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偌大的凤船被冰封在广阔无垠的太湖之上,宛如沉睡的巨兽,就见成百上千的人手持铁铲钢锤实施破冰,呼唤声、锤击声不绝于耳,寒风凛冽,冰渣纷飞。由于冰层塌陷,不时有人坠入湖中,无声无息。
然而,凤船中歌舞升平,酒酣耳热,凤茜婆裟起舞,莲步翩跹,衣香鬓影间,不动则静如处子,动则百媚千娇,似那月中嫦娥,如婉约洛神。
众人看痴了,直至凤茜退去,才相继响起惊叹声。
“此女只应天上有!”财神抚掌咏叹。
一旁加藤千鹤摸了摸自己光露露的脑袋,喜眉笑眼“财神爷,在下能否冒昧问一句?这女子......”
财神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不要以为自己是幕府将军的义子就能得寸进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觊觎我的东西!”
加藤千鹤满脸通红,正欲发作,却被安培明镜拦住,这才发觉自己险些闯祸,忙低首认错。
“浮屠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又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位高权重,仅次于阎王!我与他本是进水不犯河水,可他却再三再四的管我家事,挑拨离间父女感情,我实难咽下这口恶气,才抓了这女人!”财神恶狠狠道。
安培明镜道“何不杀了她,将人头送还给浮屠,叫他不敢再多管闲事!”
“有了她,浮屠还能逃出我掌心吗?再,斩下她的美人头颅,未免太过暴殄天物!”
苦竹巷梦蝶庄,残鳞败甲,寒梅吐香。
“你认得凤茜?”仇昭雪神情凝重。
女子眼帘低垂,怯生生的道“妾身名叫果儿,同凤姐姐均是移花宫的弟子,不久前,她与南宫世家大公子南宫贤幽会,结果就一去不复返,因此师尊震怒,妾身也悬心吊胆,这才出宫寻人。”
仇昭雪摇头苦笑“我与她了无牵挂,你应向南宫世家要人!”
“妾身刚知南宫世家被人灭门了,几乎一夜之间,南宫世家上上下下两百口人无一存活,而且死相之惨见所未见。”果儿秀眉一颦。
“什么?”仇昭雪惊骇失色。
果儿微微一笑“但好在,并未发现凤姐姐的尸首。”
仇昭雪松了一口气,但神经却依旧紧绷着,不免牵肠挂肚!凤茜现在身在何处?是否有性命之忧?
“妾身要寻回凤姐姐,还请阁下鼎力相助!”果儿言真意切。
还不等仇昭雪答话,东方百晓、慕容晴、吴用等人闯了进来。
“你没事吧?”慕容晴关切道。
仇昭雪摇摇头“发生什么事了?”
“梦蝶庄门口的两个护卫被打倒了,我们怕有歹人要加害你!”东方百晓解释道。
吴用见果儿躲到了仇昭雪身后,笑道“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她是谁?”慕容晴眼神一厉。
仇昭雪见状,忙将始末缘由一一道出。
吴用问道“从茫茫人海中寻人,不比大海捞针轻松!你想怎么做?”
仇昭雪看向东方百晓,东方百晓却道“当今天下有四大情报罗网,第一是隶属朝廷的锦衣卫,号称天子金鞭,上至天子,下至平民无所不查,势力地位无可撼动;第二是我为首的文人墨客,连同苦竹巷,门生子弟遍天下;第三是移花宫,全天下的青楼花魁半数出自移花宫,她们美艳不可方物,引得倾慕者无数,所以不管什么情报,都可以信手拈来;第四是丐帮,人多势众,五湖四海皆兄弟,情报量至多,可惜真假难辨,良莠不齐。一方的力量总是有限的,但丐帮是最擅长寻人的!”
“可我怎么服丐帮?他们会帮我?”仇昭雪心中惴惴。
东方百晓揉了揉太阳穴“要别人,丐帮定会置之不理,但若是你,他们倒要掂量掂量!别忘了,你有盘龙令,手握盘龙统帅群雄,放之四海莫敢不从!”
燕京紫禁城,乾清殿上百官咻咻。
张永双手托着一件金丝龙袍,可见龙袍上的五爪金龙翻腾飞舞,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整件龙袍在大殿上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甚至超过了武宗所穿的龙袍。
“这龙袍是从刘府中搜到的?”武宗攥紧拳头,掌心全是冷汗。
一身飞鱼服的江彬稽首道“启禀圣上,此物正是锦衣卫从刘府中取来的!”
话音刚落,众口纷纭。
“圣上,刘瑾私造龙袍,逾越规制,无视君王!有造反之嫌啊!”李东阳呼道。
“恳请圣上,治罪刘瑾!”
“巨贪刘瑾,万死难咎!”
武宗焦头烂额“那你们,这罪怎么治?”
“是啊,这罪怎么治啊?”
就见身穿北辰紫薇服的刘瑾龙行虎步走上大殿,扫视百官,霎时间,百官默然,无言以对。
“怎么不敢了?”刘瑾怒道。
一个满脸胡渣的文臣气急败坏“有什么不敢?刘瑾,你休要在朝堂上狐假虎威!你私造龙袍,大逆不道,圣上已经知道,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圣上可否将龙袍借臣一观?”
武宗拂袖一挥,龙袍飘然落下,刘瑾伸手接过,仔细一看,竟然仰天大笑。
“爱卿,何故发笑?”武宗问道。
“这根本不是龙袍,而是一件蟒袍!”刘瑾将龙袍展开,只见原本的金龙五爪,出现了一个洞,只剩下了四爪。
“这?”百官惊呼,刚才他们亲眼所见,龙袍完好无损,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出现了一个洞,且刚好抹去了一爪?
刘瑾笑道“哈哈!所谓五爪为龙,四爪为蟒,这分明是件蟒袍!”
“刘公公真是好功夫啊!”张永喜眉笑眼,深知是刘瑾用指力在龙袍上磨出了一个洞。
刘瑾嗤笑“哪里?比不上张公公好算计啊!”
两人口蜜腹剑,针锋相对,弥漫起浓浓的火药味,文武大臣一言不发,大殿上静的可怕!
“两位爱卿,朕听闻近来你们有些许矛盾,但你们是朕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朕希望你们和和睦睦,共卫大明社稷!”武宗和颜悦色“所以,朕愿做和事老,来!上酒!”
言毕,一个太监捧着酒壶、酒盏,送到两人眼前。
“恩怨芥蒂,一醉方休!”武宗笑道。
刘瑾先拾起酒盏,一酒盏,他握得异常用力,杯中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澈转混。
张永看在眼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深知刘瑾催心腐骨掌的厉害,但他竟能将毒以内力透过酒盏渗入酒中,可见其内功何等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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