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仇也接话道:“正是,崔兄,皇上对于此次开放海禁及朝廷向各地船商借粮之事极为重视,此次出城相迎,也是表明态度。崔兄待会小心回话。”
崔成秀笑道:“首次得睹天颜,难免有些忐忑。待会有失礼之处,还请郑大人,段兄弟多多提点。”
段千仇笑道:“崔兄见惯风浪,待会泰然处之但是了。”
三人闲聊间,已经整理好衣饰,急步下车,往驿站处迎驾了。
驿站外,柳树旁,黄罗伞下,相貌奇伟,方脸大口,满腮紫黄胡须的杨恒已经在翘首以盼了。
而他的旁边,分别站着两位姿容绝世,袅娜娉婷的盛装少女。
却正是杨呓馨和郑冰容。
段千仇,郑阳王与崔成秀三人上前叩拜杨恒,并一同向杨呓馨、郑冰容施礼。
郑冰容此次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来迎接父亲回烨煌城的,而杨呓馨不知为何也要跟着一同前来。
杨恒见了三人后,对着段千仇与郑阳王大笑道:“两位卿家,此番为我大靖朝立下奇功,不仅平定海疆,镇抚海域事务,还为我北疆数十万大军筹得将近百万石粮草,有两位卿家相助,大靖朝幸甚!”
段千仇回禀道:“此番得以不辱使命,主要是郑阳王郑大人调度有方,从莱州府借得水师,还有崔成秀崔宗主的大力配合,协调各地粮商的鼎力支持,否则微臣也是徒唤奈何的。”
杨恒微笑道:“胜而不骄,且懂得赞誉下属,段卿家现已颇有朝廷柱枢之臣的风范了。”
段千仇想不到自己的一番平常的御前奏对,竟赢得杨恒如此的盛赞,不禁有些赧赧然。见杨恒正在端详着崔成秀。便对杨恒道:“皇上,这便是七海盟的盟主崔成秀,此番如果不是崔盟主的帮助,皇上交给臣的差事只怕完成得不会那么顺利。”
杨恒笑道:“段卿家称呼崔成秀为盟主,似乎不对吧?”
“不对?臣愚驽,还请皇上明示。”
“朕听闻崔成秀在渤海湾上已号称七海天王了,又岂止盟主那么简单,可有此事?”杨恒不紧不慢地道。
此言一出,段千仇和郑阳王以及崔成秀都吃了一惊。
因为七海天王是江湖中人对于崔成秀在渤海海域统率地位的推崇之称,这种犯下僭越之嫌的称呼平素在江湖中流传,倒也没有什么,但现在被杨恒郑重其事地提出来,便颇值得玩味了。
崔成秀听罢,心中惊疑不定,便赶紧趴伏在地上,叩头道:“这一个称号是江湖朋友对于草民的戏称而已,实非草民想妄自尊大,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大靖朝的海域都是皇上的,无人可以替代皇上治理统御。草民自然也是不敢的。”他的这一番话,说得诚恳谦卑至极。
杨恒见状,大笑着亲自扶起崔成秀道:“七海天王这个名号甚好,你替朕管理的这个海域,也管得甚好,现在朝廷被敌猷四方环视,正值多事之秋,你以一己之力,奔走呼告,呼吁各地船商捐粮,又倾尽家财,为国守土,光是这一份举动就不负这个名号。朕今日提起这件事,不是要问责于你,而是要正式下旨册封你为七海天王,届时你便可名正言顺地为朕坐镇渤海海域了。”
崔成秀目瞪口呆地看着杨恒道:“皇上,这……”
杨恒微笑道:“到时礼部会正式与你详细说说七海天王的礼制与府衙建制细节。”
段千仇在旁边拉了拉崔成秀,道:“崔盟主,还不领旨谢恩!”
崔成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高呼万岁。
杨恒又对着郑阳王道:“郑爱卿,此番登州府之行,你的功劳不在段千仇之下。朕思之再三,漕督之位非你莫属,还望你执掌漕运后,还能为朝廷再建奇勋。”
郑阳王喜出望外,也跪下谢恩。
郑冰容在一旁也喜道:“恭贺爹爹了。”
杨恒对着郑冰容笑道:“容儿,你爹爹上任后,只怕又会象这趟差事一样,忙得连见你的时间都没有了,你也不怕吗?”
郑冰容笑着应答道:“那么我又可以和呓馨一起,多多的去烦扰皇上啦,我才不怕呢。”她这般说着时,女儿娇态便自然真挚地流露出来,配上她的绝世容颜,端的是明艳照人。
郑阳王见了,捋须叹息道:“看来我这个老头已经不招人待见咯。”
杨呓馨轻轻地拍了郑冰容一下道:“你就只是跑来烦我吧,何曾见你烦过别人!”
郑冰容听了,咯咯地笑出了声,对着郑阳王道:“爹,看来女儿也跟您一样不招人待见咯!”
杨恒大笑。
段千仇见杨呓馨在扬手轻拍郑冰容瞬间,皓腕上缠着一条纱布,心中想起她以前为救自己,也曾割出腕血,也曾这样地包扎,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不自觉地便多望了两眼。
恰逢这时,杨呓馨也朝他望了过来,两人眼神一触,都觉得有些不自然,便马上错开了。
这时,杨恒问段千仇道:“段卿家,你此番功劳最大,你想要什么封赏?”
段千仇没想到杨恒会有这样一问,他一愣,下意识地道:“我想回家!”
杨恒听了,也是一愣,随即微笑道:“好,好男儿虽然志在四方,但也应该是恋家之人。你的叶初珑已经到了烨煌城了,你先行回家去吧,其他事情,待你想明白了后,再与朕说一说!”
段千仇虽然不明白杨恒所说的其他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听杨恒的口气,估计又是要交给他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众人一同返回烨煌城的时候,日渐偏西,在落日的余晖下,段千仇骑在马上,一入城门,便心中忐忑:“已经有将近大半年未见初珑了,不知她如何了?梅方可有治好她的病?她还会象以前那般虚弱吗?她……”
他的心中有着太多的问题,一路上都发着怔。
以至于杨呓馨在车驾上看了他许久,他也浑然未觉。
与杨呓馨同车的郑冰容用手肘戳了戳她,轻笑道:“这回终于看到啦,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杨呓馨垂下了头,眼睛红红地道:“一点也没有,反而比没见着时还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