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雪怜苏醒之后,想起不能动怒,连忙调理气息。一众雾灵派弟子围坐在她身旁,默默地注视着她,丝毫不敢懈怠。约莫过了三四个时辰,丰雪怜身子猛地一动,一股鲜血从口中吐出来。
她身旁的两个弟子迅速靠过去,一边用手扶着她的后背,一边用纯白的手绢拂去她口角的鲜血。
丰雪怜仿佛身受重伤,虚弱地说道:“各位姐妹,雪怜之前在山中被落石击中,差点当场命丧黄泉,辛亏有乐异扬出手相救,我才转危为安。这几日发生太多事情,让我心力交瘁,致使我的内伤复发。乐异扬言之有理,照这样的情形,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那些雾灵派弟子听后心中一怔,由于没有心理准备,每个人都显得惊慌失措,说道:“圣母,你千万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若驾鹤西去,我雾灵派何日才能东山再起啊?”
丰雪怜摇摇头,苦笑道:“各位姐妹,雪怜对自己的伤情早就心中有数。当日乐异扬让我数月内不可动气,否则内伤更加剧烈。刚刚我听闻雾灵派楼舍尽毁,心中愧对燕云真人的在天之灵。不过更让我愤懑的却是如今的局势。契丹鞑子势若破竹,晋国大厦将倾,无人再能逆转灭国的大势。”
那些雾灵派弟子睁大了双眼,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全都不出声。过了良久,才有一个弟子问道:“圣母的公子贵为中原武林盟主,身负绝技,定能横扫契丹鞑子,救黎明苍生于水火之中。”
丰雪怜叹了一口气,说道:“诚儿虽然武功不弱,但毕竟势单力薄,恐难成大事。”说罢,连连吐出三四口鲜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竟如同一张白纸。
那些雾灵派弟子见状,纷纷起身说道:“圣母放心,我等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助公子成就大业。”
她用手捂住腹部,艰难说道:“各位姐妹,你们有这番心意,雪怜心中万分感激。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你们的师妹救出来。”她说道这里,突然觉得胸口发闷,犹如被万斤石头压住。她正想努力挣扎,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终于眼前一片黑暗,再醒不过来了。
丰雪怜的身体逐渐变冷。旁人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又过了几个时辰,丰雪怜全身已经变色,再无生命迹象。那些雾灵派弟子见此情景,心想圣母已经去世,全都不由得落下眼泪。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一晚。到了第二日清晨,众人情绪方才稍微稳定下来。几个年长的弟子便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处理丰雪怜的后事。如今乃非常时期,丰雪怜的丧事需得一切从简。
众人议定之后,便向在场的百余名雾灵派弟子说道:“各位姐妹,圣母已逝,雾灵山是回不去了,我们不如就近找一个地方将她掩埋,再做好记号,等到局势稳定后再过来将她的坟墓迁走。”
其余的雾灵派弟子此时早就分寸顿乱,连连说道:“几位师姐的主意不错。掩埋圣母之后,我们还要去就香儿师妹。”
众人在苍穹山庄附近的山头寻了一个极易记住的地方,将丰雪怜和衣放下,然后轻轻地盖上泥土。众人担心契丹士兵破坏丰雪怜的坟墓,因此没有在坟前立碑。
那些雾灵派弟子在坟前拜了数次,暗暗发誓要将契丹士兵赶出中原,赶出燕云十六州。葬礼匆匆结束之后,众人便起身朝莫州的契丹大营而去。
此时莫州大营已经空无一人。
那晚营中刀光剑影。契丹大内高手尽数出来,将前来偷袭的中原武林人士团团围住。虽然玉衡子、李元磾、穆于淳等人想力挽狂澜,但只与鹿万理、鹤连天、虎平丘等御林军总管打个平手。
双方正打得惨烈异常,突然听见营内鼓声雷动,又有千余骑手握弓箭的士兵围了过来。他们呈八字排开,身后缓缓驶来一顶大帐篷。
玉衡子望见愈来愈多的契丹士兵,心中早已明白,这次突袭计划已然受挫,当务之急是需要想方设法突围出去。
大帐篷靠近之后,从里面出来一个魁梧的大汉,身穿黄色龙袍,手握大刀,面色威严,此人正是耶律德光。他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自然是通天邪主,目光中露出一股邪恶的神色。
耶律德光示意双方停止打斗,那些契丹士兵莫敢不从,全都收起手中的兵器,齐齐地退后数丈。
玉衡子望了仅存的十余人,心中一阵悲痛,对耶律德光朗声说道:“如果贫道没有猜错,你便是契丹皇帝吧。如今我们成了你的瓮中之鳖,自是难逃一死。即便如此,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耶律德光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通天邪主上前厉声说道:“放肆,见了我们皇上,还不下跪。”
玉衡子凛然的说道:“我们汉人自然是跪汉人的皇上,岂有跪契丹皇帝的道理。”
通天邪主环视众人一眼,冷笑道:“晋国大军已降,我契丹大军攻入开封是迟早的事情。晋国灭亡之后,下一个便是蜀国、南唐和吴越。到时整个天下都是我契丹的。你怎可不拜我们皇帝陛下。”
通天邪主说得正起劲,却听穆于淳骂道:“通天小儿,你本是晋国人,却反过头来相助契丹,真是恬不知耻。”
穆于淳情绪激昂,当即出手将身上的大刀刺过去。那些契丹士兵见大刀向皇上方向刺去,连忙上前阻拦。穆于淳已将体内的真气运在刀柄上,这时的大刀冲击力极强,七八个契丹士兵都未拦住,全都被刀锋划破胸膛而死。
耶律德光见大刀刺来,身子略微后仰,却并未躲避,举止之间无不露出王者风范。玉衡子等人看在眼里,虽然身处危境,倒也被这个契丹皇帝的气势所折服。
通天邪主不屑地望着飞来的大刀,双手发力,使出一招通天动地。玉衡子等人见识过这招的利害,连忙飞身避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