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谢安亦一直在发脾气,不见任何人。其间白莲找了几次机会想与谢安亦说话,都被她骂了回去。
这天夜里,轮到爱墨值夜。谢安亦自从病了以来就不喜欢有人晚上伺候,便早早打发了她去外间,自己躺在架子床上借着昏黄的烛光看着话本子,心想这东西打发时间真不错,可里面的故事还真是只能骗骗古代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
看着看着,眼皮子发沉,不知不觉就要睡了过去。
突然,只觉得有道黑影晃过来,灯一下灭了。谢安亦猛地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好像窗边站了一个黑影。
“啊……”谢安亦愣了一下,大叫起来。
黑衣人动作很快,也不知道是怎么动的,瞬间来到谢安亦面前,便用帕子捂住了谢安亦的嘴,小声说了句“姑娘得罪了”。
谢安亦叫不出声,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渐渐地,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这黑衣人竟然有点面熟。
“小人奉命传话,绝无心冒犯姑娘,姑娘切勿声张,在下这就把你松开。你这屋子前后的丫鬟都已被迷晕了,姑娘就是叫她们也听不见。若是其他院子的人听到,这孤男寡女,怕是会对姑娘的清誉有损。”黑衣人循循善诱。
谢安亦只得点了点头。
黑衣人试探地减小了力气,见谢安亦果然没再叫,便将手拿开,退了几步,又回到窗边。
谢安亦不由松了口气,却见这黑衣人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若非刚刚情况紧急,小人绝无冒犯姑娘之意,万望姑娘赎罪。小人这几天一直让白莲带消息给姑娘,就是怕冲撞了姑娘,谁知姑娘却是总不见她。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有深夜前来,以便避人耳目。”
“你是谁?我认识你?你怎么认识白莲的?”谢安亦抛出三个问题后,又道:“起来说吧,我实在看不惯人一直跪着。”
“是。”黑衣男子起身,头却还低着,眼睛看着地面,不敢朝谢安亦看一眼。
“小人成极,姑娘认识小人的主子,这次听说姑娘住进了庄子,也是主子吩咐小人看一看姑娘安危。”
来者正是成极,那日成武他们见王妈妈等人去追疯马,为避人耳目,大家假装撤退,派了那轻功好的在后面跟着打探情况。当他们得知谢安亦受了重伤后,立刻派人前往京城给萧啸寒报信。
萧啸寒得知这一消息后,勃然大怒,也不听成武一干人解释,直接下令各打了三十军棍,扔进地牢。这不是萧啸寒第一次生气,却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动怒。后来好在白莲传来消息,说谢安亦并无大碍,只是得了失魂症,不认识人不记得事,成武他们才被放了出来。
后来听说谢安亦被“发配”到乡下庄子里时,萧啸寒便派了成极带着成武一干人等前来打探。白莲之前一直想递消息给谢安亦,怎知谢安亦对她根本不理睬,最后只能出此下策,成极一个人深夜来访。
听了成极的话,谢安亦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见他面上表情并无变化,又问道:“你主子是谁?我是怎么认识的?”
“主子的事恕小人无法告知,有机会我家主子会亲自告诉姑娘。姑娘是在静安寺与主子认识的。”
“好,我姑且信你。你深夜闯我闺房所为何事?”
成极没有说话,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在一边的香几上,又回到窗前,低下头道:“小人此次是来替我家主子还钱的。当初姑娘与我家主子有个约定,事成得手之后银两五五分,今日在下就是来送这银票的。”
果然天上掉馅饼,前几日爱砚刚说过没钱了,这钱就自动送****来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你把荷包给我看看。”
成极便不知使了什么手法,荷包轻飘飘地落在了架子床沿,竟没发出一点声响。
谢安亦拿起来借着月光一看,不觉赞叹那人心思缜密,那荷包点翠镶嵌,做工精良,明显就是女子惯用的款式。
打开荷包,里面卷着三张银票。谢安亦铺开银票一看,不由狐疑地问道:“你家主子到底做了何事,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成极心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还不是主子爷大方,怕你在庄子上吃苦,这里大部分都是主子自掏的腰包。
嘴上却道:“这事小人不知。姑娘有机会可亲自问问我家主子。”
得,遇到个一问三不知的主。谢安亦便道了谢,不再多说。
成极见事情办成了,便要告退。临走前突然想起一事,道:“姑娘,主子吩咐,有事尽可找白莲去办。白莲出入庄子随意,外面还有人接应。”
“好,我知道了,代我谢谢你家主子。”谢安亦刚说完,只觉得窗子动了一下,便不见成极踪影。若不是手中还握着银票,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在做梦了。
第二日,庄子里一如既往的清净。谢亦安却好像有了心事,在院子里到处转来转去。
午饭后,童婆子又被谢安亦叫去埋怨了好一阵,说那刘婆子煮的吃食实在是淡的没味儿,简直是味同嚼蜡,话里话外的还暗示是不是有人偷摸了盐巴拿去换钱了。童婆子一句也不敢多说,站在那儿闷着头听谢小姐训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话,直到主子说乏了才放过她。把童婆子折腾的是又累又晕,苦不堪言。
原以为谢安亦的小姐脾气发一发就没事了,哪知道这脾气一发就发了整整三天,童婆子觉得自己都快挂了,再这么闹下去怕是阎王不招,她就得自己去了,每天看门的时候也总是头晕眼花、昏昏沉沉的,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东西。
而就在当天晌午,白莲从侧门走了出去,到傍晚上饭时才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