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铜镜面前的,已然是个美到极致的人儿。
“大姐,今儿听说是太子殿下登基为帝的大好日子,大姐没有收到传召吗?”
安平心底恨的牙根隐隐相磨,这个凤汝,这些天可没少在她耳边说起这些,自从上次抱恙后,凌烨就没来看过她,登基为帝为何也没有传召她?难道凌烨另有新欢了?对凤浅歌不再感兴趣了吗?
那她费那么大功夫,承受那么多的痛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站在凌烨身边,做这东辰的一国之母吗!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了,都说女子不过转瞬即逝的芳华,她要趁凌烨对凤浅歌还有兴趣的时候,把握这个机会。
“凤汝你这是得到了太子殿下的传召吗?”
凤汝一愣,少见大姐是这样呼唤她的名字,凤汝哼哼言道:“没有,只是好心提醒大姐,大姐这皇后位,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凤汝一番冷嘲热讽就离去了,不知如何,从前只会撒娇的小妹,如今也变的如此势力,或者说的更适合点,是自私。
“那么多谢操心了,慢走不送。”
“哼!”
安平对这个凤家上下没有一点好感,光是短短几日以来,在她这别院伺候的下人,都全部换了个遍,一言一语不尽她意,便拉出去随便处理了。
凤大人虽嘴上不说,但是也看得出来,凤浅歌性格变化太大。
安平一开始是不小心暴露了本性,然后凤大人和凤夫人并无察觉,她自然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左右她就是凤浅歌,就算最后得不到凌烨,她也不会让凤浅歌好过,至少要让她身败名裂!
安平收到了凌烨的冷落,自然更加怨恨凤浅歌,觉得这一切都是凤浅歌的错,要是没有凤浅歌,她又怎么会被凌烨抛弃!
安平在铜镜面前纵然打扮的再美,也只能轻叹一声。
安平这几日闭不出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纵然是用心维系着这幅皮囊,也只是枉然。
“来人!”
“大小姐,奴婢在。”
“备马车,进宫。”
安平坐立不安,只好自己进宫,好好问问凌烨是何意思。
“可是,可是大小姐今日并未收到入宫的圣旨。”婢女颤抖着身子,紧咬着下唇,极小声的言道。
“啪……”
安平甩了眼前婢女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力极大,婢女堪堪趴在了地上。
“未收到圣旨就不能进宫了?以下犯上是吗?”安平本就怒火中烧,还被这婢女一语言中,自然心底的愤怒就席卷而来。
婢女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灼烧过,心里的痛开始蔓延,她在大小姐手下做事可以很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小姐性子便的古怪,动不动就打骂下人,本以为在大小姐院中服侍是个幸运的事情,可现在,每天都像是噩梦一样。
她只是好言提醒着,大小姐便打骂不止。
“不,不是的,奴婢该死,奴婢嘴笨,奴婢这就去准备马车。”婢女连爬带滚的离开了。
安平本想继续发怒,但是婢女识相的离去了,一肚子火憋着没处儿发,憋的脸通红的很。
安平院子的事情,自然不过片刻就传到了凤大人耳里,凤大人只同往常一样,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言道:“随她去吧,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以后莫要再来烦我了。”
凤大人自然是知晓安平性子变化的,终究是自己嫡生女儿,无论变成什么样,他这个做爹的,也只好惯着。
凤夫人心思就比较细腻了,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性格秉性一下儿都变了,自然一时间是难以接受的,当然也派了探子在暗处监视着安平,她不信她的女儿,能恶劣到这样的地步。
安平自然知晓凤夫人和凤大人的所作所为,但是仍然是漠视的,她现在就是凤浅歌,除了性格有些差距,还能有什么地方不是的?
凤夫人也想尽办法与她一同沐浴,安平心底也跟明镜一样,为的就是想验证她是不是真的凤浅歌。
凤夫人给她亲自沐浴身子,自然是看的真切,安平在让师傅移形换影的时候,自然也将凤浅歌身上的胎记一同给换了。
左胸口心脏上方一寸的地方,血滴凤凰的模样,这是凤家嫡女独有的印记,正巧安平与凤浅歌换衣衫的时候,让安平瞧见了,割肉换肤自然是来不及,便让师傅帮忙用药水给伪造了个。
凤夫人确认了安平身上的胎记,遇水不溶,自然便死了心。
“大小姐,马车已经备好。”安平还在思虑着,婢女极小声的言道。
安平瞧都没瞧婢女一眼,站起在铜镜面前左右打量着,不得不说,凤浅歌这幅皮囊,说不上来的倾城,就算轻轻皱眉都能感受到那柔弱之美。
“走吧。”
安平极其傲慢的走了出去。
婢女抬了抬头,想问什么,微微张唇,又闭上了,跟着安平一道上了马车。
“我发饰没有掉吧?”
“回大小姐的话,您打扮十分得体,没有掉呢。”
“那就好,那就好。”
没多一会儿,越是接近宫门,安平心就狂跳着,攥着衣角的手,松了又攥,手心满满都是汗珠。
“停下,我这身衣衫是不是太过于素了,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
“回大小姐的话,天蓝百褶广袖裙是宫装,衬得大小姐愈发娇艳,怎么会素呢?”
婢女头头是道,哄的安平心花怒放,安平心底十分紧张,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好了,也兴奋也害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