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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谈闻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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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邪拜谢!!!!)

夏初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下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觉过后神清气爽,夏初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外衣已被脱下,放在一旁的衣架上,“不晓得父亲睡了没,先去看看罢。”

屋里点着油灯,夏初在昏暗的灯光下起身穿好了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不远处一个房间内还亮着灯,夏初掐算一番,知道他父亲就在那屋中,并没有睡,于是抬步向那走去。

敲了敲门,夏初道:“父亲,睡了吗?”

“初儿,你醒了?!”屋里传来夏天阳的声音,“快进来罢!”

夏初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夏天阳穿着里衣,外面披了一件长袍,坐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什么。

于是夏初走到夏天阳身后,看向桌案,突然眼神一凝。

桌子上铺放着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绝美女子在百花园中的舞剑场景。

她手中拿着一柄湛蓝色的细剑,那细剑的剑柄与剑身相连,中间并无剑格。

女子舞剑时好似起了风,吹的她衣裙飘舞,四周落花四起,在她身边飘荡,衬的女子好似天上仙子临凡。

那女子的容貌,竟与夏初有**分相似。

夏初一时看的痴了,低声呢喃了一句:“娘……”

而他身前正在写着什么的夏天阳听到这声呢喃,身体一震,忽然停下了笔,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画收了起来。

夏天阳的动作惊醒了夏初,在他收画的时候,夏初看到了他刚才因视角而看不到的内容。

不过因为夏天阳身体挡着,他只看到了一点,那是一句诗:

玉珑尚浅青缳昧,薄情有负红颜泪!

夏天阳在收好画后,回头便看到夏初正在出神的想着什么,于是叹了一口气:“你娘叫玉珑儿,在我登上皇位前,我们就已相识许久了。”

夏初神情一震,醒悟过来:“我娘是修真之人?!”

“是的,她便是九源宗弟子。”夏天阳点头道,突然神情一黯,“如果不是我的话,玉儿恐怕还在这九源宗内受万众瞩目,她从小就天资聪颖,如若活到现在,十几年过去,说不定已成了这九源宗的掌门!”

他痴痴道:“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她……”

“父亲。”夏初说道,“能告诉我关于我娘亲的往事吗?”

夏天阳看了夏初一眼,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看初儿你的样子,恐怕已经拜入青云门了罢!玉儿当年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恐怕也是会去青云的!”

“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一些陈年旧事。”夏天阳语气悠悠道,“你听完后,爹希望你能帮爹完成一个愿望,好吗?”

夏初道:“父亲尽管吩咐便是。”

夏天阳点点头,又道:“先听爹说一个故事罢,故事发生在三十七年前,那时我二十一岁,刚及冠不久……”

三十七年前,夏天阳还只是三皇子,甚至不是太子。那时已经立有太子,是大他三岁的嫡亲哥哥。

因为太子异常贤明能干,身后的势力亦是不小,所以地位稳固,没有任何一个皇子能争过他。

而身为太子的亲弟弟,夏天阳又无意皇位,于是在他兄长的庇佑下,年少轻狂的夏天阳俨然成了夏阳城一霸。虽不至于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但也是城内有名的纨绔之一。旁人慑于他特殊的地位,也不敢招惹他。

直到他遇到了十七岁的玉珑儿。

“当时我在城内策马驱驰,一路上虽然没撞到人,但也吓到不少行人,那时年少轻狂,非常喜欢看到别人脸色的敬畏恐惧的眼神……”夏天阳目光悠远,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马突然惊了,不受控制的飞奔起来,撞上了不少人。”

“当时人群混乱,一个老妪被人撞倒在地,马上就要丧命于马下……这时,你娘出现了,她救下了那老妪,然后帮我制住了发疯的马匹。做完这些后,她对着我指责起来……”

夏天阳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继续说道:“当时我心中是感激她的,但那时的我异常骄纵纨绔,因为从来没有人敢顶撞指责我,所以我心中的感激很快就被恼怒代替了……”

“于是我对她动手了,但很尴尬的是,自负从小练武的我,居然被你娘给揍趴下了。”

“你娘那时虽然还没有修真,却已经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大炎境内有名的武林世家‘玉氏家族’当代家主的独女,玉珑儿。”

“似这种武林中人,从来便不将皇室放在眼里,所以你娘在听我自报身份后仍是不屑一顾,又戏耍了我一番,然后扬长而去。”

“遭受了这种羞辱的我满怀气愤的回到家中,就欲把此事告诉我那太子哥哥。但临到开口,你娘的容貌忽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她那一嗔一笑居然已在我心中留下痕迹,于是我便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口。”

“现在想来,我从小就在他人的恭维顺从下长大,突然遇到你娘这种无法无天的人,自然会令我印象深刻。”

夏天阳看了夏初一眼,笑道:“是不是很像戏台上演的那些俗套故事的开头,但人生如戏,我跟你娘确实是这样相见的。”

而后说道:“后面的故事也很俗套,没过几天,我又碰到了你娘。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以为我是愤怒的,其实心里居然出现一丝喜意。”

“你娘依旧那么美丽,但她也因这美丽遇到了麻烦。因为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不长脑子的纨绔。”夏天阳自嘲一笑,“可惜遇到了我这个夏都第一纨绔,所以对你娘来说十分麻烦的事,就被我轻而易举解决了。”

“你娘也认出了我,似是没想到才被她教训的我居然会帮她,但也大大方方的跟我道谢。那时候,我清楚的知道,我是欢喜的……”

之后的事便很明了了,认清了自己内心的夏天阳,充分发挥起了纨绔子弟的特长——死缠烂打和厚脸皮,冲玉珑儿发出攻势。

甚至不惜抛下皇子身份,跟着玉珑儿四处游历,这一跟,就是近两年。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最终,玉珑儿还是脸色微红的答应了夏天阳。

二人开始继续游历天下,又过了三个月,太子坠马而死,皇帝病重,命不久矣的消息突然传来。

两年以后的夏天阳成熟了很多,听说消息后,带着玉珑儿马不停蹄的赶回夏都。

而夏天阳回来后,面对的却是一纸婚约,和皇位的**……

因为太子的意外身亡,其身后势力很快就乱成了一盘散沙。尤其是太子母族势力,也即是夏天阳母后的家族也变得岌岌可危,面对众位皇子及身后势力的首个攻伐,一个曾经一手遮天的家族居然已经摇摇欲坠。

夏天阳的母后无奈,只能把曾经太子的弟弟,她的小儿子夏天阳推了出来,一争皇位。毕竟再不争,就将变成这暗流汹涌的夏阳城第一个倒下的家族。

但光把夏天阳推出来也没用,还需要极力增强自身的实力才行,当自身足够强大后,就可以将太子生前的势力一一收复,一举扳回劣势,甚至夏天阳还会因此而成为争夺皇位的热门人选。

而增强实力的最佳方法就是——联姻!

“当时,我的母后不惜以死相逼,我的所有长辈都在苦苦求我,连我那只有三岁不到的侄儿,都咿咿呀呀的说着联姻的话……”夏天阳说着,神情一黯:“而我,为了家族能延续,也为了皇位……我妥协了。”

“而在我妥协之后的第二天,我就再也没看到珑儿……直到十七年后,已经登基十六年的我,突然得到了珑儿的消息。”

“原来当年我在和母后抗争的那几天,珑儿的天资被九源宗的长老看中,想要收珑儿为弟子,而珑儿心中也在挣扎……直到我妥协后,她才心灰意冷,跟着那位长老走了。”

“等我们再次相见时,珑儿变得更美丽了,她因为修为达到瓶颈,需要入世游历,勘破红尘……而我,则是她的情劫。”

“后面的事你大约也从宫内里的传闻知道了,珑儿原本是想用三年的露水姻缘来与我了断因果,谁知,她竟怀上了你。”

“那时候,似乎因为九源宗功法的原因,珑儿法力渐渐隐没,身体近于凡人。然后,她便被妒火中烧的妃子给下了毒。”说道这,夏天阳看向夏初:“那毒对她的修为来说本没什么,但毒却是冲着你去的!”

“你娘当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打掉胎儿,然后运功祛除毒素后飘然离去,这样她便会毫无危机的度过情劫,提升修为。二则是生下你,毒素由她运起法力转接到自己体内,这样的话,她在生下你后便会被毒素侵入心脉,再无可解。她……会死。”

夏天阳直视夏初:“你娘为了你……她宁愿自己去死。”说完这些,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颓坐在椅子上。

夏初听完故事,闭上双目,良久才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

然后说道:“父亲你说有一个愿望需要完成,不知是什么。”

夏天阳说道:“你娘临走前对我说过,她有一血炼法宝,名为‘青缳剑’。她在生下你时使用了血脉转嫁之术,在她死后,你就是唯一可以操控青缳剑的人,这是你娘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也是她唯一的遗物。”

“我原本准备等你成年再将这法宝交给你,谁知,在她死后不久,就有九源宗的人到来,将青缳剑带走了……”夏天阳闭目叹息:“我虽然是一国皇帝,但也保不住它。那本是属于你的东西,却因为爹没有能力而被抢走了。后来我思来想去,发现能唯一为你保住的,就只有皇位了……谁知,你不愧是你娘生出来的,一心只为修仙,居然对它也是不理。”

“你爹我没有能力,但我发现,你身为青云门弟子,应该有这个能力……”夏天阳说道,“我的愿望,便是希望你到九源宗一趟,取回你娘的遗物,带回来……让我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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