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朝那游书松看去,就见到他枪口正对着我,子弹朝我这个方向急速而来,玛德,要死了吗
在这一刻,我想起父亲程小程,郭胖子结巴杨言陈天男,老王就连乔伊丝的身影也在我脑海中闪过。
说句实在话,人在面临死亡时,并不是像电视那样,拼命逃跑或尖叫,而是四肢处在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声。
那时的我,就是这种状态。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子弹的轨道,正是我眉心处。
就在这时,我身子被撞了一下,一道身影出现在前面,是苏梦珂,她呼吸特别急促。
紧接着,那子弹砰的一声,射在她脸上,她应声倒地。
苏小姐我怒吼一声,一个箭步跑到她面前,就见到那子弹贯穿她的脸颊,原本如花般的脸蛋,左右两边出现一个拇指大的洞,上面全是鲜血,宛如被钢筋刺穿一般,特别狰狞。
看到这里,我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双腿一软抱紧她的身子,呐喊道:苏小姐,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啊
她呼吸很虚弱,没有理我,而是艰难的掏出手机,朝那游书松扬了扬。
也不知道咋回事,那游书松看到苏梦珂手中的手机,好似很害怕,神色变了变,朝他身后那些人挥了挥手,紧接着,那群人抬着棺材就走了。
待那些人走后,苏梦珂放下手机,朝我瞥了一眼,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不过,从她嘴型来看,应该是喊九哥哥。
我紧了紧她身子,带着哭腔说:苏小姐,别说话,我我我立马送你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我,意思是让我保管她的手机。
我点了点头,别说替她保管手机,就算让我把命给她,也会毫不犹豫。
当即,从她手中拿过手机踹在兜里。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举起手在我脸上抚摸了一下,不知是她的动作引发脸上的伤口,还是怎么回事,她脸上的血流量变大了,殷红的鲜血从她脸上的口子流了出来,将我衣服染的通红。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呐喊道:苏小姐,我陈九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亲睐,你这么做,不值得,不值得啊
她再次伸手堵在我嘴唇上,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唇,没发出声来。
我只能看懂简单的唇语,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好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料,包在她脸上。
只是一瞬间,那布料就被鲜血染红,我没有任何野外生存的经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脸上的鲜血越流越多。
苏小姐我哭着说,你为什么要救我啊为什么啊
她好似越来越虚弱,双眼一直盯在我脸上,拿起我的手,在我手心上画了一个爱心的符号。
紧接着,她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苏小姐我仰天长啸一声,源源不断的回音,徘徊在太行山的上空。树林那些鸟儿,好似被我的声音惊吓到,纷纷展翅逃离太行山。
看着眼前被鲜血染红的苏梦珂,我整颗心都碎了,这一切的变化太快了,我压根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演变成这样。
为什么啊我内心不停地呐喊着,为什么每个接近我的女人,都没得好报,先是程小程,现在又是苏梦珂,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像疯子一般在苏梦珂身边狂叫,此时的我,除了狂叫,根本不知道应怎么办。
大概叫了三十来分钟,我喉咙有些沙哑,眼泪已经哭干,宛如行尸走肉,呆滞的看着苏梦珂。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我心下一紧,难道游书松又来了
当即,从地面捞起锄头,朝那个方向看去,就见到不远处出现一支部队,约摸30人,他们身着迷彩装,手里拿着机枪,领头那人,国字脸,板寸头,手里拿着军用手电筒,那光特别刺眼。
我心下一松,这些人应该是老太太派来的部队,看到他们,我看到苏梦珂活下去的希望,唰的一声就朝那些人奔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朝他们跪了下去,说:长官,求求你们救救我朋友。
领头那人在我身上打量一眼,将我扶了起来,疑惑地问:小兄弟,你是不是陈九
我点了点头,哀求道:求你救救我朋友。
发生什么事了他愣了一下,问。
我没有时间跟他解释,拉着他就朝苏梦珂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来到苏梦珂面前,那人眉头皱了皱,说:这是枪伤,你们怎么会受到枪伤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紧紧地拽着他,说:长官,我朋友还有救吗
那人没有理我,翻了翻苏梦珂眼皮,又在她脸上盯了一会儿,喃喃道:生命无大碍,只怕这辈子再也无法开口说话,这张脸也是毁了。
听到这话,我身子晃了晃,整个人都懵了,再也无法开口说话,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这辈子再也听不到苏梦珂喊九哥哥了。
啊我怒叫一声,抬手在自己脸上猛地抽了一下,恨不得拿刀子在自己身上捅几下。
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说:陈九先生,事已至此,无须过多自责,将来好好照顾她吧
说完,他双眼在四周环视一圈,眉头皱得更甚,就朝身后挥了挥手,过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女人,她手臂上有个十字的符号,是卫生兵。
小萱,带伤员走出太行山,送到总部医院救治那人朝卫生兵说了这么一句。
那位名叫小萱的卫生兵点了点头,像变戏法的弄出一个担架,又招呼几名当兵的汉子,将苏梦珂抬到担架上,便离开太行山。
我想跟上他们的脚步,领头那人一把拉住我,说:陈九先生,小萱是我们部队最好的卫生兵,有她在,你朋友绝对死不了,你留下来,我有些事情需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