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浩春回到家中时,夜幕降临,天色昏暗,门前的夜路灯也已经打开。淡黄色的灯光下,是两道高大的身影。两个中年人正在攀谈着什么。
戴浩春慢慢走近,心里有点担忧。自小在单亲家庭中成长,父亲对他一向要求严格,连上学放学都有时间规定,对他的功课和思想教育更是抓得紧,一有不顺他意就各种打骂,让戴浩春有些悸意,不敢随便乱做错事。而今天这么晚回家显然要触怒脾气不好的父亲了。
待到戴浩春走到门前,两人的谈论乍然而且,都望向这个满头大汗的少年人。
一个洪亮的爆怒声音响起:“你这臭小子,还知道要回家吗,现在都几点了啊?”
看到父亲脸上因为生气而有点抽搐的可怖表情,戴浩春怯怯地向望向一旁的那个略带书生气质的中年人。
“别指望你舅舅能帮你了,今天不说明白这么晚去哪儿了,你就别想吃晚饭了。”这话一出,立马打断了戴浩春向这个疼爱自己的舅舅求救的想法。
戴大成哪里不懂儿子的心思。以前浩春每次不听管教、调皮捣乱都会让他十分生气,而一生起气来就会恨铁不成钢地打骂儿子,从最初的只是掌打屁股,到后来的棍棒侍候,打得哭声震天,连四周邻居都惊动了,纷纷过来劝止住他,生怕会出事。
而小浩春在被打的时候,最依赖的便是自己的舅舅林天南,每每被打时都会向这个“救星”露出无辜的求救表情。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换作是谁看到都会心生可怜,想要去阻止那种惨无人道的虐儿,更不用说是一向疼爱他的舅舅。林天南特别疼爱这个唯一的外甥,每次戴浩春犯错都会为他说好话,来劝阻戴大成的暴力救育。
或许林天南是教师,讲话很具说服力的缘故,每次戴大成都会在林天南的劝说下停止对儿子的粗爆教育。时间一久,戴浩春也就把林天南当作是免受皮肉之苦的大救星了。
父亲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眼看着就要爆发了,戴浩春知道自己这里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唯一能制止正处在气头上的父亲的人就只有眼前的舅舅了。
戴浩春嗖地躲到林天南身后,就像小时候每次被打都这样寻求舅舅的庇护那样,他总这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慈祥的中年人定会也有办法阻止父亲的暴行。
“老爸你别每次都是先打我一顿再听我说好不好,这次是有原因,不是我贪玩跑去哪了。”有眼前这座靠山的保护,戴浩春抓住机会解释。
林天南也不忍看到一向疼爱的小外甥被打,忙道:“大成,你就听他说下是怎么回事,别老是那么冲动。生气多了对身体不好。”
戴大成压抑住怒气咬牙道:“好,看在你舅舅面上,就听听你这崽子又编出什么大慌话来。”
看到父亲稍微冷静下来,戴浩春就想把自己见义勇为、猛斗三个小流氓的光荣事迹说出,那样至少不会挨骂了吧。
“其实今天放学后我哪里都没去,一放学就回家了,只是路上遇到……”
”慢着!“洪响的声音再响起,戴大成打断浩春的话,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你额头上皮肤红肿了一大片,那是怎么回事?”
戴浩春发现自己打架留下的痕迹被发现了,连忙拨了下刘海要遮挡住。
“咚!咚……”
戴大成右腿明显是瘸了,只能拄着拐杖行走,但灵活的脚步却不输给普通人,一下子就到了戴浩春面前,要拨开伤口处的头发看个究竟。
戴浩春已经很注意掩盖伤口了,他知道要是被发现跟人打架就百口莫辨了,但还是被眼尖的戴大成察觉到。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人打球弄伤的?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跟那群野小子打球,怎么就是不听呢?”戴大成原本舒缓下来的心情又被这个伤口撩得无比的爆怒。
“还弄了那么个伤口。你知不知道跟宏兴那些地痞流氓搅在一块是没有前途的,你是不是就想一辈子待在这个鸟不拉尿的地方了?”戴大成人高马大,声音洪亮如钟,隔了几条街都能听到,附近的邻居都知道他又在教育儿子了。
“我没有,那不是打球的……”戴浩春总是感到很委屈,为什么周围的男孩都在打球也没哪个做父母的是反对的,自己这个怪老爸却一直都不支持他打球,更不充许他加入那个聚集了无数篮球少年的宏兴社团。
“你还学会嘴硬啦,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拿起拐杖就要向少年的后背打劫去。
要是换作平常他因为小偷小摸、顽皮恶劣被打,戴浩春不会还手,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做得不对,受点惩罚是应该的。但如今只是因为打篮球就遭到如此毒打,他不能忍。
凭什么别人家的男孩就算技术再菜也能得到父母的支持,能够自由地打球,而我打球厉害到没对手,却被这个冥顽王不化的老家伙一次又一次地制止?想到自己在球场上的风光,回到戴家村却要一再低调,不能显露自己会打球,以免被老家伙无理由的“教训”。况且打球也不是什么不正当的行为,自己却要像做了亏心事那样处处闪避不让他知道,真是奇怪。
想到这里,戴浩春就气从心来,竟一把抓住伸过来的拐杖,年少的叛逆让他决定反抗!
戴大成没想到这小子会抓住自己的拐杖,失去支承后一个踉跄,几乎要跌倒。林天南见状,及时过来扶住他才不至于摔倒。
“你这小子要反天了,竟敢打你老子!是不是长大了就要反过来打老子了?真是白养你那么大了……”戴大成比之前更加生气,更加愤怒,眼珠睁得大到要爆出来那样。
林天南不停地安抚住戴大成的情绪,一边示意戴浩春回房去。
无意中差点推跌戴大成,并非戴浩春所愿,但看到平时一直用拐杖来打自己的家伙狼狈不已,戴浩春心里竟心生一丝丝的幸灾乐祸的快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