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的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慌慌张张的到了另一个暗室,牧清扬出去开了门却猛地又弹了回来,我跟在他后面,差点没被他撞倒。
“这里不能出去,外面的全是赫连家的人。”
“赫连家的人?”我有些埋怨我上上几代的人为什么不把地道直接挖到城外去,打量了正在发愁的牧清扬一眼,我道:“我蒙上脸他们应该认不出我。”
“可他们认识我,我若出去他们必定要把我拦下,我倒没什么,主要是你一露脸就全完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拿刀把脸划花吧?
“走,我们先回去,那里人多,就算真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趁乱跑出去。”牧清扬又拉我回到了相府。
我累的直喘,打扮成丫鬟的样子又混进了宾客之中,我哥正和那些人敬酒,他心里发愁,酒就一杯杯的下了肚,我看他时,他脸已经红的像猴屁股。
牧清扬让我自己先呆着,他去找机会跟我哥商量事情,我摆摆手让他去吧,顺便鄙视他没主见。
“我这里需要添些酒水。”
我抬头,是林轩。此刻宾客和仆役混在一起乱的很,倒也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
我凑过去帮他往杯里添酒,他靠的我近了些,贴着我耳边说话:“怎么还没走,今天苗头可不对。”
我收了酒壶,回他:“外面有人拦着,我出不去。”
忽然意识到林轩不是自己人,我有些发慌的看向他。
林轩望着远处喝了口酒:“放心,你哥是我的幕僚,自己人。”
“哦。”我木讷的点头。
“跟我走,我带你出去。”他看我一眼,示意我跟着他。
我有些犹豫,站在原地不动,林轩这个人是敌是友我都不知道,防着点总归是好的。
“快走吧,我要害你直接喊一嗓子就行了。”他又对我笑。
“好吧。”我看看我哥,他早已大醉,牧清扬扶着他还东倒西歪,知道他多半顾不得我了,我便跟着林轩走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那么快,我和林轩还没跑出大门,一群人便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为首的跨进我们家门槛便仰头吼了一嗓子:“圣旨到!”
府里一下子鸦雀无声起来,我心里咯噔一声便知道事情多半不妙了,林轩拉我跪下,我回头看我那醉醺醺的老哥被人搀到前头跪了下来。
那奉旨大臣睥睨着眸子扫了眼跪倒的宾客,然后把圣旨背在了身后,我哥抬头酒态迷离的问他:“大人怎么不宣旨啊?”
“哼,”奉旨大臣一脸的狞相,便是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留给我哥:“奉宣德公的旨意,把他们都抓起来!”
我错愕抬头,见他指着的是府里所有的人。
“大人,这是做什么!”我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酒像是醒了大半。
府门外稀里哗啦的又涌进了一批人,把府门团团围住,然后又进来个人,是赫连天。
赫连天看了我哥一眼,勾起了一边嘴角:“顾公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结雪国企图挑拨宣德和陈国之间的关系。虽然现在陈国自乱阵脚的收了兵,可你这叛国通敌的罪却不得不罚。”
赫连天的一番话出口,顿时满室喧哗,我错愕仰头,却被林轩拉了一下:“一会儿乱起来,你什么都不要管,一定要跑出去,要不然你哥这罪就定下了。”
“赫连天你什么意思!”我哥拽住赫连天的衣领,赫连天很瘦,我哥轻易的便将他提的脚不沾地。
“含玉公主还活着吧?雪国给你了多少好处,让你叛国破坏和亲?”
“你他妈的根本是欲加之罪!”我哥扬起拳头就要教训赫连天一顿,可惜他们人太多,一阵拥搡,赫连天便被他们围着保护了起来。
“是不是欲加之罪,那就看你能不能把含玉公主藏好了!”赫连天一挥手,那些人便拥了进来:“全部抓起来,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我慌了起来,可跪着的人虽然都怕的要死,却没有一个敢跑的,这下乱不起来,我上哪儿去趁乱跑掉!
我看向林轩,他冲我摇头,我不知道他摇头的意思是时机未到,还是他也没有办法。我又看向我哥,他此刻正被人扣住瞪着眼睛和赫连天对峙着,我知道他多半也是靠不住了。
我必须跑,如果我被捉住,顾家叛国通敌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我跪在地上如坐针毡,左顾右盼却没人能帮我,我开始后悔我为什么要回来,我为什么要活着,我甚至异想天开的想着楚誉能从天而降带我飞走。
可是,没有!直到我被人提溜起来推到一边时,还是没有人来给我一个指引。
“笃……”
什么东西刺空而过,赫连天捂着脖子歪在一边,指缝里渗出血来。
“什么人!”人群终于骚乱起来。
我抬头,宫歌一身白色轻纱站在楼上栏杆,此刻还保持着甩暗器的姿势。
她看向赫连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竟然如冰般冷冽:“陈国羽杀。”
“羽杀?呵,羽杀算个什么,现在整个四国都知道沈紫衣不行了,你以为你一个人能从这里逃出去吗!”
宫歌手里又多了一枚暗器:“我虽逃不掉,杀你一人却足够了。”
“你这是在帮顾逸飞吗?”赫连天又看向脸色煞白的我哥:“难道顾公子还和陈国有关系?”
“破坏和亲的是陈国,陈国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找个攻打宣德的理由。”
赫连天眯起了眼睛:“你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
“我只知道死人没那么多废话!”
宫歌落了下来像展翅的玉女修罗,手里的暗器四射而出,根本是无目标样的乱弹一片,她这一闹众人全乱了起来,个个抱头鼠窜,生怕暗器不长眼钉在了自己身上。
押着我的人显然也慌了,手一个劲儿的抖,这也怪不得他们,陈国羽杀一向让人闻风丧胆,只是我怎么也没能想到看似柔弱的宫歌却是羽杀的冷血杀手。
“快跑啊,愣着当靶子吗?”
押着我的人被猛地撞开,我感激的看了林轩一眼,便开始疯跑。我知道从正门走我定是逃不出去了,所以我还是往自己房间里跑,我觉得我如果藏在暗室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啊!”我一声惊呼,被人提着领子拉着飞奔。
是宫歌!
我想要挣开她,可她的力气出奇的大:“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我们家哪里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为什么要害我哥!”
她仍旧没有听我的,回头她便瞪我道:“你不该回来。”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和亲队伍的路线就是你告诉陈国的,我们家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害得!”
“你如果再继续吵下去我就把你打昏!”宫歌瞪了我一眼。
我怕她,便真的不吵不闹,她把我推进我的房间,开始脱衣服:“我知道你们家有暗道,你去打开,我带你逃出去。”
她把外衫脱掉,里面竟是一身红衣,我仍旧不能信她:“我不跟你走,我家人还在这里,我跑了他们会死!”
“你不跑,你哥叛国通敌的罪名就被落实了,到时候你们一样死,你跑了他们反而对你们家没办法,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宫歌又向我逼近一步:“顾家还能不能活,就看你的了。”
我惶恐的看了外面的人影,我当然不能害了顾家,没再犹豫开了机关。宫歌拉着我一路狂奔,等逃出了暗道,宫歌更是遇佛*,遇神杀神,招招狠辣,很快拦着我们的那些人见识到宫歌的狠绝,便畏缩着不敢围上来。
“到处都是官兵,我们要逃去哪儿?”我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人慌了神。
宫歌皱起了眉头,拉我往最近的一座楼跑去,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跑到楼上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楼只有八层,宫歌拉着我直跑到最顶层,期间还不断对楼梯进行损毁,以延缓那些人追上来的步伐。我趴在栏杆上直喘气,宫歌则把顶楼上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全挥给追上来的人。
“宫歌姐,我们该怎么办?”我跪倒在地,被那些人逼的濒临崩溃。
“这楼西面的窗子离衡府最近,你试着喊楚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不来,你就只有死了。”宫歌一把暗器又撒了出去,楼下便咕噜噜的响起人摔倒的声音。
我听了她的话,跑到西窗,果然看到了衡府院子,可是这里是八楼,隔着那么远,楚誉能听的到吗?
“楚誉!楚誉哥哥!救救我!”我趴在窗子上猛哭,撕心裂肺的喊得嗓子都破了音,可是宫歌却说我喊得不清楚,让我再大点声。
我几乎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去喊楚誉的名字,可是衡府里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飞出一个人影,我有些绝望,我根本连楚誉是不是在家都不知道。
“来不及了……”
我听到宫歌轻轻的叹息,然后她把桌椅全推下了楼梯口,转身向我走来,我看着她,嗓子哑的失了声:“宫歌姐,我们要死了吗?”
“对。”宫歌凑过来,眸光凛冽如刀,我看着她觉得她像个修罗,不由得便往后退,可是我背后就是窗子,我根本退无可退。
“只要你死了,逸飞就会没事……”
我骇然瞪着宫歌刺向我的刀,脚下不稳我便从窗户里仰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