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半年多没有人住,打开门一股子的霉味,陶沫也懒得全收拾,将左侧的卧房打开了通气,又找了个盆拿着抹布将卧房给简单擦了一遍。
“天都黑了,还死懒在家里干什么?你不知道来你大伯母家烧饭吗?”屋子外,传来陶奶奶尖酸刻薄的叫骂声,一声一声,像是对待挖了她家老祖坟的仇人一样。
“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赔钱货!你大伯母供你吃供你喝,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养条狗还知道看家护院叫几声!”陶奶奶骂声不绝,越骂是越难听。
这他妈的都什么事!陶沫啪一下将抹布给丢桌子上,清瘦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那看似怯弱自卑的黄瘦小脸,因为这一抹笑,瞬间流光溢彩的漂亮起来,尤其是齐刘海下那一双透彻黑沉的双眼,更是平添了诸多风采。
“知道了,奶奶,我马上来!”实在懒得的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计较什么,陶沫回了一嗓子,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磨蹭个半天,你在家里下蛋吗?”陶奶奶皱着老脸,嫌弃的看着陶沫,一边走一边骂,“明天把你大伯母家的被套还有我床上的都给洗了,不要像你那不要脸的妈一样。”
这会正是傍晚时分,陶家村的人三三两两的正回来,远远的看到这一幕,有些人忍不住的摇摇头,“不管陶沫那个妈怎么样,陶沫这孩子也是无辜的。”
“陶家根本将陶沫当成佣人,罗娥那个女人,说是大伯母,对自家儿子当成龙宝贝一样惯着,陶沫这个侄女儿就根本不当人。”
“听说陶平海死了能拿到几十万的赔偿金,也不知道能不能分给陶沫一点,那可是她爸用命换来的。”
“有那样的奶奶和大伯母,陶沫还想分钱?都被说成扫把星了!不过我听说陶家人心太黑,要的钱太多,对方不愿意赔偿,好像僵持着。”
四周人议论的声音不算小,农村人的嗓门都大,陶奶奶虽然动作还干练,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听不清楚,耳力好的陶沫倒是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外人虽然再同情陶沫,也只是当个热闹看。
且不说陶奶奶和大伯母那泼妇的性子,一个倚老卖老,一个就是个小气刻薄的悍妇,村子里的人平日都避让着,更何况陶家虽然是旁系末枝,但是主家陶家在潭江市也算是一霸,寻常人不敢得罪陶家。
也正是因为主家在潭江市的势力,陶平海意外死亡之后,陶奶奶才敢狮子大开口的就要五十万,毕竟会发生车祸,也是因为陶平海在工地熬了一整夜,累狠了,没看见红灯直接闯了红灯过马路这才被撞死的。
陶平海自身负了主要责任,可是陶奶奶一口就要五十万,只说对方撞死了她上有老下有小的儿子,赔偿五十万已经是最少的,双方也因为赔偿金的问题僵持住了。
“菜都在厨房里,动作麻利一点,你大伯六点就要回家了。”陶奶奶凶狠的瞪了一眼陶沫,这才咚咚的向着客厅走了过去。
厨房的水泥台子上摆了一些青菜,还有一些肉,地上则放着一些白萝卜和红薯,冰箱里也有鸡蛋。
陶家人无肉不欢、无辣不欢!口味重的很,陶奶奶和陶大伯、大伯母年纪都大了,更喜欢吃口味重的,陶沫无声的勾起嘴角一笑,动作麻利的开始洗菜。
一个小时后。
看完电视,等着吃饭的陶家人一走到桌子边都愣住了,桌子上倒是摆了五个碟子,可是一眼看去都是惨淡淡的白色,不要说辣椒了,连点酱油都看不见。
清炒白萝卜块!清炒红薯丝!清炒韭菜!清炒青菜!白水煮肉!虽然看起来是有肉有菜,但是太素淡了,一看就没有胃口。
“你这个小贱人,你是不是故意的?”尖着嗓子嚎了起来,大伯母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陶沫在陶家也做了十几年的饭了,厨艺还是不错的,大伯母自己懒得厉害,平日里烧的饭菜只能填饱肚子,口味什么的别指望。
这也是大伯母愿意让陶沫来家里吃饭的原因,原本满怀希望的等着好好吃一顿,结果看到这一桌子的白水菜,大伯母气的炸了起来,恶狠狠的如同夜叉一般盯着陶沫狂吼了一通,什么贱人婊子的都骂出来了。
“我看你是皮痒了吧!”陶奶奶也气的够呛,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凶悍着一张老树皮般的脸,凹陷的眼眶里一双眼珠子怒火冲冲的盯着陶沫,张嘴就骂,“你这个烂了心肺黑了心肝的小贱人,你这是要造反那!”
“妈,算了,能吃就行了。”陶大伯脸色也阴沉沉的不好看,但是这会正是吃饭的时间,陶奶奶嗓门大,这怒骂起来,左右隔壁都能听到,为了面子,陶大伯只能阻止陶奶奶继续嚎下去。
大伯母眉头一皱,母老虎一般一把住着陶大伯的胳膊,不满的叫了起来,“陶平江,你什么意思?这个小贱人故意糟蹋我们家东西,我这个当大伯母的还不能教训她了?”
“好了,嚷嚷什么,让左右隔壁听见看笑话吗?”陶大伯冷着脸斥了一句大伯母,看向陶沫的眼神也是格外的不善。
一想到自家名声,尤其想到自家的宝贝儿子快要结婚了,大伯母倒是收了声,可是一看到桌子上的白水菜,那火气怎么都憋不下去,眼珠子一转,对着陶奶奶使了个眼色。
“我没法子活了!儿子死了,自家孙女也想要弄死我这个老不死的啊!半年回来一次,就给我吃猪食!”陶奶奶心领神会的嚎了一嗓子,直接跑到院子里撒泼起来。
“大家给我评评理,这个死丫头啊,故意用开水煮菜,没良心的!你大伯和大伯母供你吃喝,你烧个饭,还故意使坏,你这是黑了心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