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字条带来如此大变化,周围人全都莫名其妙。
“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我们商量一下?”看着牛犇的脸色,周局长敏锐地意识到,这是能够补救的机会。
“对对对,在五牛,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市长大人一旁帮腔,全然忘了自己的样子多么狼狈,说出这样的话多么可笑。
“再急也得先把伤治好,先查下有没有骨折......”
上官飞燕拿出钥匙,没等把话说完,牛犇已经抢着拿过去,仅留下一句话,扭头便走。
“不用了。未来几天不要找我。”
“呃?”
相交八年,上官飞燕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莫名感到心慌。身边,上官远望拉拉姐姐的衣袖,偷偷问道:“姐,牛哥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
“因为我,牛哥才会和人打架,而且咱们一点忙都没帮上。”鬼鬼祟祟用手指着霍明锋,上官远望说道:“还有那个家伙......”
刚刚一连串变化,霍明锋诧异而且处境尴尬,一直没有过来说话;按道理,这个时候他应该去关心程慕云的情况,但由于上官飞燕而多有不便,若到这里来慰问牛犇,又怕被人说惺惺作态,左右为难。
直到牛犇离去,霍明锋注意到上官远望的举动,这才慢慢走过来。
“飞燕,我......”
“那家伙不安好心,害得牛哥差点被人打死,别理他。”上官远望急忙提醒。
“不许胡说。”
阻止弟弟胡说八道,上官飞燕心里回想刚才的事情,声音不知不觉哽咽起来。
“好不好心,反正他又不在乎的......”
虽然是女孩子,上官飞燕却很少哭,懂事之后更加不会,已经忘了哭是什么感觉;今天此地,她将柔弱的一面彻底暴露在人前,刚刚还因此觉得丢脸,此刻听了弟弟的话,眼泪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目光追随着牛犇的背影,看着他用不太稳定的步伐急匆匆离去,渐行渐远,上官飞燕强忍着追上去的冲动,哭喊般的声音大喊。
“你......至少换件衣服啊!”
“知道了。”
也许是心急,也许是因为别的,牛犇没有回头,只是背身挥了挥手。
“带远望回家吧,别忘了给叔叔打电话,报下平安。”
......
......
推掉局长市长的好意,谢绝上官飞燕的关心,牛犇用最快的速度取来车子,飞驰到路上。
夜幕渐深,马路上的灯早已亮起,连成一条白线被甩在身后,引擎的轰鸣声带着急促的味道,引来两侧行人扭头观望,没来得及看清车子的模样,就已消失在视线中。
“这么快,不怕被抓!”
“富二代,被抓也没什么大不了。”
“抓个屁啊,哪个警察追得上。”
沿途被议论声送行,牛犇一面开车,左手拿出光脑准备发条信息,可他发现光脑已经在战斗的时候被砸烂,心情越发焦虑,表情也变得更加难看。
熟悉牛犇的人知道,他不是那种遇事容易慌张的人,处理问题不喜欢绕圈,通常选择最最简洁直接的方式,当他找到自认为可行的办法后,执行起来也会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里有性格的因素,也是长期训练的结果,刚刚那场冲突证明了这点,即使面对着局长、市长乃至军队的压力,牛犇依然能够冷静自持,成败不乱心志。然而此刻,仅仅收到一张字条,他就乱了方寸,紧张、并有些慌乱。
牛犇意识到了这点,开车飞驰的路上不停深呼吸,努力调整气息和情绪,效果不是太好。他知道,此刻自己最应该做的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打坐,入定空明,用心找一找刚才那种热流滚动的感觉,然后检查和治疗,接着才轮到回顾事件,反思过程,考虑如何处理,以及师门、上官飞燕等等。
这么多重要事情,一件都顾不上做,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身体诸多伤痛,牛犇无法集中精神,脑子很乱,那些肿胀与滚烫的感觉已经消失,空荡荡的感觉,就像装满水的桶被倒空,带来更多疲乏;幸运的是,之前涌动的热流仍有余力,并且持续发挥作用,为他补充着能量。他能感觉到,那些热流似乎带有治愈效果,全身上下那么多伤势,除几处骨折无法化解外,其余如外伤、淤青、包括韧带和经脉的伤势都在恢复,效果虽慢,但已足够支撑其行动;若不然,这时候的他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勉强上路,只会导致车毁人亡。
飞驰中,他不时听到警笛的声音,很快被甩在身后,他知道自己又给上官飞燕惹了不少麻烦,心里为之苦笑。
“胖子,你要是敢骗我......”
长大的过程中,牛犇渐渐意识到当年受到诓骗的事实,心里早已不把那个无德的胖子看成纯粹的老师;心里骂着,他一边开车,一边再把字条拿出来看。
字条上写着两句话,简单明了,一看就懂。
“福生去杀王汉了。”
“传闻会馆惨案与神国圣杯有关,据小道消息透露,是一个名为‘圣骑士团’的组织所为。”
接到字条的时候,牛犇重点留意的是后一条,现在要处理的是第一条;现在又看了一遍,他确认“小道消息”“圣骑士团。”是需要关注的两大要点,将其牢牢记在心里。
吱——日!
大摆尾漂移,高速行驶的过程中直转九十,路面上刮出一道清晰印痕;两侧路人的惊叫声中,红色跑车紧贴着门卫岗亭停下来,牛犇一跃而下。
长海医院,距离思达酒店最近的医院。
......
......
双脚落地那个瞬间,牛犇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站的很稳,看起来,那些热流的疗伤效果比预想更好。他把钥匙留在车内,心里知道,很快就有警察赶来,明天或者后天,这辆车就能回到上官飞燕手中,接下去的麻烦自有她处理。
身体是行动的本钱,牛犇内心欢喜,焦躁的情绪因此平复不少,为了确认自己不是因为紧张而出现错觉,他用力跺了跺脚,把纸条撕碎后扔掉。
“是你?”
不远处响起惊呼,带有少许磁性的粗粝感觉,夹在路人的尖叫中、依旧显得很分明,牛犇愕然间抬头,迎面看到一张美女的脸。
怎么是她?牛犇顿时皱起眉头。
银发蓝瞳,身材婀娜,尤其胸前波涛汹涌,即便以牛犇的定力与年龄,每次看到都不禁为之目眩神迷;身边,一名粗壮的汉子扛着摄像机,正在采拍街头景象,牛犇看过来的时候,他刚刚要把角度转向这辆突兀出现的跑车。
艾薇儿,《公理报》报记者,八年前会展惨案后来到五牛,曾就“风云老总被拘”事件作过一套系列,也曾采访过牛犇。
双方就这样结识,此后八年,艾薇儿常驻五牛城,大部分精力用于关注风云集团的发展,与上官飞燕一家都有着不错的友谊,与牛犇也算熟识。
需要强调的是,这种相识相交另具原由,不是纯粹因为个人;作为华龙联邦发行量最大、布局最广,影响力最深的报纸,《公理报》主攻国际军情,其它如社会、经济、法律等等,虽有涉及并且开设有专门版面,但都不算主流。考虑到这点,艾薇儿当初来到偏僻的五牛城,除一开始热闹,后面基本处于“无事可报”的状态。而要从新闻的角度找个“价值对象”的话,非风云集团莫属;站在上官的角度,有公理报的记者做朋友,同样是可遇不可求,双方可谓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真的是你!”
确认下车的是牛犇,艾薇儿神色惊喜,提着话筒一路跑来,同时命令助手。
“拍下来,拍下来......”
“别拍!”这种时候碰到她,牛犇不禁要感慨自己的运气实在糟糕:“你敢拍,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我要是不拍,你就什么都和我说?”
艾薇儿示意助手先不要着急,过来后,也不拿话筒对着牛犇。
上下打量着牛犇,艾薇儿眼里满满都是捕捉到猎物的兴奋光芒。不等回应,她直接捉住牛犇的手抱在怀里,贴近身体:“告诉姐姐,王家为什么把你搞成这幅样子,姐姐一定帮你出气。”
软语温香,电眼迷离,天生的妖娆气息尽情释放,让牛犇有些手足失措。
“什么王家李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嘴里胡乱应着,牛犇想抽手,结果不仅没能如愿,反而带动那两处丰隆上下跳动,低胸领口下白花花一片,让他不敢直视。
“我有急事,能不......”
“王家伤员才送过来,你急慌慌地后脚就到,还弄这样,怎么能没有事。”艾薇儿死死抱住牛犇的胳膊不放,贴到其耳边,吐气如兰:“伤成这样,姐姐心里疼,先陪你去看伤好不好?”
“不是,我真有事......”两三句话功夫,牛犇脸上全是汗。
“有事办事,又不耽误说话;姐姐陪你办事,你告诉姐姐思达酒店的事情,两全其美。”
“你不会去看啊!”
“一群糟老头子吹牛拍马,姐姐又不卖肉,去哪儿干什么。牛牛啊,你舍得得姐姐去那里被人占便宜,舍得吗?”
近身相依,牛犇的头快要别两团晃动震晕,拼命别着脸躲避。
“自己不去,现在又要问?”
“这不是出事了吗,姐姐的工作就是这个,不问怎么行呢?”
“你去问别人,我来只是找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姐姐陪你找。”艾薇儿不知状况,腻腻的声音耳边说道:“在这里,姐姐只要一句话,广播马上响起。”
“广播......”牛犇心想你那不是害我,可是,该怎么怎么和对方解释。
眼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渐渐围过来,身后追兵将至,牛犇实在不能也不敢再这样纠缠下去,只得投降。
“薇姐,现在我真有事情要办,要不你说个时间地点,我一定到......”
没等他的话说完,艾薇儿已经主动魔爪,笑吟吟说道:“十一点,同志酒吧,三个小时给你办事,够了吧?”
“同%志酒吧......”听到这个名字,牛犇脸上的汗更多,心里不禁要想,自己走进那种地方,会引来什么样的目光。
艾薇儿的眼睛何其毒辣,顿时大笑:“哎呦喂,牛牛懂的不少啊!不过你想歪了,这个同%志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随便吧。”牛犇赶紧摆手,转身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大门处传来喧嚣,与思达老板充满悲愤的呼喊。
“搜,给我搜!挖地三尺,也不能让他跑掉!”
听到这个声音,牛犇神情微变,心猛地一沉。
“嗯?”艾薇儿脸色闪烁几次,突然朝牛犇大喊:“要不要姐姐帮忙?”
牛犇楞了一下,回应道。
“缠住他们。”
有兵可用,不用白不用,索性事情已经这样,牛犇考虑不了太多。
“包在姐姐身上。”
与人纠缠,没有谁敢和记者争强,尤其还是位来自公理报的美女;艾薇儿一面大包大揽,一面指示助手架机采像。
“咱们去和王老板叙叙家常......等等!”
突然发现什么,艾薇儿眼前一亮,停步弯腰,招手呼唤助手一道。
“把这些纸片收起来,一片都不要漏掉......快,别让风吹跑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