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让我去探讨比企谷这段时间来是否是“看透”了我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即将到来的雪之下与春的谈话上了。
作为事件的核心人物之一的雪之下显然没有教室里的另外三个人一样焦躁,在确定了对方马上就要过来这一情况之后,她有些悠然自得地拿起了手中的文库本,好整以暇地好像接下来的事情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
比企谷虽然在之前解决叶山隼人的委托的时候狠狠地秀了一把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在绝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比较谨慎地并没有想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在雪之下不话之后,他也默默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来。
只剩下我和姐姐两人面面相觑,虽然从姐姐的表情来看她明显是想要些什么的,但是在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输了几句话然后又删掉之后,她还是有些尴尬地朝我笑了一笑,摇了摇头。
也就是在这种有些沉静的,属于侍奉部的日常又不像是侍奉部的日常的气氛当中,杉浦春来到了侍奉部的教室。
虽然总武高并不是一所封闭式的学校,来自其他学校的学生也是可以进入的,但是,穿着清泉中学的校服的春,在一堆总武高的学生中间总会显得比较显眼的,所以,当春进入教室的时候,我也能够听见她的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似乎在议论这个女孩的声音。
“嗯,虽然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刚刚进入侍奉部的教室,春就甩了甩身后的马尾辫,带着一种有些抱怨的语气道,“但是我觉得你们至少应该对客人表示一下基本的礼貌吧,让一个国中生单独走进高中的校门,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尴尬的不是吗?”
如果这是谈判的话,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先下手为强地在向对方施加压力的情况,虽然礼数上的不周到对于谈判的内容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是用这种方式指出对方在礼节上的问题是一个可以让己方从一开始就占据一定优势的做法,无论如何,在谈判中让对方出现道德上的漏洞总是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但是,对于春的这种态度,雪之下毫不结衣,她只是有些冷淡地合上了自己的手中的文库本,道:“嗯,但是我认为以杉浦书记的能力,你都已经可以在没有人引导的情况下找到这个教室了,那也就不用什么人来引导了吧?”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吧?”显然雪之下的这种态度让春有些猝不及防,或者,来自雪之下雪乃的这种一开始就不是很有礼貌的态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之前和她交流比较多的人还是学生会的人,在学生会方面的话,基本的礼貌还是需要的,然而,这种客套式的应对对于没有学生会成员身份的雪之下来是没有必要的。更何况,她也应该清楚,自己之前的那种挑衅式的举动,给高傲的雪之下带来的情绪上的转变是十分明显的。
“所以,你们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呢?”在明白了雪之下的态度之后,春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也意识到了这个空间里的一些问题,“嗯,等一下,所以总武高的学生会的成员呢?”
“啊,我们并不是以学生会的身份来邀请你的,我是以侍奉部的身份,或者,我是以我的个人的身份来邀请你的。”雪之下轻轻笑了一笑,随手指了指靠近门口的那条平时是留给任务的委托人的椅子,道。
雪之下在这句话的时候的十分轻松,但是同时又给人带来一种明显的压迫感,作为只是盘观者的我都能感受到这一的话,现在的和她对立的那个女生,应该感受得更加明显了吧!
“什么叫做个人的身份,雪之下前辈,我觉得从我个人的角度来,我和你没有太多的交集吧,由比滨前辈所的‘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只是和前辈的个人的聊天的话,我觉得没有太多的必要了。”春虽然顺着雪之下的话坐了下来,但是她的口头上的对对方的反驳则一没有削弱。
“杉浦书记——嗯,请注意我现在对你的称呼依然是杉浦书记——这意味着我还是把你当做清泉中学的学生会的负责人来看待的,”雪之下头,像是在回答春的话,又像是不介意对方的话一样地继续道,“我个人和你当然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内容,但是对和你的工作有关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有话可的。”
事实上,从春进入这个教室开始,或者从雪之下让我给她打那个电话的时候开始,谈话的节奏就已经陷入了雪之下雪乃的掌握当中,这种掌握是一种让人觉得想要摆脱,但是又觉得摆脱也没有意义的状况。也就是,这个话题是自己方面所想要谈论的话题,但是这个话题往什么方向走,却属于自己无法预测却完全被对方控制的状况了。
“我一直在思考,上次的一色同学给我的委托到底是什么,”意识到了春的沉默不语,雪之下继续道,“如果是像之前的那样帮助我们学校的学生会解决与清泉中学的谈判问题的话,那多少有些太复杂了,关于谈判的具体条款什么的,我们侍奉部是无权代表学生会做出决定的,你也觉得是这样的吧,杉浦书记?”
“嗯,所以这也是我觉得你应该让你们的学校的学生会的人员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如果没有学生会成员的话,具体的事项完全没有办法商议。”春咬了咬嘴唇,回答道。
“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他们想要让我们解决的问题,如果清泉中学方面表达了谈判的意愿的话,那么我们的学生会完全可以和你们进行谈判,而不需要我们进行插手,毕竟,至少就安排这方面的活动的经验而言,他们可比我这个理论派要强多了。”
“那么,你觉得之前的一色前辈,包括你们学校的城廻会长到底想要让你帮的忙是什么呢?”
“这才是问题的所在啊,”雪之下眯了眯眼睛,就像是看着已经到手的猎物一样地看着春,道,“关键问题是,要让你们‘接受和我们谈判’这件事情。也就是,不是怎么谈判的问题,而是谈判与否的问题。”
“雪之下前辈可不可以不用玩弄文字游戏了呢?”
“啊啦啊啦,这可不是在玩弄文字游戏呢!”雪之下抬起头来,有些傲气地扫了一眼春,“我记得杉浦书记之前有提到过,你们学校现在没有必须和我们进行联合活动的理由,正是因为没有这种必要性,才使得我们这边的学生会几乎没有可以和你们坐下来谈判的机会吧!因为,我们这边只能用不断地让步来换取你们的妥协,但是,因为没有必要性,所以谁也不知道你们的妥协到底在什么程度上。”
春皱了皱眉头,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已经可以感觉出雪之下接下来要什么了。
“对啊,就是这样,清泉中学没有和总武高进行联合企划的必要性,但是为什么你们在我们提出了这个企划之后又选择主动跟进我们这边呢?为什么在明明可以退出的这个时间上一直又让学生会这边保持一丝希望呢?答案很简单了吧——因为你们也有一个必须进行联合活动的理由。”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只要知道这一,我们就把它找出来就可以了,那么,聪明的杉浦书记,你应该知道,麻烦你过来和我们进行商谈,这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抓住了那个问题的关键了吧?”
雪之下的这番话和她往常的风格不同,她的往常的风格是那种很果断地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感觉,但是,这一回,她却把自己的思考过程和思考的逻辑方式一步步地提了出来,就像是那种用钝刀子割人,去享受那种对面慢慢地掉落到自己的陷阱当中而又无力回天的感觉。
这个雪之下不是正常的雪之下,或者,相比起之前的那个有些冷静得过分了的雪之下,这个我更加不喜欢这个雪之下。
“但是,雪之下前辈,虽然你的推断很精彩,但是,正如侦探片中所的那样,以上都是你的推理,如果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的话,我也不会笨到被你这么一威胁就妥协吧?”
“所以,想要我拿出你们那边也无法放弃这个企划的理由,是这样吗?”
“没错,即使真的输了,我也要确定我不是被自己击败的,如果在你们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主动承认了,我们之前的努力不是一意义都没有了吗?”
“那么,就这样吧!”雪之下叹了一口气,对着脸色苍白但是依然强作镇定的春道,“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清泉大附中刚刚取消了与清泉中学的联系,取消内部保送的名额这一上吧?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比较容易推测了,除了总武高以外,要找一所偏差值,学科设置,学生的培养方案都和清泉大附中相似的附近的学校是不是有些困难呢?在这个时候,利用总武高同时也想要扩大生源的想法,至少和总武高在招生方面达成对清泉中学的考生的一些默契,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虽然这件事情本身不是学生会方面的职责,但是在学生的强烈要求下,去做一下这方面的尝试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吧?即使是校方没有主动提议,学生会争取来了这种机会,它们也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否定合作的。”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你们还没有到不可退缩的程度,因为即使无法达成协议,这也不是你们的问题。但是问题在于,现在清泉中学的学生们,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吧?虽然他们也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这个协议暂时沉默,但是他们都是抱有期待的,在抱有期待的同时,因为学生会的问题而让双方的谈判失败,最后学生的愤怒可是会倾斜到你们身上来的啊!”
雪之下几乎是把之前在侍奉部内部进行商议时的话照搬到了春的面前,但是配上她的那种压倒性的气势和慢条斯理的语调,却能够给人更强的压迫感,尤其是当她道“清泉中学现在也是已经无路可退”这一的时候,一直勉强保持着镇定的态度的春的表情也明显发生了变化。
“看来全部都被我中了?或者我甚至了一些你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雪之下看着自从她话之后就一直紧紧把自己的后背靠在椅子上的春,也许是依然对之前的春的挑衅耿耿于怀,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看着这样的春,她似乎表现出了一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不是一种报复得逞以后的快感,这也不应该是雪之下雪乃应该有的感情,这更像是一种在和一个不知名的人较劲之后,自我判断胜利之后的放松感。
而这个时候,我意外地感觉到一丝本应该不向我投来的目光。只是那一刹那,我能够看到,春的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我。
但是我无能为力,这是一场属于雪之下雪乃和杉浦春的斗争,我不能介入,也无法介入。
而那束目光本身也是转瞬即逝,似乎在通过一秒钟确定我不会施加帮助之后,她轻轻地低下了头。
从头到尾,雪之下完美地控制了整个场面的形势,而杉浦春只能顺着她的节奏进行,并最终顺着她的意愿失败。而她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如果这是一件涉及个人的事情的话,以春的性格她也许还会做最后的倔强的争取,但是在涉及学生会的集体事务的时候,这是无法容许她自以为是的情况。
“好吧,雪之下前辈,所以你想要让我做的是什么呢?”春摇了摇头,用我很少听见的那种苦涩的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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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文章中也了,至少我是觉得正常情况下雪乃的性格不是这么恶劣的,当然我觉得即使不正常也不会这么恶劣,现在这种情况留当做被逼的有些紧的情况下作者给她的新设定吧,反正团子的染发的设定都被我改成天生红发了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了吧(虽然好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