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被他低吼了一番,怔愣地望着他。
远处的路灯朦胧地投过来,这是第一次她看见霍珩冲着自己发火,那起伏的胸口和微微粗喘的气息无一不在说明他努力压制的怒火。
这是担心?
和方亮一样的担心?
聂然神色缓了缓,松开了握着把手,说道:“我心里有数。”
霍珩厉声地低吼道:“可我心里没数!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吓得心脏都停了!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着急,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在没有和聂然提前商量的情况下,他开着一枪已经是顶着巨大的考验,他好怕自己会一枪直接杀了她,他好怕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死在自己的手上,他好怕……
当他举枪对着她的时候,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的慌张,甚至手都在隐隐的颤抖。
向来枪法精准的他第一次握枪在发抖。
偏偏这个该死的妮子居然还敢故意往枪口上撞,吓得他那一瞬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在看到她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血一点点顺着她的指缝见溢出时,他心痛地恨不得能去代替她。
可他不能。
他的身份,他肩上的任务,他的责任不容许他站起来带她去医院。
他只能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她躺在那里,等待着葛义的到来。
以至于接下来的那几晚他完全无心睡眠,他一闭眼似乎就能看到聂然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煎熬得如同活在地狱。
后来,他想办法收买了治疗聂然的医生,在他那里听到聂然一切安好,并没有伤到主要动脉时,他才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
每天他都会亲自致电给那名医生询问关于聂然的伤势。
他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还是克制不住。
那份焦心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但聂然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她靠在车椅内淡淡地道:“我现在不是完整的站在你的面前吗?”
可她说完后等不到霍珩的话,只能侧目朝他望过去,却发现霍珩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五指的指尖泛着白,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显。
聂然知道他是长时间的压抑和紧张才会变成这样。
心头一软,缓和了下声音,手搭在了他紧绷地肩头似在安抚一般的柔声道:“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我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伤口不大。”
霍珩在她的话语下身体稍稍舒缓了一些,那只白嫩的小手传递出的热量透过衣服一路从肌肤直达内心。
他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说道:“你就不能让自己不受伤吗?”
聂然耸了耸肩,“你都举枪了,我不受伤说得过去吗?”
沉默了几秒,霍珩声音晦涩地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开枪吗?”
聂然收回了那只手,重新靠在了椅子里,“你有你的理由,就像我故意受伤也有我自己的理由一样,没什么好问的。”
她的这句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可仔细听的话就会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在其中。
因为知道你有你的迫不得已,所以我并不需要去质问或是怪罪于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