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楚的出场方式很特别,至少让我对贱的认识上升了一个档次。
楚誉很淡定,但我不知道他隐隐抽动的面皮下究竟泛起了多大的波澜。
贱人楚跨进了门栏,身上还挂着女子身上的丝带,身上和脸上到处都可以找到不同颜色的唇印,似乎他在后院玩的很欢。
此刻见他面上春光无限,抬脚便要踏进门来,却不想他身上挂着的那条丝带被他跑动时带起的风一吹便飘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他脚上将他几乎绊了个狗啃泥,不过好在贱人楚平日里就身手不错,但见他半空里脚尖一旋,虽然姿势不怎么雅观,但也好歹算是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
贱人楚出师不利,一出场就让我们看了笑话,面子上自然有些挂不住,不过他天生的脸皮厚,梗了梗脖子人家就一脸云淡风轻的坐在了主人家上座。
楚誉不吭不响的喝茶,似乎在等着贱人楚先开口。
而贱人楚不明所以,而且对楚誉有着心理阴影,此刻便只好向我皱眉头发出询问的目光,我只好摇头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再次担忧的看看楚誉淡定的喝茶水,没由来的猜测他是不是此刻还在算计应该何时让手中的杯子飞出去,然后以怎样的角度,怎样的姿势撞击在贱人楚的脑袋上,血花飞溅而出的姿态才够优雅?
我犹自惴惴,心慌的不得了,早知道楚誉是这样小肚量的人,我就不应该多此一举的张罗他挖出什么神秘势力。
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叫他贱人楚死不要命的挖楚誉的墙角,现在报应来了他可怪不得别人。
贱人楚不知所以,面上还能保持镇定,于是笑脸盈盈的望向楚誉道:“楚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我在一旁杯子不离嘴,表明了自己不会插入他俩的战争,可是当我看向贱人楚笑盈盈的脸时,其实我想告诉他,如果他能把脸上的唇印擦干净的话那才能显得有那么一点诚意。
俗话说的好,不打笑脸人,贱人楚又在这方面不着痕迹的挖了楚誉的墙角。
楚誉表现的很有涵养,姿态优雅的放下我一度认为即将成为凶器的杯子,然后盯着贱人楚淡淡的勾起唇角:“没什么贵干,只是过来看看,难道叶爵爷不欢迎吗?”
贱人楚笑的很凄苦,连连点头道:“哪里哪里,当然欢迎。”
然后楚誉就没话了,继续捏起凶器杯子喝茶......
我开始和贱人楚大眼瞪小眼,他的眼睛会说话,一阵挤眉弄眼以后我已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骂我!
他说不是说好不要再见面的吗?不是警告过我,他正在被人监视着吗?怎么你现在自己敲锣打鼓的送进门来不说还给我背来一个*放在我眼前!还傻愣着看什么看,还不快想办法把这*给我拆了!
我也学楚誉,杯子没有离开过唇瓣,并且刻意忽视贱人楚的目光暗示,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笑话,我要是有本事拆了楚誉这颗*,我就不会让他进来了。
“叶爵爷这么喜欢和我的人眉来眼去吗?”
我觉得自己杯子里的水结成了冰。
贱人楚笑的很勉强:“怎么会......怎么会......”
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对我打眼色,提示我快说句话帮他解围啊。可惜我自身难保,才不要为了他舍生取义呢!
直到最后被玄冰一般的氛围刺激的坐立不安后,我才拉拉雕像一般的楚誉:“听说叶府后院有座很大的后花园,还有喷泉呢!我们去看看吧,光在这里喝茶有什么意思?”
贱人楚特获大赦一般连连点头附议道:“是啊是啊,现在这个时节正是花儿开的最好的时候,既然顾小姐想看,那叶某甘愿奉陪。”
怎么觉得贱人楚说这话的味道怪怪的?
果不其然楚誉幽幽的看了我一眼:“你们两个关系不错,他家里有什么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呵呵笑着打马虎眼,我特么也是第一次来贱人楚家里,怎么会知道他家里有什么!
好在楚誉虽然极不情愿,还是跟我们一起去了后花园。
结果后花园里没有我所说的喷泉,更没有花!
贱人楚看着面前几棵羞答答的草叶子强笑着搓了搓手:“那个......那个这座宅子我只是临时住的嘛,花刚种下去还没来的及发芽,顾小姐就将就将就赏草也不错啊......”
这不是作死吗?
楚誉的觉悟很高,目光在我和贱人楚面上扫了一下就仿似将我们两个看穿了一样:“我好像扫了你们的雅兴。”
贱人楚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楚誉的话便急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随即反应过来又拼命摇头道:“怎么会?怎么会......”
我在旁边哀哀的叹了一口气,楚誉这人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记仇,偏偏又不爆发出来,时不时的丢一句冷*就让我和贱人楚心惊肉跳。
这样的境况我可真不想再经历了,再看贱人楚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我猜他此刻一定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有眼无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这么一个别扭的人!
我再次拉了拉楚誉的袖子:“叶家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转也转够了,回去吧。”
没想到楚誉竟然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好。”
我和贱人楚同时松松的吐出一口气,要是他能时时刻刻都这么好脾气那该多么好。
三人都很愉快的往外走,而且在我极度放松的情况下我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感觉到楚誉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动作了一下,我才错愕的看着后花园的后墙上叽里咕噜滚下了一个人影。
砰的一声闷响,便有个黑衣人在地上打滚。
知道情况紧急,我和贱人楚几乎是同时到达那人身边的,不过那人面朝下缩成一团已经不再动弹,贱人楚与我对望一眼,伸脚将那人踢翻。
几乎是在同时我听到楚誉一声低呼:“等一下!”
一只细如牛毛的银影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凛冽的光,以势不可挡的速度朝我面门上射了过来!
如此之近的距离,我根本无法躲过,别人也更别想有这个时间来救我!
生命似乎只留给了我一转头的时间,我呆呆的看着楚誉离我越来越近,却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他是否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救下我。
冰凉的触感比疼痛来的更早一步。
几乎是在楚誉触上我的那一瞬间,空气中响起了轻微的一声脆响,然后有两点蓝点掉在地上,激起小小一片灰尘。
淬过毒的银针在空气中被硬生生的折成两半,靠的全是念力。
我猛松了一口气朝不管看起来还是用起来都很踏实的楚誉又靠近了些,而贱人楚则被我当做危险对象离得远远的,都是他那么莽撞!
身后的人拉了我一把,将我的身体紧紧的抵在他的怀抱里。我抬头看见他略尖的下巴,以及他眼里浓的可以具象化的寒冰。
他拉着我朝那不动的黑衣人走了过去。
拜贱人楚所赐,那人已经翻了过来,仍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嘴角一道血迹沿着下巴一直流到脖颈里,而一双因错愕而不甘心的眼睛瞪大怨愤的望着天空。
死相可怖而狰狞。
而从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和全身发青发乌的皮肤来看,他应该是死于一种非常烈性的毒。
这个人应该就是贱人楚口中所说的神秘势力了。
我瞄了一眼楚誉,有点明白他先前的意图了。
把被动改变为主动才是制胜的好方法。
贱人楚此番表现的就很谨慎了,从怀里拿出一方质量上乘的绢帕,看那帕子的颜色和质地似乎是什么女子所送,当然贱人楚万花丛中过才不会在意这么一点东西。
贱人楚先是用帕子包住手,然后轻手轻脚的拨开黑衣人叠在一起的双手,再把袖子往上一拉,果然看到他胳膊上绑着一只小型的机弩,上面有几根针槽,除了射向我的那一根有空缺以外,其他的针还好好的保存在针槽里。
再往后那人身上除了嘴里一颗已经咬碎的毒囊以外,在他身上再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倒是被贱人楚扒下来的一件外衣稍微有些名堂。死者穿的是一件黑色风衣,不是那种紧身的夜行衣,风衣除了样式比较特别以外,便是在前襟里面绣了小小一只的琵琶。
这个应该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标示。
不过看了看贱人楚一脸茫然的表情很显然他对这个组织一无所知,再看楚誉面无表情,但隐隐藏了一丝疑惑。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问道:“你有线索吗?”
楚誉隔了好大一会才回答我:“暂时没有。”
我哀哀叹了一口气:“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
贱人楚一声喊:“当然不能就这么断了,好端端的他们少了一个人,一定会打草惊蛇的!”
“那怎么办?”被贱人楚的紧张气氛感染,我也忘了其实这件事情根本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楚誉沉默了一会,忽然看向贱人楚:“我要两身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衣服。”
他手下指的是那件绣着小琵琶的黑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