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的效用并没有让我痛苦太久,就像那只拥有特殊香气的蛊虫融入我的血脉了一样,我体内果然也沁着淡淡的说不上来的香气。
当然这种变化并不是我先察觉到的,很奇怪,那种香气是我自己闻不到的,而我却发现院子里的宫女均围在一起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对我指指点点,而院子中本该围着海棠花的蝴蝶也尽数飞到了我身边,徘徊不去。
我知道,林轩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说我身上已經沁满异香,但是对于香袋这种东西我还是极为钟爱的,毕竟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而且我也不能确定那种味道是不是好闻的。再者我潜意识里是想要通过其他香气掩盖我身上被种了蛊的事实。
我花了大功夫绣了许多荷包,不同的颜色分别装入了不同的花瓣,闻起来倒也别致清新。
一双精致的如同玉葱样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抚上了我石桌上的绣料:“夫人身上好香,又何必费神绣这些可有可无的荷包?”
我拿针的手顿了一下,这声音宛若莺啼,是我很熟悉的音调,只是想起某些事情时,我真的很想将手中的针通通扎到那人身上去。
我抬头瞥了赵萱儿一眼,又旁若无人的低头捣鼓自己的绣样,我现在对她最客气的忍耐便是视而不见。
这赵萱儿却是个极有眼力与胆量的人,见我不理她便也自顾自的坐在我旁边,依旧看我桌上的半成品,而且还特好脾气的品头论足:“想当初小姐在府上的时候,真个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那个时候明明我什么都比你强,可是我却独独比你少了一重身份,落得个终身要被你们踩在脚下的命运,便是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我继续我的绣样,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可是赵萱儿似乎有意要说给我听,便又听她笑的似释怀似凉薄:“不过后来我知道了,逸飞的心思全都用在了一个死人身上,我即便再过鲜活他也视我如无物。现在好了,我已經能够明白自己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并且我也正一步步得到着,所以,我这次来,是想和小姐谈一个对你我都好的条件。”
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什么好心。
那只如同玉葱的手指很碍眼的按住了我的手,制止了我的无动于衷,我这才很不耐烦的看向她。
“小姐难道不知道,萱儿早已为小姐献上了诚意。”赵萱儿旁若无人的拿起桌上的剪刀,只一下便将我刚做好的荷包一剪为二:“小姐觉得绝*的滋味如何?”
我皱眉定定的看向她唇边得意的笑,一种阴寒的感觉渐渐浮上心头:“难道,绝*的主意是你提给林轩的?”
“是。”赵萱儿答的云淡风轻:“绝*带给你独一无二的香气,也可以如你所愿不为王上所扰。这样的好处就是我对你的诚意。”
“赵萱儿,你真的以為王上是因为在乎你所以才听你的提议?”
赵萱儿摇头:“当然不是。萱儿只是明白此刻谁去向王上提供对付你的方法,他都会欣然接受。不过小姐要是愿意和萱儿合作,萱儿以后自然不会再做这种事情。”
我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便冷笑道:“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和你合作的。至于枕边风你愿意吹多少便吹多少。”
赵萱儿显然不能相信我会拒绝的这样干脆,略显诧异了一刻她才又提出新的引诱点,也可以说是威胁:“如果我将楚誉公子的事情告知王上,你也像这样不在意吗?”
我笑的格外好脾气:“自然不介意。”
“好吧。”赵萱儿也不气,径自起身准备离去:“小姐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萱儿的提议,三日后萱儿再来。”
我目送赵萱儿出去以后,便把桌上所有被她碰过的东西通通丢了出去。我猜想赵萱儿此次来应该是想与我结盟,她想在后宫中找个足够大的靠山,也因为她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所以她想起了找我。
至于她说说的诚意也不过是给我的下马威,好让我明白她此刻的一句话或许就可以把我压死,她手中掌握的每一个把柄都是林轩所乐钟的,所以她料定我会受不住压力与她合作。
可惜,她错了。
我不会再给她机会,就算给也是我顾君珏故意给的!
马场上我和宋筝依旧骑马射箭,而我的箭数和骑术都有所提高。对于我身上突然出现的香气宋筝也和其他人一样诧异,但因为我不想将绝*的事情散布出去,便只对宋筝说是身上用了些荷包,她一向不在香料上用心,倒也没察觉出什么。
今日里我和宋筝去了马场深处些的林子,这片林子里只有少量的飞鸟,很难见到大型的野兽,是最适合我这种菜鸟级别的人练手的。
眼见飞鸟擦着树枝飞过,我登时腾身而起足尖点上马背再一翻身已是立于树梢之上,而后拉弓放箭一气喝成,离弦之箭乘着惊弓之势划过两只飞鸟,我心中一喜,难不成本小姐的功力已經达到了一箭双雕的程度?
“唉唉唉,君珏,你的箭没中要害哎。”宋筝在树下连连叹气,颇有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那支箭的确是一箭双雕,只不过两只鸟都只是被我伤着了翅膀,此刻挣扎着在半空里扑腾了片刻,便斜刺里落在了一片灌木丛里。
好歹是我的战利品,我又怎么会轻易抛下,从树上下来我径自落在马背上:“我去把鸟捡回来!”
两只鸟坠落的地方并不远,可惜这里有很多矮灌木凌乱非常,想要找到些蛛丝马迹也变得不太容易,于是我只好驾着马一点一点的挨着找。
只是走了没多久我便发现周围似乎起了一层薄雾,就连树与树之间都变的繁密模糊起来。感觉到些许不妙,我忍不住勒停了马,虽然是隐隐约约的,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究竟是哪我到时一时想不起来。
考虑到会迷路的可能性,我飞快的回头看来时的方向,幸好虽然有些模糊,但宋筝的身影还是确确实实在那里的,如此我只能自嘲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于是继续亦步亦趋的围着那片灌木找。
没多久,我便听到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此刻我才心头一惊,隐约意识到方才到底是哪里不对。
那就是这里是绝对的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就连风声树声都轻微的几不可查。这样一想,我便越发觉得这是个阴森而又诡异非常的地方,莫不是我误入了鬼窝或者妖怪林?
算了,被自己这么一吓,那两只鸟我也不想要了。几乎有种逃命的潜意识升起我便将马头调转,而此刻那马蹄声也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是我从未见过的一个男人,看装束打扮似乎像是宫里的驯马人。
他见到我即刻便翻身下马对我抱拳道:“娘娘切不可再往前去!”
虽然我的确没有了再往前去的心思,可是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早就知道这前面的林子里有什么蹊跷,我好奇心上头不禁便问道:“这林子难不成有什么古怪?”
那驯马人倒没有一丝隐瞒:“娘娘,不瞒您说,前面的林子是片迷雾森林,这几十年里,奴才见过很多人进入这片林子,却从未见有人从里面出来过。说的夸张些,便是连飞鸟蚂蚁奴才也没有见有从这里出来的。因此这片林子被唤作雁不归,是这片马场的禁地,本来王上是要人将这一片林子围起来的,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给耽误了,至今还没有整治这片林子对策。奴才听闻娘娘过来了,唯恐娘娘不知这林子的厉害,所以才特意赶了过来。”
雁不归?我望向前方一片迷雾的林子。大雁的方向感可谓是活物里数一数二的,连大雁都飞不出的地方究竟有多神秘,又究竟多可怕。
再回去宋筝身边的时候我自然是空着手被她嘲笑了一顿,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多的是对雁不归的后怕,如果我方才不是及时掉转了马头的话,说不定我已經迷失在那片林子里了。
那个来报信的驯马人叫宁岚,是个很阳光的老实人,说话挺文雅长的倒也白净,乍一看却不像个驯马的,倒有几分书生的味道。
感于他间接的救了我一命,我自然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格外照顾他,这一来二去他和我,宋筝之间便混的熟识起来。也因此我和宋筝的马常常受到宁岚的照扶,养的毛色越发的水亮。
很长的一段时光里我的日子似乎过的格外的舒适,那种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的生活才真正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享受生活。
三日之约,赵萱儿果然又来找我结盟,不过毫无意外的我果断的拒绝了她,她手中的把柄我根本就不在乎,又怎会轻易被她所制?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多厉害的人物,多厉害的陷阱我都一一化解躲过了,最后却竟然栽到了一只兔子的手里。
那一刻我还在想,上辈子究竟是我挖了兔子的祖坟还是兔子挖了我家的祖坟,不然我俩怎么会结下这么深的梁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