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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边境...
玄英城的城墙下,人山人海,整齐划一。
虚月王朝纠结二十万兵力压境,把整个城墙围得水泄不通。弓箭手箭在弦,被臂力极大的士兵拉开一个半月,蓄发已久。
弓弩,床弩,投石车等等攻城器具排成一排,只要指挥作战的将军一声令下,所有攻城装备全部将会离弦而发。
贺毅站在城墙之上,满头白发随风飞舞,颇有老年迟暮悲凉之感。他这个年纪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被王上赏赐几亩薄田,自己闲来无事打理一番。
之后便是儿孙满堂,孙子孙女围着自己打转,不时揪着他满脸的胡须,咯咯直笑。
可是现在...王朝的几大要塞失守,大军压境,一个完整的王朝分裂为二。就连那些畜生,豺狼虎豹都想来这个满目苍夷的王朝分一杯羹,大黎世世代代,为什么要在这一代终结?
三个儿子,大儿子为了保护自己被刺客刺穿喉咙而亡,那一夜他灰白的发丝,一半雪白,半头发如雪。
二儿子在军队出征的路上,遭受到妖兽的袭击,他毫不犹豫的带领两个营的兵力断后,为大部队争取时间,事后便杳无音讯。
这个老人怀着一点点侥幸的心理让斥候骑兵原路返回搜寻生还者,可是斥候骑兵回来时,脸色发绿,一个劲地呕吐不止,带回来的消息更是如晴天霹雳般,让这个老人晕倒在地。
一千二百多人全部惨死,这只是其次,最令人发指的是,这么多人全部成为了妖兽的食物,没有一具完整的尸身,残肢半臂,碎肉满地,鲜血染红整整一里地。
斥候骑兵带回来了指挥官,也就是老将军的二儿子染血的衣物,至于尸体,早已分不清哪个是谁了。
贺毅当晚,满头发丝雪白,褶皱布满整个脸庞,夜深人静之时,他差点哭瞎了眼睛。
还没有与虚月王朝开战,自己已经折损两个儿子,那是他的骄傲啊。
还有一个小儿子刚刚二十岁,也算是一个习武好手,不过却被自己的老伴儿留下,哭喊着不让上战场。老将军表面严厉,其内心如刀割。
“我们与风家何尝不一样,同样是宿命啊!”老将军悲叹。
老伴儿回想两个儿子的惨死,在看看小儿子,哭的天昏地暗,最后....伤心过度而终。
至此,一个完美的家庭,只剩下自己与小儿子,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儿。老将军戎马,清廉一生,得到一个反判子的名声,可是最后结局是...可能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
小儿子毕竟还是要上战场的。
悲痛吗?痛到深处已经体会不到什么感觉了。
贺毅站在城墙上,刹那的失神,回想起几个孝顺儿子从小到大的一幕幕,眼眶有些湿润了。
想想跟随自己戎马一生的老兵,以及现在的新兵,也许下一刻,就会躺在城墙下的战场上,老将军的心里在抽搐着。
尤其是前两天,被虚月王朝设计俘虏的一个旗团的兵力。老将军很想大声的大骂自己愚昧,浑浊。
“哎,真是越老越见不得生死!”老将军长叹一声。
“报!”
贺毅的身后,一个英武不凡的青年,浑身战凯锃亮,闪烁宝辉,眉宇间英气逼人。
“将军,贺云飞请战!”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名叫贺云飞,语气坚定而不移。
“你要做先锋?”
“对,请将军成全!”贺云飞掷地有声。
“好,我许你出战!”贺毅眼底一丝痛殇闪过,扭过头去,不在看这个英姿逼人的小儿子一眼。
“谢将军成全!属下这就去点兵出战!迎接我朝将士!”贺云飞大步转身离去。
贺毅身边的副官焦急的道:“大帅,你这是作甚,你要断了自己的血脉啊!”说完,这位副官已经满脸的泪痕。
“血脉?大黎都不复存在了,我还要血脉作甚?”贺毅看着城墙下黑压压的一片,漠然的说道。
城墙下..
二十万大军的前排队列,策马走出一个络腮胡将领,喝声道:“城墙上的大黎守城将士听着,弃城归降我虚月王朝,既往不咎,并以高规格礼仪迎接各位,如若冥顽不灵,大黎王朝被我虚月王朝俘虏的一个旗团兵士将人头落地!”
贺毅双眼冷冽,运足中气,正要回以决然的呵斥,可他的肩膀却莫名的被人拍了一下。
疑惑间回身,贺毅赶忙行礼:“二殿下!”
秦枫殇点头,不曾注视那二十万大军,直视着贺毅说;“老将军,留后为大,云飞是好样的,我很看重他,不过吗...现在先锋已经有了人选!”
“二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贺毅眉毛一挑,声音嘶哑。
“好好看着吧,有一个大惊喜!”秦枫殇笑了一声,在这紧张的气氛下,有些诡异。
城墙下,喊话的将领勃然大怒,自己喊出这一段话,竟然没有人理睬?
“大黎的将士,是要撑到最后吗?不怕告诉你们,你们的极南边境现在差不多已失守,你们这点兵力如何对抗我二十万大军?”
喊话将领喊出了虚月王朝此时的傲气。
秦枫殇笑了,哈哈大笑,传遍每个守城将士的耳畔。
“曾经对我大黎摇尾巴的狗成气候了,反过来咬主人?痴心妄想!”
“找死!”
喊话将领气的手都在打哆嗦,回身对着亲卫道:“弓箭!”
一副差不多十几岁孩子高的巨弓被送上,络腮胡将领拿在手中,爱怜的摸了一遍,随后搭箭弯弓,直指秦枫殇。
“吱呀!”
箭即将离弦,城门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打开。络腮胡将领蹙眉,紧绷的巨弓慢慢松弛,怔怔的看着城门处,而那里却毫无动静。
一息..两息...三息...
直到十几个呼吸间,络腮胡将领失去耐心,看着大开的城门,他很想冲过去,却又怕是陷阱。
无奈之下,他回身征求此次二十万大军的统帅之意。
忽然,万籁俱寂的战场上,一声马蹄声回荡。
“踢踏踢踏踢踏...”
策马扬鞭,一骑绝尘由城门冲出,不着护铠甲胄,一身白衣随风飘扬,满头黑发飞舞,额头一根黑色束带尤为显眼,束带的正中央,只有一字!
风!
“吁...”白衣少年奔出城门几百米,猛然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昂首嘶鸣。
“好熟悉的背影!”贺毅眼神焕发光彩。
“看下去!”
秦枫殇的声音落下,城门再次大开,一声声轰鸣声此起彼伏,大地震颤,战马嘶鸣。
重甲骑兵一旗,轻甲骑兵三旗,重甲步兵两旗,轻甲步兵五旗。
其余零零散散的骑兵、步兵,编制不同,虽说鱼龙混杂,却相当有秩序,大约十几万的兵力整齐的奔出城门,全部按照方阵,排在少年的身后。
最显眼的是各个身穿不同颜色的将领,他们都为旗团长,其中身穿红,紫,黑,黄,这四种颜色战铠的旗团长,尤为扎眼。
而就是这四个旗团的兵力最先到达白衣少年的身后,整装待发。整个大军,除了红旗旗团长双眼放光之外,所有兵士均都迷茫。
他们并不知道前面那个少年是谁。刚才二殿下只是匆匆交代他们听从那个白衣少年的指挥,立即执行。
然而这些将士,连这个少年的正面都没见过,就跟着冲了出来,可是他们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部队全部站定,战场又恢复万籁俱寂的境地。
秦枫殇站在城墙头,单手负后,冷冽的双眼扫过整个战场,最后他冷哼一声道:“虚月王朝的将领听着,真刀真.枪的打过,你们才有资格让我大黎将领受降,到时候即使我们全部阵亡,也不会怪任何人!”
络腮胡的将领似乎被刚才的场面震动一下,一直呆滞,包括他的士兵,也包括他的大帅,秦枫殇的几句话这才把他们拉回到现实。
他抬头看向城墙,又仔细看向白衣少年,不禁失声大笑:“哈哈哈哈,你们没将领了吗?拿个小娃娃出来做先锋?”
秦枫殇不语,静静注视。
忽然白衣少年从战马上提起一杆方天戟,缓缓抬起,斜指九天,道:“众位将士听令!”
身后一众将士互相对视,没有回答,眼中依然迷惑不解。
少年手中的方天戟划动,向前一掷,声音高出刚才几倍有余,爆喝:“我将带头冲锋,前进!”
一人一骑傲然向前,无所畏惧,气势铺天盖地。
“蹬蹬蹬!”贺毅退后三步,惊声道:“风羿?”
秦枫殇搀扶着他道:“算是吧,风将军年轻时候也许就这样!”
“那么他是...”贺毅双眼期待的问道。
“风家的四子,风羽!四阶武王!”
“啊!”贺毅老将失声。
战场上,风羽奔出去五十几米后,大黎的将士还还没有反应过来。
“将..将军?”黑棋旗团长瞪着双眼问道。
最先见过风羽的沈行,也被风羽的英姿震慑,这背影,气势,冲锋的姿态,与年轻时候的神风将何其相像啊。
就这么极短的功夫,风羽冲进了二十万军队里,人仰马翻,吼叫连连,一层层气浪以风羽为中心扩散,当场就有数百人被掀翻下马。
随后,风羽被虚月王朝的大军淹没...
沈行回神,其他四旗团回神,所有将士回神...
沈行长枪指向前方暴喝道:“神风军团...”
十几万人不管是不是曾经神风军团的将士,全部双眼通红,齐声吼道:“前进一步荣,后退一步耻,冲锋或者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