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熠一看到那名大叔悻悻的离开,立刻就得意了起来。
从九猫的身后走了出来,对着那中年大叔的背影吐舌头做鬼脸,还不停地叫嚣着,“来呀!不是刚还叫嚣让我道歉嘛,继续啊!有本事咱两明天去卫生局啊!”
那大叔听着聂熠的叫嚣,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憋着气无奈走了回去。
谁让他被拿捏了七寸的短处,只能这样忍着。
身后的聂熠看他这个样子,心里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你来啊,说啊,有本事继续啊!”
“别跑啊,说啊!来呀!”
“还敢让我道歉,我呸!”
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惹得在场周围的人们纷纷摇头,心里直叹,到底是谁家养的熊孩子,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而九猫也冷冷地瞥了聂熠一眼,随后转身就离开了。
正专注嘲笑着那名大叔的聂熠压根就没发现九猫离去,还自顾自地对她道:“喂,你刚那接下他那一拳的样子真是太帅了!真棒!”
说完之后,他就要转过身朝九猫望去,结果就看到身边的人早已往前面走去。
他顾不得继续嘲讽那位大叔,急忙跟了上去。
“喂,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他说话时气喘吁吁的,显然跑得很急。
九猫目不斜视,脚下的步子并没有丝毫的停顿,声线冰冷地径直说道:“你已经自由了。”
其言下之意自然是让他离自己远点。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亲近别人的人,只是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他一个小孩子被大人这么揪着不放,甚至还在空中甩了几下,这才路见不平为他说了那番话而已。
聂熠从未这般冷遇,但鉴于身边这个女的救过自己,作为大少爷的的聂熠决定放她一马,并且扭捏地跟了她一路,许久之后神色略有些怪异地开口道:“谢谢你帮我解围,你那两百块钱我会还你的。”
九猫面无表情地丢下了两个字:“不用。”
就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身后紧跟着聂熠急了,立刻快走了几步,和她并肩地道:“什么不用,我说还你就肯定还你的,我妈妈很疼我的,而且我爸爸真的很厉害!”
尽管爸爸现在对他并不好,甚至在听到这件事后可能会暴揍他一顿,但是……
现在知道脸面为何物的聂熠自然不肯说出这话的。
他昂着小脸,停顿了几秒就再次说道:“所以他们知道你这样帮我,她肯定会还你钱的!说不定还会翻倍哦!你把名字和手机号告诉我吧。”
他话语间那不自觉的得意和高人一等的模样,完全就说少爷派头。
若是换了普通人肯定这时候各种点头哈腰的恭维样子,可九猫对这些钱权并不在意,依旧没有丝毫起伏地回答道:“不需要。”
聂熠被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有些恼了,直接走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皱着小脸说道:“喂!我可是很难得答谢别人的!”
他作为聂家的独子,向来只有别人对他各种讨好,他还从未如此讨好过别人呢!
这可是他活到现在头一回!
这个女的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真是太过分了!
可这位“过分”的人却完全没有任何的自觉性,还是那么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别再跟着我了。”
然后绕开了他,往前走去。
被丢在原地的人当然不可能会因为她一句不要跟着就真的不跟了。
只是她才刚提步往前走,前面的九猫似乎能感应到什么,转过头就是冷厉的一道目光,硬生生地将刚聂熠那刚抬起的脚给放了下去,重新站在了原地。
他可是见过刚才九猫单手就把那个比她大好几圈的中年大叔的拳头给挡了下来。
所以不得不就此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九猫看他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这才回过身往外头走去。
聂熠为此不甘心地在她身后嚷嚷地道:“那就算不要,你好歹告诉我一下你叫什么吧?”
但九猫并没有搭理他,依旧往人群里走去。
很快,她的声音隐没在了喧闹流动的人群里。
聂熠盯着前方的一个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奇怪的人!”
随后他看时间不早了,也就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至于在人群里一直看戏,迟迟没有出现的聂然在人群要散去的时候也随之离开了那里,并且在心里默默的惋惜,怎么九猫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呢!要是刚才她没出来,只怕现在那卖包子的大叔就提着聂熠去军校要赔偿了。
然后那边的老师肯定第一时间给聂诚胜打电话,最后……
不用说,都能想象到聂熠悲惨的命运,以及叶珍那张哭脸了。
只可惜现在……唉……
聂然一边在别处随意地闲逛,一边在心里叹着气。
在热闹的夜市随着人群漫无目地走了一圈,夜色早已黑了下来。
聂然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转而往公司走去。
郊区的地方除了几条特定的夜市街道,其他地方冷清的丝毫没有任何的人影。
就只有她一个人迎着料峭的春寒,走在街道上。
橘黄色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她终于走到了公司门口。
只见除了两个保镖站在那里站岗之外,公司大厅内还站着赵齐。
他是不是地探头往外张望,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聂然径直走了进去,往自己宿舍走去,谁知赵齐一看到自己就匆忙地走了出来,迎到了聂然的身边。
“叶小姐,您回来啦?”他问完之后,又朝着聂然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之后,便不由地问道:“就您一个人?”
聂然双手插在口袋里,淡淡地问道:“那我应该几个人?”
赵齐伸长了脖子往外又看了几眼,说道:“不是啊,九猫小姐明明出去找你了呀,她没找到你吗?”
聂然当即眉头紧锁了起来,“她找我?有事吗?”
难道刚才看到她在夜市里是为了找自己?
她暗暗想着。
赵齐摇了摇头,如实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会去找她的。”
聂然正说着想要打发着赵齐,却见他突然指向自己身后,说道:“九猫小姐回来了。”
顿时,聂然转过头朝她看去。
九猫应该是没想到聂然会这么早回来。
刚才她在夜市里逛了一圈,怎么也找不到她,觉得自己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人这个办法实在太蠢了,索性决定回来等她。
这样也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她朝着聂然走了过去,而聂然也站在那里等着她,赵齐看她们两个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很是识相的离开了那里。
没有了赵齐站在旁边,九猫单刀直入地就对聂然说道:“我来这里,没有任何目的。”
聂然眉梢轻挑,“你找我,就是说这个?”
九猫冷着眉眼点了点头,“嗯。”
聂然笑了,她像是了解了一般,也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事实上她根本不需要九猫的这番话。
对她来说,话语永远都是最苍白无力的,她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
作势正要离开,她忽然听到身后的九猫说了一句,“谢了。”
聂然脚下的步子顿了顿,随即她扯了扯嘴角,回道:“不用,公司本来就有义务和责任找医生来治疗受伤的员工。”
赵齐远远地看她们站在那里平静的对话,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解除警报了吧?
她们两个接下来在公司里应该会和平相处了吧?
可随后赵齐就看到她们两个简单地说完了几句之后就各自转身走了。
只能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的希望着。
……
隔天一大早,聂然就和赵齐说了一声,让公司的车辆将她直接送回了霍宅。
霍宅的保安看到是车子的牌照数字,发现是安保公司的车辆,连忙马上打电话进宅子里,听到陈叔说并没有叫车子,于是连忙扣下了那辆车。
聂然在看到车子被迫停下之后,降下了车窗,对那名保安说道:“是我,快点开门。”
那名保镖认识聂然,知道她是二少的贴身保镖,经常和二少同进同出,甚至听宅子里的人说为了能够保护二少的安全,和二少住在一个房间里面。
地位非常的高!
于是那名保镖也顾不得陈叔的话,按下了通行按钮,让车子行驶了进去。
车子行驶进了大门,停在了前院里。
从大厅走过的陈叔听到外面有车子引擎的声音,禁不住皱起了眉。
他不是刚和那名保安说过不许让车子通行吗?
怎么还是放行了?
他往门外一看,发现安保公司的专用车里的竟是聂然!
陈叔眉头锁起,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去公司训练吗?
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陈叔正当不解的时候,聂然上了台阶走了进来。
“霍总打电话和我说,陈叔你需要人手,所以我就回来了。”
陈叔断然拒绝道:“不用,这里不需要你做什么。”
对于他的拒绝,聂然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地道:“可是我只听霍总的,现在他让我回来保护你,我就只能回来保护你。”
她分明是把这些责任全部堆到了霍珩的身上,让陈叔自己去和霍珩说。
然而陈叔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事情去和霍珩说。
先不提霍珩现在的身份,就凭借对方的诚意,连自己的贴身保镖都让出来保护,他要是再拒绝岂不是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
聂然看陈叔那说不出来的样子,笑了笑,像是在安抚似得说道:“放心,这一个月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绝对不让陈叔你受伤的。”
然后就上了楼,进了霍珩的房间。
陈叔看着那扇刚关上的房门,脸色有些铁青了去起来。
遇到这个女孩子,他总是占不了上风,就好像这丫头是天生来克自己的!
在后来的半个月里聂然就每天很是安分地跟在陈叔的身后去见各式各样的人,晚上呢就和霍珩偶尔时不时地通个电话,和他报备一下今天见了哪些人。
毕竟霍珩说过,想让她熟悉下流程,也好将来能帮帮他。
所以跟在陈叔身后的时候她都会记着那些人,然后和霍珩说,让霍珩帮忙提点一下。
等到整理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聂然就会率先和他挂了电话让他好好休息。
就这样一连半个月过去,陈叔见的大部分都是见不得光的人,聂然本就聪明,加上霍珩晚上提点,那些人的关系网很快她就捋清了,并且开始想办法以不留痕迹的方式开始插手。
陈叔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到她在慢慢入侵,可又捉不到错,这让他很是头痛,同时也心里暗暗惊心不已。
这丫头才那么几天竟然可以已经开始插手这其中的事情,这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行!
每个合作的往来、其中的明细条款,汇款方式,她竟然都熟知的一清二楚。
为此他开始不得不戒备着她,本来带她在身边,从来不需要避讳,可现如今他不得不避讳着点。
既然抓不到把柄,那就防着。
于是,当天下午,他带着聂然去了合作伙伴下榻的酒店时,才刚坐下,他就想着有什么办法要打发她离开。
恰好这时候,对方的那几个人一看到聂然站在那里,便开玩笑地道:“陈叔你什么时候带个女人来谈生意了?”
“不是吧,你的女人?陈叔,你这可是老牛吃嫩草啊。”
那群人本都是粗人,看穿衣的风格便知道和傅老大那种海盗基本上没什么差别,说话自然不会隐晦。
直白的话顿时让在场的人哄笑了起来。
陈叔坐在那里,摆了摆手,“得了吧,就我这年龄还吃什么草啊,这是霍氏新进来的保镖。”随后便对聂然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聂然看了一眼陈叔,笑得意味深长,“是。”
她当然知道陈叔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不过对她来说,无所谓。
就算这里不知道,霍珩那里依然会告诉她。
聂然很是干净利落地转身就离开了。
等到房门一关,坐在对面的带着一根有大拇指那么粗的金链子男人,靠在椅背上,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们新进的保镖?哟,你们现在都开始找女保镖啦?是不是贴身保护的那种啊。”
陈叔点了下头,“嗯,那位是贴身保护咱们二少的。”
“哈哈哈,你们二少听说腿脚方便了,现如今是大开荤腥啊。”身边一男人笑着调侃了起来。
而另外一个也随后玩笑了起来,“你也要理解,毕竟这么多年都忍着,好不容易不需要忍了,当然要沾荤腥了。”
在场的都是男人,自然说到这里不禁又哄堂大笑了起来。
陈叔听着他们话,也坐在那里笑而不语。
等听到他们说得越来越露骨离谱了起来,这才出声及时喊停了起来,“行了,说一会儿就别再说了,免得被有心人听去。”
陈叔在道上还是很有分量的,他这话虽温和,但那些人知道他这是真的在喊停,一个个也就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笑着试探地问:“那说说正事?”
“嗯。”
陈叔这一声应下,周围的人立刻收起了笑容,开始和他聊起了接下来洽谈合作的一些内容。
等差不多聊了两三个小时以后,酒店那扇门才重新打开。
那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陈叔笑着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当然,时间我会到时候通知各位的。”
“好好好!”
一行人到了走廊口,见聂然坐在过道的一个小型的等候区内,双腿交叠,拿着杂志翻阅着。
陈叔马上对她喊了一声,“叶苒。”
聂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施施然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那群合作伙伴们的眼神立即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带着各种深意地笑将他们两个人目送下了楼梯。
聂然不用问都知道这群人把她当成了什么。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她早已麻木了。
在随后的两天里陈叔见那几个人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连让公司的保镖出动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那群保镖对于货物的押送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只有聂然,她有预感,在这番大动作之下,只怕马上那批军火就要运送到了。
果然,再又一连押送了三批货物之后,午夜十二点陈叔对聂然吩咐道:“今天晚上要运货,你让赵齐派人过来。”
聂然轻扬了扬眉,点头,“知道了。”
以往都是下午或者是傍晚,偶尔最晚也是八点,这回十二点,只怕是真的货物到了。
聂然穿上了外套,匆忙给赵齐打了电话下了令,就上了陈叔的车,前往码头。
凌晨的码头黑漆漆的一片,连一点光都没有。
经过了这些天的进出,她已经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了。
车子一停,她就下了车,跟在了陈叔的身后朝着码头门口走去。
“陈叔来的可真准时啊。”那个男人笑哈哈地拍了拍陈叔的肩膀。
陈叔也笑了笑,寒暄地道:“严老大,也不晚啊。怎么样,货都到了吧?”
那名被称为严老大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几辆大卡车,“瞧见没,东西都在车上,随时可以验货。”
陈叔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说道:“好,验了货我马上把钱打入严老大的账号里。”
“好说好说。”
陈叔命一名手下先去车内搬了几箱下来,然后在其中随意的挑了一箱,等箱子一打开,里面那一把把泛着亮黑色的枪支表面,让人莫名的心头发寒。
陈叔随手拿了一把放在手中把玩检验了一下,确定是真货,就对其他的人说道:“你们去把东西拿下来,然后入库。”
身边那几个贴身保镖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放好,一箱箱的往码头里送去。
没过多久,赵齐的那些手下也赶了过来。
陈叔便立刻吩咐道:“叶苒,你让周围的人去码头上把守着,再留下一批搬货。”
聂然很快就指派了十几个人跟着她走,剩下的就留在原地运货。
说是让她去分配把守,说到底还是想支开她。
聂然带着人走出了仓库,带人在码头的周边包围了起来。
等到每个点上都有人站岗,聂然才原路返回。
只不过在返回的途中,她倏地听到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了“细细索索”的声响。
聂然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
难道是消息被暴露了?
不可能吧!
霍珩只会在做好一切准备的情况下才会让警察来。
现在正在交易,没道理他会放出风才对!
聂然不想打草惊蛇,趁着四下无人,悄悄地潜伏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