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灼热在硫娜的身体里蔓延。狂暴的硫娜感觉自己的力量减弱了,她不满地哼哼着。但是在盲感之中徘徊的硫娜却大吃一惊,她惊讶地看见盲感世界之中的黑暗渐渐被自己的身体所吸收。黑暗褪去,空间中遗留着空虚的空白。蒂法的生命之火很快逸散出大片的黑暗填补了这些空白,多丽丝和贾思林所涌出的黑暗要明显少很多。
硫娜不由地想要发笑,原来盲感就是对妖力的感知,自己所看到的黑暗就是所谓的妖力。一旦注意到这一,硫娜就立刻理解了妖力的存在。硫娜并不是没有妖力,只是她的妖力一直都不受控制。那些妖力在硫娜的盲感之中乱窜,使得硫娜无法感受到他人的妖力。硫娜将视线放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之间漆黑的妖力相互纠缠,他们的纹理都在蠕动着。好像是搅和成一团乱麻的绳结,硫娜根本无法找到其中的头绪。
如果无法理顺自己身体之中的妖力,就无法使用这股力量,这是硫娜的想法。但是愤怒的硫娜不管这一套,她嘴里念念有词,眼神却毫无理智。她现在正被蒂法强力的一剑击倒在地,周围翻腾的泥土四建。蒂法皱着眉头看着硫娜,她感觉到硫娜身体之中的妖力在沸腾着。那并不是一般战士对于妖魔血肉的索取,那好像是在拧毛巾一样,将自己身体之中的每一个细胞,都不断地压缩,然后再将其中的力量聚合起来。本来硫娜的妖力就很庞大,现在虽然只是被愤怒的硫娜压榨出一部分,但也足以造成根本上的不同。
愤怒的蒂法缺少了作为成人应该有的一些东西,比如——对自我的认识。孩子在面对镜子的时候,会将里面的自己想象为别人。他们不知道出汗是代表自己热了,不知道流鼻涕就需要加衣服。愤怒的硫娜还没能理解妖力和自己身体的关系,她只是想要将压在她身上的蒂法推开,想要索取妖力。肌肉,脂肪,神经一起角力,好像是在撕扯一张易碎的蛛网。从硫娜身体之中无数破碎的伤口之中,妖力缓缓溢出。蒂法看到自己脚下的硫娜抬起了头,黑色的长发下面是一张不认识的脸。那是一个美◇◇◇◇,m.≡.co∨m丽的少女,但是她的脸却看起来妖异到陌生。看着硫娜那对泛着金色的瞳孔,蒂法不由自主地想到而是的那个夜晚。
在黄昏之下,大地好像被缓缓蒸发,空气之中逸散着无比压抑的气息。匍匐在曲折的院墙旁边的,也是一个苍白而纤细的女子。她披散着黑发,然后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是金色的瞳孔。
“你……要看着我才对!”
愤怒的硫娜一下子将蒂法整个掀开,好像是早上起床掀起杯子一样毫不费力。蒂法连忙整理好精神,她知道如果不多加谨慎或许硫娜会杀了她。在硫娜身体里涌动的妖力蒂法无从查觉,但是她可以从硫娜四肢妖力的运行看出她接下来的攻击。蒂法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大剑举起。闪着银色光泽的剑背挡住了硫娜横扫过来的一剑,蒂法剑上所附带的妖力被硫娜一击打散。蒂法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她不又露出了苦笑。
正如维吉妮亚所,虽然她通过这些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外来妖力,增强了自己招式的威力。但是她对这些力量掌握的并不是很好。若是蒂法和她敌人之间的差距不大,那么还好。现在她的一剑被硫娜用蛮力生生打算,蒂法自己也被逸散的妖力所伤。她用剑拄着,才勉强站住。于此同时,硫娜的嘴角上也挂着几道鲜血。但是她大大地咧开了嘴,伸出了粉红色的舌头,将自己的血津津有味地舔掉。
愤怒的硫娜依旧拥有硫娜之前的经验,之前维吉妮亚所传授的话语一直刻在了硫娜的脑袋里面,现在突然浮现出来。愤怒的硫娜很快就明白了观察妖力的方式。那些的技巧若是看得见妖力的话,就显得如此浅显易懂。之前硫娜对此的苦恼的毫无结果的努力在愤怒的硫娜看来是如此的可笑。
“为什么我之前那么傻呢?”
虽然愤怒地硫娜看清楚了蒂法妖力的构成,但是她却放弃对蒂法身体的妖力做干涉。蒂法的经验和技巧要远比硫娜熟练,硫娜选择用蛮力和蒂法正面交锋。磅礴的妖力相互碰撞,硫娜和蒂法都收到了妖力的对冲。蒂法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要化实为虚,绕开硫娜的大剑,从侧面偷袭。但是硫娜总之找到了她妖力的汇聚,然后正面冲击。两个女孩的嘴角和鼻孔都溢出了鲜血,两张俏丽的脸庞都显得别样的艳丽。
对于愤怒的硫娜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好玩的游戏。不管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那么都是游戏之中的乐趣罢了。她继续高举着剑,准备将蒂法一刀两断。蒂法连忙就地一滚,躲开了硫娜的夺命一剑。硫娜的剑带着风声垂在地上,地面悄无声息地陷下去一大块。被硫娜大剑砍到的土地瞬间被硫娜狂暴的妖力所同化,并且并且继续压迫下面的泥土。一瞬间,地上出现了球形的深坑。蒂法在旁边看的咽了口口水。
蒂法不愿意和硫娜以伤换伤,如果比较纯粹的身体素质的话,硫娜比蒂法壮多了。蒂法利用自己的速度,灵活地绕开了硫娜的视线范围。但是硫娜却像是背后张着眼睛一样,面对蒂法从死角打过来的攻击也可能应对自如。
“难道……我的妖力被看穿了?”
蒂法想到这,心中一凛。她无法想象为什么本来无法感知到妖力的硫娜,突然变得如此敏锐。蒂法不断地躲避着硫娜连绵不绝的攻击,她曾经对着颈部和脚踝做过试探性的攻击。但是蒂法无法保证自己在成功伤到硫娜之后,还能避开硫娜的大剑。蒂法也不敢想象被那样的剑砍在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蒂法准备要逃走了,她知道自己无法轻松地战胜硫娜。
蒂法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正当蒂法想要买个破绽,从硫娜身边逃离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的世界倾斜了。虽然仅仅是一个极为微妙的角度,但是对于发生在两个战士之间的战斗,已经有了决定性的影响。蒂法摇晃着脑袋,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是倾斜的,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蒂法明确地知道这是幻觉,但是她却无法摆脱这种暗示。她只能一面应付硫娜凶猛的攻势,一边将愤怒的视线投向了多丽丝。
但是情况却出乎蒂法的预料,和她作对的并不仅仅是多丽丝。
金色长发的少女被贾思林抱住,贾思林在她的耳朵旁边窃窃私语,好像是在对情人着悄悄话。多丽丝已经放弃了自己去思考事物,她不愿意自己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所以她选择听从贾思林的决定——因为这是她这几年来干的最多的事情了。完全摒弃自己的**和主动权,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好用的器具。对于多丽丝来,她使用妖力的方式,她的能力足以让贾思林来珍稀地使用自己。所以多丽丝也可以安心地服从她人的建议。她选择生活在笼子之中,这既是一种对自由的限制但也是一种保护。贾思林失去了自己的手臂,她也从操纵多丽丝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两个人之间达到了一种密切到令人作呕的契合。多丽丝颤抖的双肩和贾思林断臂的伤口紧紧地贴在一起。贾思林因为秘药而重新返回人类状态的自然金色长发和多丽丝因为妖魔血肉而变成的人工金色长发,它们紧紧交织不分你我。
操纵着多丽丝的贾思林开始用幻觉来进攻蒂法。不同于之前多丽丝对付硫娜,蒂法明显是个心志坚强的对手,所以多丽丝无法让蒂法产生更多的幻觉。但是就算是这一倾斜,也动摇了蒂法的平衡感和剑术的连贯性。或许蒂法会渐渐适应并且调整——但是愤怒的硫娜却不会给她这个时间。
硫娜将剑挥得很快,她可以感受到过去硫娜的经历。她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硫娜如此地压抑自己。明明挥舞剑刃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如果如果因为肌肉酸痛,呼吸不顺畅就放弃这种畅快的感觉,那又是多么的可悲?如果某个器官觉得不适,或者是在出血,那么就把那个器官抛弃好了,反正也会长出来新的。面对连绵不绝的攻击,蒂法明显应接不暇。硫娜用一种纯真到残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大剑逼近蒂法的脸颊。对于硫娜来,这是一件新奇的事情,因为她从未用大剑砍过一个人的脸。对于愤怒的硫娜来,所有新奇就等于有意思。硫娜在心中哭喊着,她不想让蒂法死在自己手里,她想要抑制住自己体内的愤怒。但是硫娜无法做到,因为真正在愤怒的也是她自己。
硫娜扬起了脸,露出了美丽的笑容。她的脸不在像之前那样扭曲而又丑陋。她的五官之前像是被面包房的学徒粗略第揉在了一起,现在却又完全舒展开了。那是和她母亲近似的,有些娇弱的美丽脸庞。但是,就好像她身体上的扭曲被抚平一样,硫娜的内心却剧烈地搅动着。
硫娜一直以来都尝试着用积极向上的目光看待周围的人,她努力做好一个善良的自己。因为她的母亲曾经告诉过她,傻人有傻福。如果硫娜一直保证天真和善良,她就会得到自己的幸福。所以硫娜选择只看事物好的方面。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内心不会涌出黑色的情感,这是这些情感一直都被她所压抑——直到在今天爆发出来。现在所支配身体的,是硫娜陌生而有熟悉的人。她将会作出硫娜之前不敢做不想做亦或者是不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