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树林,耶律阮一路凝思不语,想到自己兄妹二人终究要消除隔阂,便对拓跋济予说道:“拓跋兄,我与小妹多年不见,有些事情要好好谈谈。不如你们先行一步,到莫州大营等我。不过,本王有一事相求,还望拓跋兄见了皇上,切莫道出我们兄妹重逢之事。”
拓跋济予是聪明之人,知道此事的分量,他与耶律阮结成联盟,岂会去破坏二人的约定。他当即应允,保证绝不会泄露蛛丝马迹,说罢便带着手下之人骑着快马朝北面奔驰而去。
察木诃与萧也金对视一眼,猜出耶律阮心中的顾虑,异口同声地说道:“王爷,郡主不过是一时生气,不过多久,她自会与你相认。”
耶律阮愀然答道:“哪有这么容易?本王与小妹分别十五年,今日偶然相见,不但没有给她关爱,反而欲加害与她。若非木诃及时发现收手,本王几乎铸成大错!”
察木诃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你不必自责,此事全怪我,若不是觉得郡主是红颜祸水……”他说道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言语冒失,连忙拍拍自己的嘴巴,说道:“你们瞧我这个嘴巴,总是惹是生非,用汉人的话说,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耶律阮与萧也金听后,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萧也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打趣地说道:“察兄,你可真有本事,连这句话都让你想到了。”察木诃瞪了他一眼,说道:“王爷,郡主是国色天香,是天下第一美女,可惜她长期待在中原,我们这些契丹男子不能一饱眼福。”
耶律阮听后方才露出笑容,哈哈笑道:“小妹固然长得清秀俊丽,但也不敢自称天下第一美女。”
萧也金道:“王爷,你太谦虚了。就算拿去与盈公主相比,恐怕郡主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耶律阮听到耶律钟盈的名字,想起之前对她种种冷落,心中倒有几分愧疚。察木诃见耶律阮低头不语,碰了碰萧也金的胳膊,朗声说道:“也金,郡主与公主是同一个祖父的孙女,都是千金之躯,不能随便比较。”
萧也金瞥了察木诃一眼,觉得他言之有理,便说道:“罢了,我们还是先去寻找郡主。”
耶律阮点点头,说道:“两位兄弟,此事颇为紧急。若是小妹所有闪失,我这个做哥哥的终究难辞其咎。”
三人朝树林深处望去,并未见到萧翠心的身影,却在树林中发现了一行浅浅的脚印。耶律阮顺着脚印走上前去,未行数里路,那些脚印就在一处茂密的树藤前消失了。
耶律阮满脸疑惑,朝周围四处察看,不放过任何一处隐蔽的树林,并未见到有何异常。
察木诃与萧也金连忙拔出刀,将蔓延到路上的木藤全部砍下。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挡在身前的木藤全部清除干净。
正当三人准备往前行走的时候,忽然听到山林间刮起了大风,树叶夹杂着泥沙向耶律阮等人席卷而来。耶律阮用衣袖挡住眼睛,迅速躺倒在地。察木诃、萧也金二人同样匍匐在地面,将脸埋在含有泥土气味的草丛里。
大风刮过之后,已有数棵大树的枝桠折断在地。耶律阮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问道:“也金,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萧也金虽然是契丹军营的将军,但他对天文地理颇感兴趣,平时在上京求汉人老师传授了不少占卜望天象的本领,虽然略懂一二,但在契丹军营里也是游刃有余。
萧也金说道:“王爷,以我之见,刚才刮得是邪风。”耶律阮对这些全无知晓,好奇地问道:“何为邪风?”萧也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所谓邪风,乃是山林之间集聚的至阴至柔的湿气。而今是隆冬时节,夜间格外寒冷,湿气长久散发不出,便会寻找薄弱之处,从那里逃逸出去。”
耶律阮听得一头雾水,察木诃同样如此。萧也金见状,说道:“王爷,还好我们躲避及时,若是被这邪风侵袭了身子,恐怕会折寿。”
察木诃睁大眼睛,将信将疑地说道:“萧兄,有这么严重?”
萧也金点点头,说道:“这邪风只在冬至前后出现一次,凡人都对它避之不及。但它一年只出现一次,我们不用再担心了。”
萧也金正说着,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他大吃一惊,连忙奔上前去。耶律阮发现那人似曾相识,走过去一看,发现正是小妹萧翠心。他想起萧也金说过的话,见她正熟睡之中,立即脱下一层衣服,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耶律阮示意察木诃与萧也金不要出声,就默默地守在萧翠心的声旁。
原来萧翠心离开耶律阮一行之后,独自在树林里行走。她一边行走,一边回想起小时候在洛阳的情景,不知不觉便走进一个用树藤做成的小门。
萧翠心走了数步,突然听到身后吱的一声,他里忙回望身后一眼,发现身后全是树木,并无回头路可走。萧翠心顿时感到害怕,心想:“我真没用,既找不到乐大哥,又不能为白大哥解毒,如今又困在这里,何时才可以出去。”
她想到这里,眼泪不住地流了出来,仿佛之间竟然看到父母慈祥的面孔,她不知这是极度困倦之后出现的幻象,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大声叫道:“爹,娘!”
这时已是夜深人静时刻,天上的月光昏暗阴森,萧翠心话音刚落,便惊起了几只在树上休息的鸟儿。那些鸟儿“噗通”拍着翅膀,朝远处飞去,犹如黑暗中的幽灵一般。
萧翠心一阵紧张,慌忙后退数步,恰好碰到身后的大树。她转过身望了大树一眼,心想:“如今天色已晚,分不清东西南北,不如在此处待到天明,到时再寻找出去的路。”
她坐在树下,将身子缩成一团,慢慢闭上双眼。她夜间行了数里路,此时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不过一会,她便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