝了几口,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了,梓汐躺在陌生的房间里,看样子还没有离开寺庙,薛柔依靠在她旁边的躺椅上,梓汐刚动一下,她便醒了过来。看着她的动作,急忙过来 搀扶:“汐儿啊,大夫你的膝盖受了损伤,需要静养一些时日,还是不要下来为好。”
薛柔的脸憔悴了许多,照顾梓汐费了她不少的心力。梓汐握住她的手,温情道:“女儿又让娘亲操心了。”薛柔把她的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肩上,叹道:“我的汐儿时候是最省事不过的孩子了,可是长大了却是个多灾多难的,这么多人怎么偏偏来害你呢。我已经听月凉郡主了,这次把你带走的是苏如画,她时候就把你推倒过河里,现在也是入宫为妃的人了,怎么还能对你下这个狠手,也不怕糟了报应。”
梓汐急忙捂住她的嘴:“娘亲,心隔墙有耳。”这里是寺庙不假,却难保被有心人听去做文章。薛柔也自知失言,压低了声音:“那个苏如画是怀过两个孩子都掉了的,看来是人作孽太深了。”
薛柔极少这样恶毒的诅咒一个人,看来苏如画是真的把她惹急了。可她是宫妃,身份又高得多,以后也只能躲着了,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休养了一上午,薛柔便忙不迭的带着梓汐回家远离这灾星之地了,祈福和相看郭远星之事,也只能以后再做打算了。
夏怀渊对梓汐出去才一天便又受伤了感到很是恼怒,当听薛柔到是苏如画所为之后,他便直接去了书房,写了洋洋洒洒的长篇奏折,是弹劾南王教女不严。
别看苏如画还是那样乖张狠厉,其实这几年她的娘家早已是大不如前的,南王家越来纰漏越多,子弟也不严加管束,多为纨绔之辈,入仕不行,眠花宿柳的事倒是不少。朝堂上的清流早就看他们四王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摸不准圣上的意思,所以没贸然行事。
夏怀渊却不管那么多,他是出了名的孤臣,不结党,不营私,只忠于皇上。所以一旦有他看不惯的事,便直接上达天听,而皇上一般也会给他这个面子,若是经探查所言非虚,那被他弹劾的人就倒霉了。
翌日 朝堂上
天昭帝坐在龙椅上审视着下面的朝臣,旁边的太监总管依照惯例高喊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夏怀渊直接出列:“臣有本可奏。”
“爱卿何事启奏。”天昭帝看着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不禁想到谁又要倒霉了,惹了这个耿直的夏怀渊。
夏怀渊在下面一板一眼的回禀着:“回圣上,臣要弹劾南王教女不严。昨日臣的夫人和女儿去了法音寺祈福,刚到了法音寺,臣的女儿就被画妃的人带走了,而且被罚跪了整整三个时辰,还是跪在碎茶碗上,要不是月凉郡主前去营救,臣的女儿腿就废了,敢问南王,臣女与画妃有何恩怨,致使画妃如此心狠手辣的对付臣的女儿。”
南王见夏怀渊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他,暗恨这个夏怀渊真是个愣头青,可他也不是吃素的,也即刻出列对着天昭帝回禀道:“臣自女儿入宫之后臣就没再见过她了。不知夏将军这个教女不严从何而来,难道是质疑圣上选臣的女儿入宫这个决策是错误的吗。”
夏怀渊暗骂南王是个老狐狸,这么容易就把话题带过去,还撇清了关系,回道:“臣不敢质疑圣上,只是画妃因何缘故对女痛下杀手,臣需要一个法,希望南王可以解答。”
天昭帝也不禁沉吟,夏怀渊疼女儿众所周知,可连着两次在朝堂上因为其女与人起争端,怕不是一般的疼宠。
南王得意洋洋:“画妃如此行事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而且据王所知,夏将军的女儿闺誉早就毁了吧,先是与秦府退亲,后又与男子纠缠不清。画妃出嫁前便是京中女子德行的表率,自是看不过去如此行事的女子了,所以惩罚一二也是有的。夏将军在这朝堂上弹劾本王,倒不如回去教育下你的女儿,这个教女无方王可不如夏将军实至名归啊。”南王虽后辈不如意,可他本身还是有几分能力的,至少在这口舌之快上,夏怀渊是比不过他的。
夏怀渊听他这样数落自己的女儿,脸上气得涨红:“南王果然是厉害的,对这京城儿女的传言也了如指掌可,臣的女儿再如何也不是毒辣之人,不像南王那样手段高明啊。”
天昭帝看到下面斗得不可开交的二人,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威严道:“朝廷重臣在这朝堂上如此吵闹,成何体统,你们的事情我自是心中有数。画妃自入宫以来,甚得朕意,后宫无主,她也能为朕排解分忧,但是性子的确多少是有几分跋扈的,却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吧,画妃禁足三个月反思,再从宫库里拿出些上好的药材赏给夏家的丫头,二位爱卿切莫因为此事伤了两家的和气。众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吧。”
南王得意的瞥了夏怀渊一眼,自己的女儿终究是受宠的,圣上心疼她,是三个月,没准几天就出来了,可夏家的女儿病根是有了的,以后更是不好,夏怀渊这个老匹夫,让你且得意吧。
在列的朝臣却心思不一,这位年轻的帝王,雷厉风行,心思让人难以捉摸,是厌倦了四王,却对他们的女儿宠爱有加,如今更是为了画妃驳了夏怀渊的面子,难道……又要变天了?
夏怀渊却注意到了天昭帝临退朝之前对他的眼神,待众臣离开后,便去了御书房。果不其然,只有天昭帝一人在下棋。看见他过来,道:“敏之,陪朕下一局吧。”
夏怀渊也不多,直接坐在了天昭帝对面,二人对弈起来。夏怀渊是行伍出身,棋艺不错,天昭帝却更是个中高手。夏怀渊是横冲直撞,只管吃对方的棋子,天昭帝则是步步为营。最后自是夏怀渊落败的。
“圣上棋艺更加精进了,臣甘拜下风。”
天昭帝摆摆手:“敏之就不必多了,今日朝堂上,朕的决定你可有异议?”夏怀渊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帝王,世人皆知自己是他的近臣,殊不知,自己从未看透过这位帝王,帝王之术,一向是扑朔迷离的,凡夫俗子,难以参透。
“臣不敢有何异议。”
天昭帝诡秘一笑:“是不敢,还是不能?”
夏怀渊一向是个耿直的性子,知道圣上也不能砍了他,直言道:“臣不能有。”
天昭帝舒朗的大笑起来,起身望着这皇宫内遥远的天际,道:“朕没看错敏之,你是个直性子却是个聪明人,知道朕的心思。”
夏怀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恭谨道:“臣不敢。”
天昭帝回身,拍拍他的肩膀:“敏之,你放心,南王……嚣张不了多久了。”
晚上回到府里,夏怀渊还依旧沉浸在对天昭帝言语的震惊中,看来圣上终是等不急了,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只能全力辅佐,庇佑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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