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阳光还未蒸干大地的湿气,夜幕已悄然来临。
一座孤僻的茅草屋,落座在荒野的山林间。
房内,柳长春帮易凡洗完了澡,看着他安静的安睡。
“苦命的孩子,唉!”柳长春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拭着易凡额头的磕伤。
望着香香甜甜安睡的易凡,柳长春摇头叹气,眼神撇过床脚的被褥,那里露出一截破烂的铁剑。
“如此执着痴迷的剑心,若是我教小凡练剑的话,来日,他定然能成为一名绝世的剑手。”
柳长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炽热,但旋即,他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违背天行大哥的意愿!”
说到这里,柳长春的眼睛有些湿润,他默默起身,来到床尾,把那柄小烂剑拿起,放在了易凡的身边。易凡下意识的搂在了怀里,睡的更香,还露出甜甜的微笑。
“一把剑而已,我怎么忍心连你这点愿望都给剥夺!”
柳长春掀开被褥,在易凡扭伤的脚裸处,擦拭着药水:“可惜,我现在还有半步,才能达到武道九重。否侧,我就能为小凡运气疗伤了。”
此刻,柳长春的眼神充满了敬慕,开始回忆着易凡他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长春,所谓的武道九重,只不过是凡人的躯体所能达到的极限,算不得世间的高手。打通凡-地-天三重武脉,只是进入了武道的最初级阶段,凝气。”
柳长春一边给易凡擦药,一边喃喃自语:“成就武道九重,打通武道三脉,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吗?若我贯通了天三脉,应该就能达到天行大哥所谓的受启期,定神之境。到那时,也许我就能走出飘鸟,去闯荡天下了。”
柳长春极为不舍的望了一眼安睡的易凡,一边擦药,一边按摩。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自己轻柔易凡的脚裸,一股被封印的力量,正在易凡的身体内悄然解开。
其实,这股力量早在先前易凡的暴怒中就把封印冲出了几条裂缝,此刻,随着柳长春的无心之为,这股异力正在逐渐的加强凝化。
“我现在尚不能激发剑气,在飘鸟海陆就已经无有敌手了,天行大哥所谓的定神境又是何等的境界啊!”
随着柳长春的轻柔,三条龙形内气,从他的手掌下,开始朝着易凡的全身游曳,刹那间,已汇融了全身。
“唰…”
一团红晕猛然从易凡的身体上激发,把正在喃喃自语的柳长春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站起,惊得目瞪口呆:“这…这!”
只见抱着烂铁剑的易凡,身上的红晕一波又一波,如同呼吸的肚皮一般,一点一点在蓄力膨胀。他身上的气势,也在安静中的睡梦中,越发的澎湃骇人。
这股逐渐攀升的气息,柳长春并不陌生,他惊讶的瞪着双眼,声音都变的颤抖:“凡通境、纳灵境…武道八重,九重…怎么可能?我的天!小凡的天三脉居然打通了…这是…这是开元期巅峰的气息,这是我都达不到的终极之境。”
“轰!”
一团火焰猛然从柳长春的眼前燃起,这是一股形火,而非真火,是易凡的内气太过充沛,导致外涌所形成的。
同一时间,随着形火的升腾,易凡抱在怀中的那把破烂铁剑,也在开始进行自发的修补,剑身上的那些创痕和缺口,正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这一幕,柳长春并未察觉,他现在的注意力全然在易凡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我一直都遵循着天行大哥的嘱托,不许小凡沾染半点的武道修炼,这…这难道是?”
柳长春的脑袋‘轰然’一震,回忆起了易凡他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长春,这世上有一种人,不必修炼,天生就能觉醒武道九重,打通武道三脉,直接踏入道途。他们的血源之力盛似日月之光,乃人世间的天生仙圣,被称之为‘天灵体’。”
柳长春震惊万分,又惊又喜又担忧:“难道说,天行大哥早就知道小凡是天灵异体,所以才不许我教他练剑,要让他自行觉醒吗?‘天灵体’,这…这世上竟然有这种骇人听闻的神迹,小凡居然是天灵体,他现在是武道九重天的先天高手了。”
柳长春的震惊,渐渐被狂喜代替,他的愿望就是能走出飘鸟出去闯荡。若不是为了照顾易凡耽搁了修行,也许他早就突破桎梏了。
如今,易凡既然是先天的天灵体,那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带着易凡出去会有危险,而难以顾暇了。
“天灵体…天灵体…哈哈哈…”柳长春语无伦次,像个神经病一样,癫狂大笑。
只可惜,他此刻所崇尚的‘天灵体’,正在被一把破烂的铁剑鄙视。
“什么狗屁天灵体,这个可恶的小混蛋乃‘封界神体’,天灵异体那种三流货,就是一百万个也抵不过只有传说中的‘封界神体’啊!”
弱弱的话,只有睡梦中的易凡在迷糊中听到,柳长春早已经痴痴癫癫的跑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夜无话,静夜无言。
随着易凡觉醒了封界神体,他全身的伤势,都随之痊愈了。
天微微亮,东方升出一轮霞光红日。
山野的茅屋前。
“嘿…哈…嘿…吼…”
易凡浑身大汗淋漓,早早的爬了起来,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学着太武他们脚踏剑步,开始挥动起手中的破烂铁剑。
“嘿…哈…嘿…我要变强,我要变强。”
易凡不知疲倦,从小他就特别喜欢剑。只可惜,脑海里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呵斥过他,一辈子不准易凡沾染半点武学。
三岁后的一个夜雨,那个男人抛弃了他,从此不知所踪。
幸运的是,柳叔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开始担负起了那个男人的责任,把他拉扯带大。
“嘿…哈…嘿…”
“我是一名剑者,我可以更厉害…”易凡极其认真。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练习,但每一个基础的剑式,恐怕连宗师级的高手都找不出丝毫的毛病。
易凡脚踩剑步,浑身充满了朝气。
一劈、一撩、一挥、一划,每一剑都是那么的轻盈。
一点、一刺、一震、一磕,又似乎蕴涵着千钧的后力。
此时,易凡手中的剑,似乎变成了活物,变成了自己手臂的延伸,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每一个停步,每一个转身,每一次的出剑和收剑,都是那么的和谐。
远方,柳长春提着打猎的野兔走来:“剑者,为何而握剑,你要记住你的初心,这便是你的剑格…”
“嘿…我为何而握剑?我要去找爹,我要去救娘,我要成为撑天踏地的英雄,这就是我的初心…嘿哈…”
“哐啷…”
正在练习的易凡,手中的剑猛然掉落在地,这乍然响起的问话,让他一惊,随后转身看到了背后的柳长春。
易凡慌张的把剑捡起,藏在了身后:“柳叔,不要…不要拿走我的剑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