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远代表山东总商会发表宣言,山东商会,无条件支持青岛战事,势与扶桑周旋到底。同时宣布,山东省内,杜绝扶桑的日用百货,轻工业品销售,同时加入总商会的商人,不得将粮食、猪鬃、药品等军需品,销售给扶桑人。号召山东商人打响经济战斗,抵制扶桑的财团、银行、货栈。
与商人的抗争相比,其他行业的反应,就更为直接,也更为野蛮。比如漕帮的几路龙头,同时给自己的弟子门人发出命令,不但漕帮子弟不许给扶桑人运输军需。其他人给扶桑人运军需的,有船凿船,有车烧车。
即使眼下有扶桑大兵保护,无法动手,将来总有算帐的时候。再者说,谁都有亲属家眷,扶桑人又不能保你家人平安,赵冠帅是我们漕帮门槛里的人,跟漕帮作对,那就要掂量一下自己全家性命与洋钱谁重。
龙口本来就不是正式港口,货物吞吐能力有限,扶桑战前,寄希望于就食山东。可是由于山东奉行坚壁清野战术,以大移民的手段,制造了广泛的无人区、少人区。百姓找不到,夫子就凑不出,更为重要的是,凑不出足够的牲畜驮运辎重。
胶轮大车,驮马、牛、骡子等运输工具不足,严重制约扶桑军队的运力。赵冠侯治鲁期间注重修路,道路宽大结实,原本是运输物资的先天优势。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这些路虽然好,没有载具,也发挥不了作用。
占领区内,固然有着较为发达的铁路,可是在扶桑军队到来之前,山东已经将所有机车转运至赵冠侯控制区域,又破坏了沿途的水槽。扶桑军队费尽全力,也只找到两列报废的火车,修补之后勉强使用,在水槽修复之前,路上加水也大成问题,运力根本达不到要求。
陆路大受影响,水路也没好到哪去。海军的运输首先是不大可靠的,对于海军而言,歼灭山东之敌固然重要,歼灭陆军马鹿的诱惑更大。陆军自己,也不敢把性命交在第一大敌手里。
原本寄希望于征调山东民船,可是赵冠侯漕帮礼字辈大龙头的身份起了作用,漕帮控制的水运已经全部中断。陆军虽然找到些许船只,可是远远满足不了前线的需要。
登陆之初,为了振奋士气,同时也是为了散布恐惧,摧毁山东方面的抵抗意志,神尾并没有约束纪律,反倒是有意识的放纵部下行恶。如今,到了品尝苦果之时。
大部分居民不可能从胶东迁移到胶西,只能躲到深山密林里,扶桑的搜索队仔细的寻找,陆续找到了一些居民,还有一些是受不了清苦,放心不下土地,主动回来。
扶桑军队以刺刀皮鞭威胁,对中国百姓实施圈禁,近而推行军管制度。所有的物资都要充公,按配给制发放,所有人都要被军队征发,承担后勤任务。可是百姓的青壮年极为有限,有力气跑的动的,都想尽办法去了胶西。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
壮劳力不足,各项征发就很难推动,就连码头上的苦力,都凑不出人手。虽然扶桑商人已经前往邻省雇佣劳力,但是远水近渴,眼下,就只能用尊贵的皇国陆军,临时担任搬运工的职位。
天皇的武士被迫脱下军装,与普通的中国人一起,从事着单调而又沉重的工作。监工的鞭子只保进度,不问国籍。即使是同胞,也没有人情可讲。不久之后,这些来自扶桑本土的陆军,就学会了第一句山东本土方言“乃乃个熊……”
悬挂着扶桑旗帜的运输船,在海上往来穿梭,将来自广岛的军需,源源不断的送到龙口。苦力工人的不足,制约着港口的吞吐量,加上其本身的承载量有限,随着船越来越多,简易码头几乎陷入瘫痪状态。一部分船只因为无法卸货,只能长期滞留。
相对而言,烟台其实更适合物资运输。可是阿尔比昂正府已经抢先一步,派了一支陆军过去,把烟台控制在自己手里。瓜分山东,阿尔比昂不会落后于扶桑人,眼下的扶桑,还不准备和阿尔比昂翻脸。
更重要的是,扶桑正府再次拒绝了阿尔比昂派兵请求,两下的关系颇为微妙。这个时候,如果为了港口的事,和阿尔比昂发生冲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又能保证?
随同军舰而来的,还有大批扶桑商人。其中包括了银行家以及扶桑各财团派来的先遣人员,准备接收普鲁士在山东的遗产。龙口县城里,扶桑的银行已经挂牌营业,并且作为指定的货币兑换处。
被圈禁的居民,得到扶桑军方严令,必须在指定日期内,将积蓄的金银制品,交到扶桑银行,兑换扶桑军票。超过期限,将按照资助普军论处,最高可判死刑。同时,由于鲁军与扶桑军为交战状态,鲁票被宣布为非法货币,也必须兑换成扶桑军票。
可是与预想中不同,银行里冷冷清清,兑换的人根本没几个,大多数柜台前空无一人,银行的业绩惨不忍睹。经营农产品为主的洋行,生意同样冷淡。受命于军方,承担调达军粮任务的老板,已经忍不住对着前来传达运粮命令的军官大叫起来。
“军粮?怎么可能有军粮!你们这些白痴,只顾着杀人,找女人,搞的支那人大量逃亡。少数逃不动的,也把我们当成敌人看待。必须有一个小队士兵保护,我的人才能下乡。可是下乡之后,还是征集不到粮食。他们是天生的隐蔽专家,把粮食藏的无比隐蔽,根本找不到。我从开始营业到现在,业绩是零!一粒粮食也没能买到,这全拜你们这些白痴之前的行为所赐!现在找我要粮食,我的答案只有两个字:没有!想要粮食,就到码头去,把我们自己的大米,运到前线去。”
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物资中,大部分是铁路建材,甚至还有散装的机车。按照海军的逻辑,既然需要火车那我们就把火车给你。至于粮食……马鹿难道连就地调达都不会了?这到底是职业兵,还是童子军?
陆军并不缺乏勇敢的将兵,但精通仓储管理的人才却严重不足。货物随意乱堆,加上空间不足,码放的异常混乱。步枪、手枪与大炮的弹药堆积在一起,不远处则是成桶的黑火药。任意一箱,都是前线需要的军需品,但是想找到某一种特定的物资,却格外困难。
搬运工人看着这些物资,目光里满是敌意,监工则依靠呼啸的皮鞭加快进度。海面上,被滞留于此,不能返航的船员大声的抱怨叫骂,夜色降临,风中传来女人的呜咽。那是圈禁中的中国妇女,她们的命运比男人还要悲惨,连身体都被定为军用品,每天要承受若干扶桑军人的侵犯。其中一部分姿色略差,年龄偏大者,被发给码头上的监工享用。
船上的水手,没有资格享受女人,只能听着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自己解决。一名水手无聊的抽着烟,听着风中的声音,幻想着女人白生生的身体。忽然,风中传来了另一种声音。
波浪翻滚,船只开始轻轻摇荡,跑惯了海的人,对这声音并不陌生……蒸汽船。
这是新鲜玩意,吃煤吐烟,比他们所乘的风帆船运力强的多。但是代价昂贵,加上容易出故障,大家还是更信任帆船。他朝其他几名水手说道:
“我们快有新朋友了,蒸汽船。这下有个大家伙,要陪我们做伴。军部的老爷真以为派那些怪物来,就能让运输变的更快?现在是劳工的问题,不是船的问题啊。”
“我只希望那些蒸汽船上有女人。”
“有香烟也好……”
“会不会是海军?听说海军的船上什么都有。”
“别做梦了,海军怎么会把蒸汽船拿来帮助陆军?”
大家高一声低一声的议论着,明轮推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风把嘹亮的歌声送到了耳边,那不是扶桑鱼民的鱼歌,而是一首中国歌曲。
“三国战将勇,常山赵子龙……”
“黄鱼,都是黄鱼,大家不要放过机会,为了黄鱼拼了。”隶属于山东海军的宝顺轮上,大副夏秋风手舞足蹈,大声吆喝着,为士兵鼓劲。宝顺本身是商船,进行军事改装后,火力也不能和军舰相比。
比起装有数十门炮的风帆战列舰,宝顺的火力显的有些可怜,只在船头船尾各安装了一门阿姆斯特朗线膛炮,剩余的火力输出,就是船两侧的米尼步枪手。比起同行的普鲁士及铁勒海军战舰,实在是差了一天一地。打打海盗还可以,真跟海军过招,即使是打风帆船,也没有太多优势。
可是陆军不可能找海军为自己保护龙口,更别说让扶桑海军一支舰队长期驻扎龙口保护物资,那简直是做梦。由于扶桑海军负责封锁青岛港口,陆军只用了几艘商船改装的简易军舰,担任护卫任务。
那些由破旧木帆船加火炮组成的所谓舰队,在这支蒸汽特攻舰队面前,就如同弱质少女遇到了哥萨克骑兵。炮击加上冲刺,就让几艘所谓的护卫舰全部报销。接下来,出现在鲁军面前的,就是这些来自扶桑的运输舰。
这些运输船原本为了防范海盗,也可能安装火炮。但是这次战役前,所谓的海盗要么被扶桑海军收编,要么就被彻底摧毁,这条航线确保安全。为了能多运物资,所有舰载大炮都已经被卸下,唯一的自卫武器,就是船长的单发手枪……
赵冠侯在战前,给海军颁布的赏格是一条民船两条黄鱼,一艘军舰五条黄鱼,一艘蒸汽船三十条黄鱼。这么大笔的奖金,足以让那些铁勒穷鬼把性命押上。对于鲁军来说,实际也没差多少,没人会对黄鱼不满。更别说,宝顺轮上的水兵都是子弟兵,只朝保护家乡一条,也得拼命。
打军舰,他们基本抢不上。这支蒸汽舰队虽然速度快,按照普鲁士舰长施泽尔的说法,也是未来世界的潮流。可实际情况是,他们的数量太少了。
风帆舰队的优势,就是船多炮多,一艘战列舰就有八十到一百门炮,他们一共才只有五艘蒸汽船,其中还包括宝顺这样的充数产品,对上风帆舰队多半要吃亏。只有欺负这些民船,才是他们露脸的场合。
从没想过可能遭到袭击,这些物资船都堆积在一处,按照顺序等待进港。当炮声响起时,水手们甚至认为是有人鸣的礼炮。直到听到惨叫和枪声,才意识到大祸临头,但是想要转移,已经来不及。
停靠在一处的船只如同标靶,加上为了夜间运货,临时码头还点着灯,等于给进攻方提供了照明。袭击者可以肆无忌惮的朝运输船倾斜火雨,被攻击者只能被动挨捶。
血与火,弥漫在整个码头。碎木片、破碎的帆以及抱着浮木挣扎的幸存者,让夜晚变的躁动不安。夏氏兄弟嫌一门舰载炮威力有限,干脆让步兵举起米尼步枪,朝着船上水上打,见到水手,就用排枪扫过去。
小李曼哼了一声,低声道:“一点也不像绅士。”
他的副官道:“阁下,我们是否有必要为鲁军如此效力?毕竟,我们现在所乘坐的,是帝国的宝贵财富。悬挂的,也是普鲁士旗,未来可能所有行为,都要由我们承担。”
“别忘了,你的亲属也在青岛。如果不战胜扶桑人,他们的安全又由谁来保障?我命令,舰队继续突破,目标,摧毁港口堆积的物资。不要吝惜弹药,把炮弹都打出去也没有关系,我要让龙口港,变成一片焦土!”
忠诚的副官,不再多说一句,开始传达李曼的命令。小李曼却闭上眼睛,暗自长叹。这支小小的舰队,成员包括了三个国家的水兵,指挥起来,远不如自己的那支舰队得心应手。
身为帝国海军,自己现在应该带领舰队,继续为帝国执行破交任务,与阿尔比昂人周旋。可是现在,自己却把时间浪费在山东战场,未来即使回到祖国,面临自己的也是军事法庭和审判。李曼家族的荣誉,终于还是因自己而蒙羞了……一切为了汉娜,只要她安全,就全都值得。
出发前,他再次向赵冠侯确认过,虽然没有见到人,但是见到了一封汉娜的亲笔信。确认了自己的安全,也确认目前是处于山东的控制之下。李曼很清楚,如果汉娜落到扶桑军队手里,下场不会太好,或许在这个山东督军手上,才是她的幸福所在。为了她的幸福,一切都值得。
当他的眼睛再次睁开,小李曼依旧是帝国优秀的海军指挥官,以高明的手腕,指挥着这次堪称神来之笔的夜袭。龙口的临时炮台,只发射了几发炮弹,就被军舰密集的弹雨打成了哑巴。随后,炮弹落在那堆积如山的物资上,大火熊熊燃起。
木桶里的火药被点燃,引发了新一轮的殉爆。距离木桶不远的射药、炮弹,火棉、工程炸要加入到爆炸的行列之中。火神挥舞着长鞭,抽打大地,惨叫声与呐喊声夹杂着守备队绝望的排枪。
大势已去。
小李曼并没有欣赏下去的愿望,迅速下令“全军撤离,接下来,就该和扶桑海军捉迷藏了。既然扶桑人愿意站出来替阿尔比昂人挨炮弹,我们就满足他们的愿望。”
舰队在港内做了个堪称完美的回转,将十几艘商船变成碎片之后,冲出港口,消失于夜色之中。在船尾,李曼透过望远镜看着龙口码头那冲天而起的火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顺着风传入他的耳内。他轻声道:
“汉娜,这场烟火,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你喜欢么?”
济南督军公署,地下室内,一身劲装的安娜,正捧着下巴,端详着床上,盖着薄被的普鲁士少女。与那封信的情况有所出入,她安然无恙不假,可过的并不算愉快。整个人被捆成一个大字型,连嘴里都塞着手帕的女人,多半是与愉快没什么关联的。
其实她大喊大叫也是没用的,这里隔音效果做的很好,不管她如何喊,外面也不会有人听见。放手帕的目的,主要是防止她自我伤害,外加方便这位年轻的看守单方面施虐。
“普鲁士女人,就该是龙骑兵,像你这样的,肯定是个怪胎。或者,你是抱养的,实际根本不是普鲁士人。”安娜表现出了少有的恶毒,边说边用手在俘虏的胸前抓了一把。
她与男人不同,手劲既大,也不是为了调弄,纯粹是为了制造痛苦。汉娜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差点叫出声来。
虽然自从被捉到现在,她经历了从女孩到女人的变化,乃至被赵冠侯无数次的袭击过这个地方,但是这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安娜可没有半点欣赏的味道,更不是为了让她赶到愉悦。
“愚蠢的普鲁士人,你们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居然敢进攻我的国家!铁勒帝国的每一寸国土都属于我,属于伟大的罗曼诺夫家族。你们这些可耻的日尔曼野蛮人,将在神保佑的土地上,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还有……为什么要咬伤我的师父……他是那么的喜欢你,就算是出征之前,都要来和你……制造后代,还吩咐我特意保护你的安全。如果没有这道命令,我现在就可以割开你的喉咙,然后到青岛去,去割扶桑人的喉咙。”
她边说,边在汉娜的胸前又狠拧了几把“可耻的赘肉!早晚……早晚我也会有的。”安娜颇有些信心不足的说着,不理解为什么师父会喜欢那些没用的东西,格斗的时候,这明明是累赘,像自己一样平坦的才是正义啊。
汉娜的眼里多了一层水雾,虽然和赵冠侯发生这种关系,是她曾经想过很久的。但是这种方式,却与她的愿望相左。没有婚礼,没有祝福,没有教堂与宣誓,绑架,束缚,最后就是单方面的夺取。一度,她的记忆发生了混乱,以为自己依旧是在当初那个中国破旧的寺庙,压在自己身上那个,是那些绑匪里的一员。救赎并未降临,自己终归还是堕落了。
直到心满意足的男子,躺在她身边说着情话时,她混乱的思绪才渐渐调整过来。当初的拯救者,变成了今天的施暴者,曾经的暴徒想做没能做到的事,由他来完成。自己一直当做守护骑士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知道,自己被骗了。山东普鲁士合作虽然是由上层决定,但是过程中积极奔走牵线的人却是自己。从整个考察队被绑架开始,她就知道,赵冠侯出卖了普鲁士。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单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支配权?她想不明白,也不准备去考虑。总之,自己是祖国的罪人,害了父亲,害了所有人。
由于恢复行动能力之后,汉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赵冠侯扑上去拼命,所以她就被牢牢的束缚在这处秘密监狱,身边还多了一个人小心大的恶女守卫。赵冠侯最近非常忙碌,偶尔会来,与汉娜温存,事后会向她说明现在青岛的情况,普鲁士在山东侨民的情况等等。
汉娜恍惚间觉得,自己成了某个传说里,帝王的后妃。对于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只在自己的宫殿里,等待君王的到来。
为了防止她自伤或是伤人,身上只穿了丝制裙服,整体透明,里面根本藏不了东西,但是这样的衣服,也能见人?赵冠侯不在时,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加在自己身上的暴力,却比之监狱的酷刑也好不到哪去。
这段时间的她,虽然衣食无忧,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整个人却日渐萎靡。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一命呜呼。可要是一辈子当个囚犯,或是被囚禁的秘密青妇,死亡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结果。
“不用整天摆出这么一副可恶的面孔来对着我!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安娜并不肯放过她。
“从一开始,山东与普鲁士的合作就是阴谋不是么?利用所谓的贷款,把山东绑在你们的战车上,以山东为傀儡开扩你们在远东的战场,作为牵制铁勒、扶桑的重要砝码。如果战争不利,山东随时都可以被牺牲掉。师父早就看出你们的打算,之所以不说破,就是因为你的原因,可你呢,你在山东偷矿石,你这个来自柏林的贼!”
“现在山东在打仗,扶桑人!他们的部队有几万人,在山东横冲直撞,而这些人进攻山东的名义,是攻打普鲁士。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讨厌鬼在这里,那些扶桑人根本不会来!如果师父不解决普鲁士人,现在青岛早就被打烂了。你的同胞还是你的爸爸,都会死在阵地上。就是为了保护那些愚蠢的普鲁士人,师父现在要去青岛,跟扶桑人打仗,你却还在这里抱怨。如果师父不是像之前那样……反正你自己明白的,你会不会答应师父做他的妻子之一?如果你肯的话,就不用等到今天了。明明是你自己迈不出那一步,师父不想继续等,这样的结果,对你们彼此都好,就不要装出一副受害人的嘴脸来。每次看到你这副样子,我都想划烂你的脸。你知不知道,如果师父想要的话,有多少铁勒女人会主动做他的秘密请人。不知好歹的老女人,师父现在需要放松,你的作用就是让他放松。如果你再是这副样子,我会让你吃足苦头!”
做出一番威胁之后,安娜气呼呼的抽出手绢,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汉娜,等待着对方的痛骂或是诅咒,自己以便给她一顿狠的。
但是出乎意料,汉娜并没有骂人的意思,呆在那里,一声不吭。良久之后,就在安娜疑心是不是这个一点也不像普鲁士人的老女人是不是被自己搞成精神分裂的时候,汉娜忽然道:
“你给我讲一下前线的事。我在这,对外界一无所知,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你把前线的事说给我听,我等到冠侯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向他告发你。我要知道,我的同胞还有我父亲的情况。还有……战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