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高考了，怎么不注意一。零点看书”医生用手电筒观察女孩的伤口。
女孩听后猛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黎阳，然后：“我也不想啊。”
医生见她望向黎阳似笑非笑地调侃：“男生应该保护好女孩啊，否则会跟着别人跑的。”
黎阳尴尬地挠挠头，没有立刻明白医生话里有话。不过女孩反应却很激烈：“什么跟着人跑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都上课了，除了男友谁还会陪你来校医室。”医生在一堆药品里寻找药物。
“是他先...”女孩不想让男孩感到歉疚，于是没有继续下去。
碘伏，棉签，纱布和胶带一一找齐，集中在一个铁质托盘里。医生把根棉签在碘伏里面搅几圈后拿出来，把手电筒照向伤口处，用棉签在伤口处滚动，多次重复这个步骤后，提醒女孩：“天气比较热，伤口容易发炎，明天再来包扎一次。”
“还要来啊。”女孩拉长语气。
“当然了，否则很容易感染。”医生回头把工具整理好。
“我明天带她过来。”黎阳突然插嘴。
“你看看，你男友都心疼了。”医生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我们只是同学，你很八卦啊。”黎阳试图解释。
“我不八卦很无聊的，最近来校医的学生少了，太闲了。”医生打开手机的听歌软件。
“你还期待别人受伤啊，怎么不去研究病毒，扩散后再出去当救世主来拯救人类。”黎阳把钱递给医生。
“好主意，到时候给你半价。”医生把钱找给他。
黎阳跟在女孩后面出了校医室，他想去扶女孩，不过想想又觉得这样的动作不合适，于是放弃打算。走到门口后黎阳突然回头对着医生：“你的歌太老了，试试‘江南style＇吧！”
“你先去上课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女孩低着头，垂落的头发挡住了她半张脸。
“我无所谓的，反正回去也是睡觉。”黎阳双手放在上衣兜里。
“你不学习吗？”女孩突然看着黎阳。
“我把十几年时间用在这上面，但是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我讨厌读书，我的梦想就是被读书磨灭的。”
“什么梦想？”
“画画。”
“你很喜欢画画？”
“曾经喜欢。”黎阳把路上一颗石头往前踢出，继续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木槿，你呢？”
“黎阳。”黎阳感觉叶木槿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午饭我给你带吧”
“算了，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哈哈！”黎阳一向都是提前下课，所以对于这到是信心十足。
“对了，昨天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声音，没有啊。”
“就是那种空旷的声音，身份什么的。”叶木槿再次发问。
“没有。”
“是吗？我听错了？”她望着天空发呆。黎阳发现她发呆的样子真的很可爱，眼睛居然一时无法离开。
黎阳经常一个人在上课期间在学校游荡，只有在别人都上课时，学校的宁静才能让他内心变得平静。这时的学校也很安静，不过这次有个人陪同他一起分享这种不一样的感受，虽然短暂。
前方就是叶木槿的教室，是全校最好的班级，俗称火箭班。黎阳看着她往教室走去，越来越远，最后遥不可及。叶木槿走后黎阳并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继续在学校中游荡，反正不去上课也没有人会在意他在哪，也不会关心他心里的感受。学校后方有个土坡，在那个位置可以纵观整个高三教学楼，通过窗户看到每个教室的情况，呆在这里能够暂时退出拥挤在高考独木桥前的人群，不过会被人流越挤越远。
目光在不同的教室扫过，他看到自己的英语老师在讲台上指指画画，同学坐得笔直，统一左手抚书右手握笔。他的位置在教室最后方，桌子上书籍横七竖八，座位空置，在他的位置旁边还有个空置座位，是周聪的，估计此时在宿舍睡觉吧。顺着自己班级往左看去，他找到了叶木槿的火箭班。他想了起来，叶木槿是上次奖学金的得主，当时他只是站在万千学生中，品质最差的那类，所以也从来不在意这些奖项，距离他太远。教他们的是物理王老师，即便是在黎阳这个位置依然能够隐约听见他的讲课声。入夏的天空就是蓝，几朵薄衫般的云片依附，与艺术画不同的是它是动态，与电脑gif图片不同的是它的宏大。每次躺在这里就感觉伸手就能碰到天，不过那只是人的卑微幻想，现实却是遥不可及，终于某天人发明了飞机，自以为能够感受它的质感，却发现只是身在山中的迷惘，原来天是无法触碰的。
黎阳曾无数次把手伸向天空，试图接触，不过这次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