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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明,秋煜带着官兵撤离,没抓着悍匪胡海蛟他有些失望,临走带去了那枚燕子镖,想调查究竟是谁想杀善宝。
其实,要杀善宝之人祖公略已经知道。
白凤山养伤的木屋外,日光如筛,透过树木的间隙投影在地支离破碎,白凤山坐在林子里凸起的伏牛石上,祖公略站在他面前,祖孙俩彼此都冷着脸。
“杀她,是为了保全你的名声,她是你继母,你们两个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了。”白凤山表情淡漠。
“那是有人编排。”祖公略眉头紧拧,从那枚燕子镖他知道了偷袭善宝之人是外祖父白凤山。
“正是有人故意编排想害你,我才怕,三人成虎,久而久之你坏了名声,那些想害你的人便有机可乘。”白凤山仰头看着孙子,随即叹口气:“你总归年轻,我怕你把持不住。”
善宝为救白凤山去挖枣树根子,才遇到胡海蛟,白凤山恩将仇报,对于外祖父,祖公略气归气,也没办法将他怎样,蹲下来检查了老人家的伤势,身上有功夫底子,不碍事,随口问起:“谁伤的您?”
白凤山浑浊的眼眸突然射出寒光:“还能有谁,不是白金禄就是陵王。”
祖公略合上他的衣服,敛眉问:“白金禄与您同宗,为何想杀您?而陵王与您没有过节。”他甚至感觉这二人风马牛不相及,一个是久居山林的老冬狗子,一个是养尊处优的皇亲贵胄。
白凤山道:“白家祖上有块地,所有白家的子孙共同拥有,白金禄想霸占,当然得先除掉我,而陵王,还不是雷公镇那个传说闹的。”
雷公镇那个传说,也正是善宝初上长青山问胡子男雷公镇三宝是什么,当时胡子男便说其一之宝祖公略关乎一个传说,而这个传说是祖公略为当今皇上的亲儿子。
对此祖公略付之一笑,也明白陵王射伤白凤山不是为取他性命,而是威胁逼迫,希望从白凤山口中得知那个传说是否属实。
白凤山瞧他若有所思,道:“既是传说,便毫无根据,你是祖百寿的亲儿子,若你真是皇子,我可是你的祖父,巴不得能跟你沾光,没理由骗你,所以莫要轻信。”
祖公略眼睛望了望木屋,善宝四人想必还在沉睡,他道:“我心里有数。”
眼瞅着晌午,善宝才醒了过来,对于白凤山偷袭她浑然不知,还关心的去问白凤山伤势,没有止血药,偌大年纪,老头竟然还生龙活虎,让她啧啧称奇。
昨晚折腾一夜,现下饿得前胸贴后背,翻遍屋里,除了长了绿毛的碗盆,没任何嚼咕,出了屋子想找祖公略商量打些猎物充饥,却见祖公略两只手拎着几只野鸡的从那片林子里钻了出来。
善宝欢喜的迎上去,殷勤的接过一只来问:“烤着吃还是煮着吃?”
祖公略一行走一行道:“不烤也不煮。”
善宝以为他是在拿话呛自己,气道:“生吞。”
祖公略不得不住了脚步,回头见她鼓着腮帮子,笑道:“你不是经常看江湖小说么,可会做叫花鸡?”
善宝大眼瞪得溜圆,明白是自己误会人家,陪着笑脸道:“会吃。”
祖公略也笑,此时光线正好,烘托着他一张笑脸,善宝心里一暖,不知何时,自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些依赖,忽而又有种罪恶感,若他不是胡子男,他就是自己的继子。
转而想,即便他是胡子男,他也是自己的继子。
这么难缠的问题索性不想,忍着馋,咽下无数次口水,终于等到叫花鸡熟透,善宝边吃边与祖公略说话,猜透了秋煜为何带官兵来捉拿胡海蛟,定是刘大棒子因为胡海蛟在众匪面前让他出丑,他便怀恨在心,拉着胡海蛟吃得酩酊大醉,然后使人去偷偷下山禀报给秋煜。
但她猜不透祖公略为何从天而降,问他:“你怎么来了?”
祖公略没有吃,守在火旁用一把短刀修着一根古藤,外祖父年纪大了,行走山路多有不便,他这是给白凤山做的拐杖,听善宝问,目不斜视飘过来淡淡的话:“你不是能掐会算么。”
善宝偏头看他,嵌着翠玉扣的眉勒闪着绿莹莹的光,额角掉落一缕头发恰到好处的遮住面颊,见他一柄短刀玩的娴熟,道:“我是半仙不是神仙,难免会失算一次两次。”
祖公略哦声表示明白,道:“阿玖说你上山了,我琢磨你这人又笨又倒霉,经常遇到不虞之事,所以过来帮你,果不其然。”
善宝狠狠的瞪着他,若不是饿,真想把手中的叫花鸡打在他脑袋上,忽然发现他铺展在草地上的衣袍下摆处掉下一物,好奇的过去看。
祖公略随着她的目光也转头去看,突然变了脸色,迅速拾起,急匆匆揣入怀里,太快,善宝即使在近前也只是看到白丝绢包着个什么,大致的形状应该是女子的饰物,没来由的就来了气,故意不屑的哼了声:“哪个姑娘送的定情信物。”
祖公略继续修理拐杖,漫不经心道:“嗯。”
善宝感觉心口被小猫爪子抓了下,气道:“别忘了你有老婆,且你那老婆心如蛇蝎,一旦被她知道哪个女子与你相好,还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连骨头带皮都不剩。”
祖公略住了手,故作惊恐的看着她,那眼底却殊无惧色,还带着几分促狭。
善宝觉着自己忍无可忍了,啪的把手中的叫花鸡丢在他面前,气鼓鼓的跑向林子里。
一直偷窥他们俩的李青昭赶过来,拾起叫花鸡用嘴巴吹了吹上面粘的茅草,嘀咕:“可惜了。”
祖公略淡若清风的一笑,呼呼呼!歪在那舞动修好的拐杖,一会子,目光凝重的飘去林子方向。
傍晚,猛子来了,给他们送来吃食,同来的还有琉璃,以给祖公略送换洗衣物为借口,实际是想跟在猛子身边罢了。
祖公略得了机会便把猛子喊到僻静处,将身上那件用白丝绢包裹的物事拿出来交给他:“替我保管好。”
猛子晓得是什么,道:“二少爷,大奶奶早晚认出这碧玉蝴蝶簪子是她的。”
祖公略沉吟半晌,方道:“她晚知道一天,便晚痛苦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