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唐寅言罢,众人齐齐看向这个放浪形骸的邋遢书生,一人笑道“什么万金价?就算你是江南第一才子,你的画也不值一万两!”
“是啊!如果你的画这么值钱,又怎会清苦?”有一人迎合道。
唐寅一觞一咏,毫不理会。
这时,管家打扮的老者笑眯眯的道“唐公子的意思是正因为他的画中藏有诸位的宝物,仰仗珠光宝气,才令他的画价值万金!”
众人恍然大悟,老者笑道“谁又知道,唐公子不会成为万世流芳的文人呢?”
众人相顾头,觉得言之有理,到此为止,献宝之人比比皆是。
一面珠帘后,一袭宫裙的女子,酥胸半裸,千娇百媚,她的身边还有两人,一个俏生生的丫鬟,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侠。
“姐真是聪明伶俐,叫这些榆木脑袋晕头转向,白白的送出宝物!”丫鬟谄媚。
女子雅人深致,一抹浅笑。
“姐,你不会真要嫁人吧!玲儿舍不得你!”丫鬟撒娇道。
“放心吧!能配上本姐的男人还没出娘胎呢,再我亦舍不得玲儿呀。”女子笑道“这些富家子弟就算献宝,之后还得败在慕容姐姐的手下”
女侠冷若凝霜“尽力而为!”
“诶,老爷回来,不会呵责姐吧?”玲儿问道。
“他去琉球行商,恐怕深秋才回来!临走前,他把生意全权交予我打理,我帮他笼络人心,凭什么责怪我?”女子托着香腮道。
玲儿忧心道“老爷那么疼爱姐,握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姐擅自招婿,老爷恐会耿耿于怀。”
“我又不是真的招婿。”女子嫣然一笑,不以为然。
原来财神之女沈怜香,趁财神远行,百无聊赖,欲帮父亲打理生意,可她养尊处优,哪里懂得做生意,但毕竟是财神之女,无利不往,她突发奇想,置办了这个招婿大典。
“仇大人,这可是结交财神的大好机会。”唐寅笑道。
仇昭雪心中斟酌,起身笑道“在下也有宝物进献。”
众人转头看向仇昭雪,只见仇昭雪从腰际取出一块玉佩,玉佩中有一朵鲜红色的蔷薇。
“玉,石之美者,藏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仇昭雪道。
一个华衣男子笑道“我家是江南玉石生意的翘楚,以我之见,玉石通透为美,如有瑕疵,就不值一文了!阁下的玉佩,本是一块顽石,经过能工巧匠之手,将瑕疵雕琢成蔷薇花,可谓巧夺天工!”
“每一块美玉都有故事!”管家老者笑道“那就请阁下讲诉下这块玉石的故事吧!”
面对众人期盼的眼神,仇昭雪张口结舌,他哪知道什么故事,这块玉佩是东方百晓让他交给沈怜香的,就算有故事,也不足外人道。
“阁下不知道玉佩的来历?”一人问道。
另一人道“玉含血丝,如筋络分布,定是血玉!这种玉石一般出自古墓,为达官富贵的压舌之物,由于人未断气,血气透入玉心,凝结死前怨气,乃不祥之物!”
“你送这种东西给沈姐,是何居心?”
就在此时,一抹袅袅婷婷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众人举目望去,惊为天人。
“沈姐!”众人不约而同的唤道。
仇昭雪看去,沈姐粉雕玉琢,亭亭玉立,是倾国倾城的女子,若要相比,也只有凤茜能与其比拟,两人都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但是两人又各有千秋,如果凤茜的眼睛最美,沈姐乌发流泻,更有锦上添花的意味。
沈怜香抿了抿唇,莞尔一笑“阁下若不知道,就容女子代你。”
仇昭雪头,沈怜香微微作揖,笑道“此玉佩名曰相思扣,宋朝曾有一对有情人,男子是个穷书生,女子家道殷实。本是门不当户不对,谁知天公作美,阴差阳错下,两人在七夕灯会遇面,身处灯火阑珊中,一见如故两情相悦,无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果两人双双私奔。后来,男子屡不中举,灰心丧气,不想心爱之人随他受苦,希望女子改嫁,然而女子誓死不从,男子无可奈何。三年后,女子已然身怀六甲,当时宋朝风雨飘摇,内忧外患,男子自知科举**,为求生路,只好投笔从戎,抛下妻儿,背井离乡,临走前留下一块温润清透的家传宝玉,让妻子典当,换些钱粮糊口。女子眼含热泪,答应等他回来,谁知男子一去就是十多年,女子四处奔忙,劳于生计,日夜苦等,眼看孩子渐渐长大,他终于等到了消息,她的丈夫竟身死殉国,寄来的只有十几两抚恤金,女子悲痛欲绝。其实男子并没有死,他征战沙场,从未忘记家乡,对妻儿更是日思夜想,不久后他当上了将军的幕僚,风尘仆仆赶回家乡,看到长大成人的儿子正披麻戴孝,他怅然若失,跌跌撞撞走到家中,原来女子得知丈夫去世,也不愿苟活,不吃不喝,自绝而亡,手中攥着那块家传宝玉,男子从儿子口中知晓,妻子即便乞哀告怜,也没有典当这块宝玉,因为她知道这块宝玉寄托着丈夫的爱。男子听闻,泣不成声,把妻子风光大葬,宝玉便置在妻子口中。三月后,男子悲从心起,与世长别。元末明初,一帮乱贼凿开墓穴,盗取了宝玉,此时的宝玉已经渗透女子的心头血,乱贼以为是瑕疵,就将玉佩典当,直到几年前,这块宝玉落入江南玉匠的手中,玉匠了解了宝玉的来历,颇为感动,别出心裁,效仿西方教堂中的蔷薇花,把血斑雕琢成蔷薇花的形状,取名为相思扣,象征圣洁纯美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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