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开,聂人敌退了客栈,买两个饵块吃着,朝东门走去,一个多时辰后,苍学院遥遥可见。
苍山,云岭山脉南端主峰,由十九座山峰自北而南组成,其气势巍峨雄壮,与洱海之秀丽对仗鲜明。
山峰自北而南依次为: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马耳、斜阳。
十九座山峰,海拔均在千丈以上,其中云弄、沧浪、鹤云三山高四千多丈,马龙峰更达七千九百三十一丈。
苍山雪,经夏不消,终年不化,无论何时,山腰之下,苍翠欲滴,峰巅之上,却萦云载雪。
每两峰交处,上都有一水奔泻而下,流入洱海,这便是苍十八溪。它十八条溪流,各持水姿、清洌秀美,似天之高处而下,带清冰之气,于山石、林间时隐时现,滋养苍山,汇成浩海。
序为:霞移、万花、阳溪、茫涌、锦溪、灵泉、白石、双鸳、隐仙、梅溪、桃溪、中溪、绿玉、龙溪、清碧、莫残、葶溟、阳南。
望海楼,立于苍山十九峰之前,楼前铺陈三千阶大理石石梯,一面朝山,一面临海,正是苍派之门户所在,碧青的“苍”二字,提于望海楼正中。
苍学院,便是苍派创办的院校,苍派本部(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与苍学院(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圣应、佛、马耳、斜阳)各占苍十九峰中九座山峰,马龙峰为苍禁地,平日禁止进出。
正是有三万一千六百多年积蕴的万年宗门作为后盾,苍学院才力压其余四大院校,成西南五院之冠。
望海楼石级脚下,左右各有两名青年,都是一男一女。左边两个,年纪稍大,面皮老成,穿墨绿长衫,是苍派弟子。右边两位,年龄较轻,稍显青涩,着青色长衫,是苍学院学生。
聂人敌早走至石梯脚下打量了一番,当下,其一甩额前三两处碎发,整理好衣衫,向前十丈,对四人行礼道:“四位好!在下聂人敌,前来学院报名习武,不知……”
四人一打量,只见来人年龄不大,个子中等,一双眼睛极为精神,身板上下有股子野。
再看他,那身粗布麻服,洗得发白,那浅灰裤子,打着三几个补丁,脚上套双磨旧皮靴,肩上跨个碎布包袱,一望便知,是个穷乡僻壤冒出的青年。
“你从外地来的吧?”不待聂人敌完,右边那年龄较轻的女子问道。
聂人敌看青衫女子,比自己不大多少,那青丝如墨,衬着白皙如雪般瓜子脸颊,配淡柳眉,望着温和秀美。
“是的,学姐!”
“学院于每年七月,会到西南郡一级公立学堂进行考核,录取前一千五百名。还会于每年九月,借金锁岛对天云六郡的其它考生进行考核,也是招收前一千五百名。
今年九月的考核刚过,你只有再准备,待明年再来!”那女子轻柔的道。
聂人敌听完,心里一沉,不由皱起眉头,心想:“若非船晚了半个月,便能赶上招考,果真是时运不济!”
聂人敌不笑,沉吟片刻,再问:“不知可有补救的方法?”
女子展颜一笑:“除非有九名内院长老推存,或是闯过特殊人才考核,那也能入读学院。”
聂人敌再行个礼问:“学姐,这特殊人才怎么个选拔法?”
四人听后,相顾一笑,青衫男子看向聂人敌,道:“具体标准倒不一,不过近百年来,闯过的只有三人。”
“这位学长,如何能参与测试?”聂人敌。
男子见他还不死心,暗自好笑,心道:“果真是初出山林的楞头青!”不过,这也不能怪青衫男子,凭他这副打扮,加上其修为,被人视也理所当然。
那男子正色陆续道:“九十年前学长展禽,十三岁达三星练气武士境,一手百步飞剑初有成。
六十年前学长拓拔隼,十三岁两星炼体武士境,随手一拳有三、五万斤。
还有四年前,公子南凭两星练气武士境,及杀戮刀意成过关。你还要不要试一下?”
青衫女子温婉接道:“这兄弟,你有所不知,此考核不仅有性命之忧,失败的话,还需受三十六次蛟龙鞭抽身之苦。鞭子由蛟龙筋骨所制,威力非比寻常,再好的身子骨被打,半年内也休想下床。”
聂人敌心里一紧,性命之忧,沉思着:“就算面试时没死,当就一顿鞭子半年下不得床,这银子也不够使,不定还真个客死它乡。
但此乃最后之希望,如若苍也不肯收,西南便无容我修行之地。既离家出走,势必不能灰溜溜的出来,又灰溜溜的再回去,与其一辈子的平庸,不如为意愿拼上一把,死又算什么?”
聂人敌打定主意,眉角一挑,道:“请学长、学姐为我安排!”
青衫女子无奈摇头,望着那份坚定,沉吟了一会,数息后,她道:“你随我来!”
女子上前,聂人敌跟着。
二人走后,青衫男子瞅着聂人敌的背影,撇了下嘴,望着对面道了句:“这子,真倔!”
“不要看任何人,至少在还没了解他之前。”墨衣男子淡淡回了句。
爬了三千石梯,上到望海楼门前,女子对聂人敌道:“你在这等一会,我为你通传。”
“有劳学姐。”
“是否再考虑一下?”女子认真的问。
“谢学姐,在下确实考虑清楚了。”
女子听了,欲言又止,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待女子走后,他极目远眺,又环望一圈,整个苍、洱海直奔眼底!见此,不由看的痴了,失声道:“真是大好山河!”
半刻钟后,青衫女子随着一位衣着华丽,满面红光的老者,走出望海楼。
“晚辈聂人敌,参见前辈。”
“嗯,规矩都清楚了吧。”老者眯着眼问。
“晚辈明白。”
“好,你随我来。”
老者当先入楼,聂人敌朝青衫女子头一笑,也跟着老者走了进去。
一路无话,老者边走、边望瞧他,寻思着:“这子!连聚气都不成,也不像炼体的,当这里是耍处?恩,眼睛倒精神,只是不安份,嘿,这命算是送定了。”
聂人敌跟着老者,无半分忐忑,心思也不放面试上,对沿途景色、路人,倒是有十分的好奇。
半个时辰后,老者将他带至马龙峰、圣应峰相交处——清碧溪。
清碧溪为十八溪之首,水势悠长碧清,往马龙、圣应两峰间飞泻而下,穿峡临涧。
又走了一大会,见到一布飞泉,泻下集成溪潭,水底泉石双清,四边碧翠相叠。
老者一指飞泉,道:“进去吧,水后面,我等着。”
聂人敌行了礼,上前深呼吸三下,一纵穿入飞涧之中。
刚穿过飞涧,豁然脚底一阵清凉,一尺多深的潭水,水清似玉,令人神气清爽。
待湿漉漉地踏水向前一段,见个约莫百丈的空间,三面由青石砌成,头石壁莹白,发着光亮,洋洋洒洒铺满石室。
一尊丈大四角兽蹄鼎,白生生的摆在正中,面上烙着三个歪歪斜斜的蝌蚪古字,蝌蚪文下边一双大手印。
“放松,把手放鼎边掌印上。”
一古稀之声传入聂人敌耳中,他稍稍张望两下,却不见话之人,当下抬起手,将按入手印里,可数息过后,却无什么反应,不禁有些不明所以然。
“咦!友如何称呼?”那声音问。
“子聂人敌,参见前辈!”聂人敌边回话,边暗自四处看,可始终不知出声之处。
“嗯,聂人敌,你从哪里来,师承何处?”
“晚辈从本郡闫唐镇而来,并无师承,只在公立学堂习过武。”
“西南边陲的闫唐,流囚之地?”
“是,前辈!”聂人敌干笑一声。
闫唐镇万年前便是西南郡流囚困犯之所,专流放奸恶带罪之徒,且只准进,不许出。直至百年前,才重新规划,不再做流囚困犯之用。
但因此,闫唐名声不好,里边出来十有**都是流囚后代。
“看来灵光将要耗尽,测不出你的资质。嗯,也不能让你白跑,这样,老朽找人测下你的门道,如果过关,就留下你,你今年多大了?”
“晚辈已满十四。”
“嗯,彪傒,试试这位兄弟的实力如何。”
“是,吕老!”一浑厚的声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