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屠夫挣脱了衙役地束缚,将口中的臭袜子扔掉,恨恨地说道:“这还需要凭证?见到皇帝你就知道了?我就不信,他不认我这个爹。”
说着,又气哼哼地“哎呦”了一声,心里恨极了,等他见到秦狗剩那个小崽子,非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不可。
皇帝又如何?他这个当爹的,照样能教训他。
柳氏也将臭袜子吐了出来,揉了揉自己红肿的脸,愤愤然说道:“没错,你们去秦庄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才是皇帝的亲爹?”
东阳先生则是皱着眉头问道:“老朽曾经听闻,吴国忠烈夫人才是当今陛下的生母,那阁下既然说是陛下的生父,岂不是……”
“没错,正是亡妻。”秦屠夫仰着下巴,得意地说道。
柳氏则是撇嘴冷哼了一声。
若是平时,听到丈夫提起宋氏,她早就闹翻了,现在这种时候,她也只能忍了。
只是想到宋氏被封为吴国忠烈夫人,还特意修了陵墓,建了享堂,安置牌位,以祭享之用,还派了专人看守,她心里就忍不住地嫉妒。
那宋氏生前处处比不过她,现在死了,倒是风光起来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县尉更是一脸惨白,豆大的汗珠接二连三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唯独东阳先生眉头皱得更深了,问道:“既你是陛下生父,为何……”陛下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就算陛下早已经过继出去了,没了父子之义,但对于生父,也不能不管不问才对。
秦屠夫倒是明白了孙潜的言外之意,他倒也聪明,知道现在不能说皇帝的不是,除非,他不想过好日子了,现在首要的是要确定下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像女婿所说的那样,争取读书人的支持。
而眼前这人,貌似就十分有名,似乎还很被那个逆子看重,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
他脸上露出几分愧疚之色,哀叹地摇了摇头说道:“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想必他还在恨我当年将他过继出去呢!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秦屠夫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悲苦地说道:“要不是那时家里穷,又被……人威胁,我岂会舍得将养了快十年的长子过继出去呢?”
柳氏也抹了抹眼泪说道:“是呀,我虽然是后娘,但也没亏待了他,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原本我是想将我儿子过继出去的,但是,人家只看中了他,对方家大势大,我们家又打不过,只好妥协,要不然,我们就没法在秦庄立足了。就这样,她还不满足,还将我们赶离了秦庄才罢休,这么多年来,也不肯让我们见儿子一面,这才导致他跟我们不亲……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呀……”
说完,柳氏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呜呜地哭了起来。
孙潜、县尉等人呢都敏感地察觉到了柳氏口中的人是谁,但他们不敢细问,这可都是皇家秘辛,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同时,对于柳氏和秦屠夫的话,也信了五六分。
想必他们也不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秦屠夫哭完之后,擦了擦眼泪,假惺惺地说道:“我儿子向来孝顺,若不是有人故意阻拦,他岂会对我们不闻不问,到底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跟那个人在京城里吃香喝辣,我身为他亲爹却只能在老家吃糠咽菜,若不是过不下去了,我们岂会去京城麻烦儿子?”
孙潜对于秦屠夫最后一句话倒是不予置评,看他们又是膘肥体壮,又是绫罗绸缎的,怎么看也不是吃糠咽菜的程度,何况,他早看出来,他们本性奸猾又贪婪,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对于他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但有一句话,他说对了,他到底是皇上的亲生父亲,皇上将亲父撇在一旁,不管不问,岂是明君所为?
若是皇帝不谨守孝道,如何以孝道治天下,如何使大臣们为国尽忠,使四夷臣服?天下就该大乱了。
既然皇帝征召了他,那他自然要为皇帝尽忠,如果皇帝做错了,他身为臣子,也要尽职地提醒对方改正。
所以,此事,他不得不管。
皇宫里,秦姝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说是谁要求见我?”
吴公公恭敬地说道:“回禀太后娘娘,是忠顺侯想要求见娘娘。”
原来是宋良秀,他怎么想起见自己来了。
除了重大节日和仪式上,两人从未私下见过,现在他突然求见,倒是有些奇怪。
秦姝想了想,还是说道:“宣他进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