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刘璋就按照父母的要求,去给董扶道歉,结果董府的门子坚词说董扶不在家。刘璋知道这是故意在给自己闭门羹,于是刘璋就疾言厉色的告诉门子:如果你不立即马上通报你家主人,后果自负,你最好现在立即去告诉你家主人,第二张传单马上就要面世了,传单上将会有你家主子的光辉事迹,立即马上去通报,你只有一百个呼吸的时间,一百个呼吸之后,小爷我转身就走,一,二……。
门子被刘璋的虚声恫喝给吓住了,撒腿就跑去通知董扶董茂安,等董扶气喘吁吁的衣冠不整跑来的时候,刘璋已经高喊着九十九,作势要转身离去了。
董扶急忙高喊:“贤侄,且且且慢,”匀了两口气,继续说道:“贤侄,都是下人没眼色,怠慢了贤侄,来来,贤侄且与我堂上说话。”说着就亲热的拉着刘璋的胳膊就要往里走。
刘璋心说,小样还以为我治不了你,即将拥有垄断性话语权的我,还怕你这个江湖骗子不成。
要知道,神棍这种职业,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名声,名声出去了,那就是名士高人大德大贤,名声若臭了,那就是江湖骗子无耻神棍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所以,对于一个职业神棍来说,爱惜名声,胜过爱惜生命。
面对董神棍的热情,刘璋还是要故作姿态的配合着表演一番,“哎呀,董叔叔,小侄冒昧前来,实在不应该呀,因前日多有不敬之处,心甚不安,今日原本打算过来跟董叔叔您赔礼道歉的,没想到您不太方便,是小侄鲁莽了,小侄这就不打搅董叔叔了,改日再来登门道歉。”然后作势欲走。
董扶这样的老江湖,哪能就让他走了,故作生气道:“臭小子,在你董叔叔面前玩花活,还不立即与我去堂上说话。”说着,不由分说就拉着刘璋往里走。
刘璋当然是见好就收,顺势改被拉为搀扶,扶着董扶进了董府。
好一副尊老敬老爱护晚辈提携后进的温馨画面。
到了堂上,分宾主落座,刘璋还是抢先说道:“小侄前几日多有冒犯,董叔叔你大人大量,家严也已申饬过了,董叔你就原谅了小侄吧,否则家严必严惩于我。”
董扶心说,是该你小子饶过老夫吧,嘴里却大度的笑道:“年轻人犯点儿错误难免的,你以为老夫和你一样,一点儿小事就记挂到如今,老夫早就忘了。老夫和令尊交情莫逆非比寻常,你以为老夫为何要诱劝你父来蜀中。一来我是蜀人,而你父仁厚,可于乱世之中保我蜀中安宁,二来自然是因为私交甚厚,肥水不流外人田罢了。老夫前日去成都,好心好意指点与你,没想到你小子不领情倒也罢了,还戏耍作弄老夫,真是气煞老夫也。”
董神棍前面刚表完功劳,立即话锋一转痛斥刘璋小子先前无礼,明显把他自我标榜的话转眼就忘了。
刘璋自然不会戳穿于他,而是准备看他如何张嘴求自己,因笑道:“董叔教训的是,小子先前多有不是,董叔叔的教诲未能领会,实在是罪过。不过,当日董叔叔若坚持不和小子赌斗,只管声言日后必定应验,自然是立于不败之地哈。”刘璋貌似恭敬,却有些得意的说。
“小小伎俩,以为我老人家不晓得,老夫不过是为了成全于你。其实上次你是真的误会老夫了,老夫绝对没有吓唬你,你最近一定会命犯桃花,身染血光。这个桃花劫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旦被缠上,便是生生世世不死不休。你的命星在西,天命在东,南山遇贵人,北海逢蛟龙,命格里火旺水盛,最易惹桃花。你自己不也说自己桃花朵朵开吗。其实桃花劫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若是应劫得当,那就是好事,就是桃花运,若是应劫失当,那就是桃花煞,不死不休。小子,老夫看在你父的份上可以帮你化解这个桃花劫,化煞为运,你小子可不要十分的谢我老人家,送上几坛剑南春足矣。”
董神棍几句话就扯回到他的老本行了,果然是好本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的舌灿莲花暗室生光,说的刘璋已经手伸裤兜要掏人民币,然后双手奉上跪求大仙给出化解之法了。结果发现没有裤兜的时候,才幡然醒悟,我靠,这老家伙功力深厚呀,我这个经过无数年的马列教育的无为新青年都差点着道,可见这老神棍这些年没少哄骗无知群众,没少骗东骗西妖言惑众呀。
刘璋当然不可能轻易就范,何况他还有王牌在手,哪能让董扶一番装神弄鬼就给唬住,当然也只是差点被唬住而已。刘璋啪的一下打开折扇,把‘胡说八道’一面朝外,然后装模装样的忽闪了两下,笑道:“我本浪子,哪会怕桃花,不怕桃花多,就怕桃花少呀,董叔叔多虑了。”
“年轻人,经的少见的少,事到临头才后悔,那可就晚了。老夫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此劫已成,不在今日,就在明天,你是躲不过去的。若是不应验,你可以找人烧了老夫的房子,老夫绝无二话,若是应验,老夫也不要你磕头认错赔礼道歉,只需在你那个狗屁传单上为老夫平反即可。”
董大仙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刘璋轻摇折扇,一派诸葛小妖状,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
董神棍知他必不信,心下暗笑,小狐狸,有你哭的时候,又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补了一句:“劫自西方来。”
西方来的那是如来佛,刘璋对董神棍的装神弄鬼嗤之以鼻。
刘璋最终坚持拒绝了董扶虚情假意的留饭,于中午之前,返回了州衙。
要说董神棍一番胡说八道对刘璋一点影响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到了州衙门前,刘璋还在嘀咕,为啥董神棍如此笃定,而且还言之凿凿的声称就这两天呢。
就在刘璋边想事情边进府的时候,一个蒙面妇人擦肩而过。刘璋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有点儿奇怪,为什么是个蒙面妇人。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他还是在一直琢磨董神棍的妖言。
入了内宅,见过了母亲费氏,发现费氏神情郁郁,刘璋以为费氏是为自己担心,就宽慰了几句。离开的时候,刘璋感觉哪里有些不对,费氏好像神情恍惚无精打采,有些敷衍自己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刘璋还是觉得有些诡谲,没带徐庶过来真是失策,遇到事情也没个人商量商量。不过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马上就要参加州衙的午宴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刘璋就和祝融小庞魏延一起,到了前厅州衙大堂,门口遇到两个人,年长的中年微胖的有些天然笑眯眯模样的,见了刘璋立即拱手见礼,“汉中张鲁见过少主,上次少主穿汉中而过,属下未能略尽绵薄,十分遗憾,还请少主恕罪。”
刘璋没见过张鲁,上次过汉中,因为担心刘焉的病情,根本没停。刘璋对张鲁当然不陌生,这个五斗米教的教主,后来蜀中的死敌,刘璋一上台就杀了张鲁在成都的全家,然后张鲁在汉中就自立了,然后汉中和川中就相互攻击,然后马超来了,刘备来了,然后刘璋就完蛋了。刘璋默默地过了一遍两人的历史,暗自嘀咕,难道刘璋天生和张鲁八字不合?多么暗弱的刘璋,对张鲁那么地粗鲁和血腥,为什么呢?
眼下刘璋只好虚与委蛇,笑道:“公祺兄何罪之有。”然后随口问道:“你不是在汉中坐镇吗?”
“属下奉主公之命,亲送西凉使者入川,所以就过来了。少主,请!”
西凉使者?难道是马腾的人?看着眼前笑眯眯如弥勒佛一样的恭顺的张鲁,刘璋暗自感慨王莽谦恭未篡时,笑着道:“公祺兄请!”然后几个人就鱼贯进了州衙大堂。
见过刘焉后,刘璋带了祝融和小庞,在右首一处桌案后跪坐下,祝融和小庞跟着刘璋,算是三人据一席,至于魏延,因为客串侍卫,他没资格入席,只好站立在刘璋身后。
刘璋很讨厌这种折磨人的宴会。主要是跪坐很难受。他在成都都是坐的椅子,最差也是那种绣墩。没办法,上面有老爷子虎视眈眈,下面有众文武众目睽睽,刘璋必须坐出标准的姿势,才能不失宗室的身份,以及未来益州接班人的威仪。
文臣有赵韪张鲁黄权王累等,武将有严颜张任吴懿李严等,整个州衙大堂,一时间也是人才济济。
大堂里的人,刘璋大部分都不认识,认识的也都不怎么熟,仅仅见过一两面。刘璋入川以后,听了徐庶建议,尽量蛰伏,所以和蜀中文武也不怎么来往,而蜀中文武也很少有主动跟他热络的。
刘璋自己也准备顺理成章的接完班,再开始正式进入天下争霸,反正据他的记忆的历史也没几年了。
刘璋弄的什么英雄令,蜀中文武皆不悦,因为上面一个蜀中的人也没有,心下都暗骂,乳臭未干的小子,果然不知天高地厚,不识天下英雄。所以后来英雄会开幕,大家也懒得去给他捧场,再后来听说连董扶都栽了,郑玄的高足国渊也跪了,大家更是庆幸自己的英明。
在蜀中众文武看来,刘璋能否接班还在两可之间,毕竟刘璋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而且现在的刘焉还很康健,完全没有交班的意思。所以大家没必要过早投机,因为容易被刘焉所忌讳。
刘璋正不爽间,有人宣号:“西凉使者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