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竹竿着一巴掌就朝着硫娜的脑袋抓了过来。硫娜脑子一片空白,只是觉得这个人又瘦又高,和自己每日砍的树差不多。她虽然忘记了玛丽交给自己的剑术,但是每日砍柴砍出来的苦功夫还在。硫娜看着瘦竹竿的身子就像看着大树干,看着他的胳膊就像是大树枝,她随手一挥自己手中的棍子,用“砍树枝”的手**了上去。
“啪!”
瘦竹竿的手还没伸到,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刺痛。开始他不觉得有什么,还想仿照着刀疤脸将棍梢抓住,夺过棍子,显摆一手。他不慌不忙地转头一看,想要抓住棍梢。没想到这一看差将他的眼珠子下掉下来。只见硫娜的棍梢深深地镶在了瘦竹竿的肩膀上,那关节的软骨都被打凹了下去。这也不奇怪,硫娜平时砍柴时这一刀下去,孩大腿粗的树枝都要被砍断半截,瘦竹竿的手还能黏在肩膀上已经是万幸。
“诶哟!疼了爷爷我了!”
等到这时,瘦竹竿才感觉到痛,他在地上满地打滚,嘴里还不断地冒着污言秽语。硫娜和玛丽愣在了原地,而刀疤脸则狠狠地踢了一脚瘦竹竿。
“没用的家伙,两个丫头都打不过!真是太丢脸了!”
“大哥!那个丫头有邪法!”
刀疤脸听了这话,也不敢托大,重新抽出刀来朝着硫娜砍了过去。硫娜还沉浸在刚才的一棍之中,她觉得原来打人也并不比砍树难多少。见到这一刀过来,硫娜连忙闪身躲过,这时刀疤脸突然横出了一脚。这一招“刀里藏脚”算是刀疤脸最常用的招式,一般人不会想到有这样的怪招,往往会吃亏。硫娜看到脚过来了,也楞了一下。不过她觉得刀疤脸踢过来的脚就像是林子里的老树根。她不由自主地用了“林中跑”轻身在刀疤脸的腿上一,跳了起来。硫娜平时在树林里跑的时候都是这么跳过树根的,树根上也只是会留下来一个脚印子。但是刀疤脸的脚可不是树根。硫娜这一跳跳起了三尺来高,可见这脚上一的力量。刀疤脸就觉得自己的腿突然一麻,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
硫娜不明所以,呆立在原地。这时候瘦竹竿咬着牙跑了过来,他一只手耷拉着,一只手却是张牙舞爪,看上去分外可笑。硫娜见他过来,就像见到一棵树跑了过来似的。她一挥手中的棒,使出了“砍大树”,一棍子扫在了瘦竹竿身上。瘦竹竿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辆马车撞飞了一样,扑通一下倒在地上,竟然还咳出了两口血来。
刀疤脸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死死地瞪着硫娜,竟然又突然低下了头。
“今天我们冒犯了您,实在是对不起。不过不知道阁下到底师从哪位高人,告诉我们一个名号我们也输的心服口服。”
硫娜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她结结巴巴地。
“我,我的剑都是玛丽教的……”
“玛丽……”
刀疤脸和瘦高个对看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了深深的困惑。他们倒不是真的怕了硫娜,只是一想到硫娜这个年纪就如此厉害,背后的师父不定更加可怕。所以才想问问江湖上的名号。
“我们从未听过叫这个名字的高人……”
硫娜差异地看着玛丽,她奇怪为什么这些人像是不知道玛丽的名字一样。玛丽看到硫娜的视线,顿时羞红了脸,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蒙混过去。硫娜无奈,只好支支吾吾瞎了一通。刀疤脸也不是笨蛋,听了两句之后就皱起了眉头。
“你既然不想出你师父的名号,那也就罢了。人人都有自己的禁忌,我们今日也不会紧逼。”刀疤脸站起身来,从地上抄起瘦高个,“这次交手就当做没发生,不过我们两个也是受聘于人。收了钱,必然为其办事。下次见面你也好自为之。”
两个人完之后,扭头就走。站在远处一直看戏的格雷戈里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睛。
“两个废物!你们走什么?你们拿了钱不干事……”
“这件事情我们自会像夫人报告。”刀疤脸道。
“我没让你们撤,你们怎么敢走?”
“我们只是受聘于夫人,并不是受聘于你。”
刀疤脸对着格雷戈里拱了拱手,瘦高个则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血痰。格雷戈里见两个人如此无礼,气得直咬牙。他本来出身于平民,被别人骑在脸上过了很多年,现在终于翻身自然变得睚眦必报。不过现在他惹不起这两个侍卫,一肚子泄火不知道应该朝那里发。
想着想着,格雷戈里从怀里抄出来一把护身用的十字弓来。这是从南方传过来的新兴武器,是一种没有腕力的人也能用的精密弓箭。它的杀伤力比弓大,射程远、穿透力更大。但是十字弓做工要求高,很贵,只在贵族之中流行着。格雷戈里还是靠着姐姐的关系要过来了这么一把十字弓。
“臭丫头,看不我射死你!”
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格雷戈里将十字弓藏在怀里,斜斜地这个放出一箭,硫娜注意到的时候弓箭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了。硫娜心里一惊,冷汗都要下来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从怀中甩了出去,正是那“打山鸡”的姿势。格雷戈里本身没经过战斗训练,射出来的弩箭歪歪斜斜。弩箭现在被硫娜的手在空中这么一带,竟然自己转向又飞了回去。格雷戈里躲闪不及,那一箭正中在他的屁股上。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帽子掉了下来,露出了他有些谢的脑袋。也幸亏是格雷戈里这段时间好吃懒做,屁股上的肉厚实,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
格雷戈里怎么也没想到射过去的箭竟然会飞回来,他吓得魂飞魄,心里觉得这个女孩怕真是有邪法。想到这里,他连头上的帽子都不要了,灰溜溜地瘸着腿跑了回去。
硫娜呆立在原地,她还不明白为什么那几个人为什么来势汹汹地跑了过来,又为什么突然撤走了。不过她也知道都是些坏人。赶跑了坏人之后,硫娜非常高兴,她连忙跑到了玛丽那里,一把就将玛丽抱了起来。不过玛丽的脸上却带着古怪的表情,她等硫娜将她放下来,这才问道。
“好啦,你的剑法到底是哪位高人教的?”
硫娜看着玛丽,不由地吃了一惊。
“没有什么高人教我啊?”
“行了,我敢保证那些家伙已经走了,你快告诉我吧。”玛丽撇了撇嘴道,“你实在是有不厚道。你这么厉害,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可能会输给我。我之前还有模有样地教你剑术,简直是羞死人了。”
硫娜挠了挠自己的头。
“我很厉害么?”
“你不是将那两个佣兵都打败了么?”玛丽道,“那两个人在佣兵界也算是有名。据是为了钱,不管是什么样的脏活累活都会接。虽然算不上是高手,但是也不是我们这样的孩能够打败的。好啦,快告诉我吧,你打败那两个人的剑招到底是谁教给你的?”
“只有你教过我啊!”硫娜着着,突然回想起来刚才自己的动作,“啊,你误会了,那个根本就不是剑招。那只是砍树的动作而已。”
“砍树的动作?”玛丽眼珠子一转,继续问道,“不管是砍树的动作还是什么其他的,这些到底是谁教的你?”
“那是……”硫娜刚想出口,突然又想到了大剑的话。要是在这里告诉了玛丽,不定玛丽和自己都会有危险,“那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玛丽看着硫娜支支吾吾的表情,就将整个事情猜的有七七八八。
“是不是教你的人不让你往外?”
硫娜只好保持沉默。
“硫娜,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刚才使出来的剑法都是数一数二的绝剑法。你只是个孩子,就能将两个佣兵逼退。要是你的师父来了,恐怕整个领地里面都不会有人是她的对手。”玛丽着着,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高人们一般都有自己的苦衷,不愿意太过张扬。但是,我现在很需要她的帮助。你看,那三个坏蛋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欺负我,他们背后还有一个更坏的贱人。我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想要请你师父帮个忙。”
“……”
“硫娜,你要明白。这些坏蛋对我来或许是天大的麻烦,但是对于你师父来只是菜一碟。她举手之劳就能解我的燃眉之急,何乐而不为呢?”
硫娜只是低头沉默。她知道她自己最笨,要是开了口怕是要被玛丽带到沟里去。玛丽见她不吃这一套,又像是变魔术一样都掏出了各种硫娜从未见过的好吃的,但是硫娜却还是一眼不发。玛丽从未见过硫娜这个样子,不由地也动了肝火。
“好啊,好啊,硫娜,你真好。”玛丽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声,“我算是看错了你了。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教了你剑法,还给了你不少你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吃的。你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从今往后,我就当不认识你硫娜了!下次你见了我,也别认我玛丽当朋友!”
硫娜听到这里,抬起了头。
“你真的叫玛丽么?”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玛丽,突然语塞。
“刚才那些人是谁?他们好像认识你。”硫娜接着问道,“那两个佣兵还叫你姐,但是你不是在领主的女儿手下当女仆么。玛丽,你真的是玛丽么?”
“那是……他们错了……他们……他们把我当成了别人,他们……”
硫娜见玛丽还想着蒙混过关,心里面不由地一阵失望。虽然大剑之前就和她过,玛丽或许并不是真名,但是硫娜总是带着一丝侥幸。
“我虽然不聪明,但是还没有傻到家。你是贵族家的大姐,我只是普通的庶民,我实在是高攀不上你,又何谈朋友?”硫娜摇了摇头道,“剑已经练完了,我要回去了。”
“等等!我不应该骗你的,我全都解释给你听!”
硫娜的手被玛丽抱在了怀里。硫娜像要甩开玛丽,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湿漉漉的。她不由地站住了。
“玛丽,你哭了?”
玛丽没有话,硫娜只是隐隐能够听到啜泣声。硫娜这时候才回想起来,玛丽这段时间心情一直都很犹豫。看来她或许真的一直在被那些坏人找麻烦。硫娜刚才只是和那两个佣兵打了一个照面,就觉得两腿发软。玛丽和硫娜是一般年纪,或许每天都要面对他们的刁难,心里或许早就到了极限。刚才两个佣兵要对硫娜动手,还是玛丽拦住了他们,保护了硫娜。想到这里,硫娜不经心软了。
硫娜像要转过去安慰玛丽,但是玛丽却死死地把住了硫娜的后背,不让她转过来。硫娜明白,玛丽绝技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流眼泪的样子,她一直都是这么好强。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硫娜无法从玛丽的脸上看出她到底受过多少委屈,心里又有多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