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的实际执行并没有多么复杂麻烦,反倒像是一次普通的居家旅行。
项少凡与苏菲众人如今正站在黄河的河畔,感受着长河壮丽的气氛。
苏菲和手下在项少凡决定好之后便立刻开动了运输车,浩浩荡荡,来来回回将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还临时搭起了帐篷,准备地倒是非常充分。小田村的村民见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热闹看,于是一大票人皆是闻风过来,但这事实在机密,苏菲不得不派出相关人员将村民们挡在外面,免得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自己借着科考的幌子,行的却是在异国他乡夺取宝贝的事情。
黄河正在疯狂地咆哮着,看起来仿佛一只永远也不知疲倦的巨兽。川流不息的激流与傲然屹立的顽石碰撞在一起,荡出高高的白色浪花,顺着西北地区独有的荒风吹过来,众人只觉一股仿佛承载着历史的水雾撞到自己脸上,原本劳累过度的精神顿时也不由得清醒了不少。多日的准备终于可能最终实现,在场的数人显然都有些兴奋。
他们已是在这过够了苦日子,是时候休息一番了。于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期待,目光皆停留在项少凡身上,这画面看起来颇像易水河边送别荆轲的楚人那副情境,不过项少凡这一去也未必会如荆轲一般不复返。
项少凡以备万全,于是再次仔细查验了一番背包,见自己需要的物资基本上都已经携带好,便放下心来,将背包顺势挂在身后,又将即刻能够用上的强光手电筒勾在腰上,随时方便取用。做完了这些后,他又舒展了一番筋骨。
“准备好了吗?”苏菲侧着头,看向项少凡,嫣然一笑,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甚是好看。美人虽美,项少凡却无心细看,面色颇有些凝重,点了点头,答一声:“没问题了。”
苏菲也是笑着回复道:“那咱们就立刻开始吧,祝你好运。”
背着早已准备好的背包,看了一眼疯狂流动的浊河水,项少凡长长地舒展了一口气,望了苏菲一眼,只见对方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接着便默默运气,二话不说,一头扎向黄河。看着项少凡的身体渐渐沉入水中不见,苏菲若有所思,接着便召集起队友们在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坐好,所有的机器和设备在她的一声令下都已经启动起来,不远数米背过来的小型水力发动机也渐渐发出了轰鸣声,声呐系统即刻显示出项少凡的方位变化,苏菲也就此坐下,认真观察起来。
项少凡的身上安置了联络设备,他的耳朵里放了一个小型的传声器,能够检测到陆上的型号,方便将苏菲的声音传递给他。虽然到了水府之中便会失联,在目前却能发挥出特别的作用。有了传声器,通过声呐系统检测自己方位的苏菲就能够为他提供精确的信息,使得他不至于迷失水府的准确方位,最大程度提高效率。
一点一点在河水中下沉,在元气和八卦图的双重作用下,黄河水的冰冷的污浊并没能侵入到项少凡的身体,只见他浑身笼罩在一厘米的真空里,像是穿了一层厚实的空气铠甲。项少凡一边接收着来自岸上苏菲等人的指挥,一边抵抗着河水流动带来的巨大压力,缓缓朝目的地移动过去,仿佛置身在宇宙空间之中。
黄河的水毫不清澈,刚下到五米,眼前光亮便黯了不少,浑浊的水流里能见度还不到半米,项少凡很难想象若是没有声呐系统的传导,要怎么才能找到水府的位置。哪怕能够辟水的探照灯灯光再是如何强烈,恐怕仍是看不清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那个传说中发现水府的人能够两次找到水府的位置当真厉害,但是仔细想想,连他都抵抗不了水府中的黑暗侵袭,也不知道自己此行究竟能否顺利。
“向左三米。”
“方位有些偏离,请后退四步的距离。”
“保持垂直向下移动,很好。”
传声器里不断传来苏菲的声音,岸上的苏菲正坐在声呐观测系统的屏幕旁,一边指导着项少凡正确的行进路线。
黄河中的方位实在不好辨认,因为四周皆是混沌一片,根本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沙粒和小石头有许多,常常便形成一股乱流,搅得项少凡无法正常行动,令他的行动大受阻碍,吃力的很,好在有苏菲的不断调整,不然早就不知道偏离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跟着苏菲的指令,项少凡也不知自己游了过久。在水流的作用下身体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发生方位偏离,项少凡只能必须一边保证自己的稳定性,一边向正确的位置进行调整。
“就快到了,向右转。”
总算是听到了值得欣喜的指令,项少凡不由精神一振,在水下这般机械化的作业实在令人厌烦,他早就想靠岸歇息了。
如今过了许久,终于是下潜到极深的位置,这里一切都是黑暗,厚重的河水压在他身上,耳畔微微有些奇特的声响,那是在压力的作用下发生的耳鸣,不由令他有些心悸。
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倒是见不到太多河流生物了,水底尽是一些不知名的水草,生命力倒是十分顽强,哪怕在这暗无天日的黄河之底也能茁壮生长。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沉淀在水底的垃圾,有许多都是人类制造的破铜烂铁,更有一辆残破的车辆。
传声器中苏菲的声音已经有些听不清楚,项少凡知道这跟水中的金属颗粒物阻挡信号有关,同时也表面自己所处的位置已是极深,可谓是整条黄河最深处。不知不觉已经算是破了一项吉尼斯纪录,项少凡却并不感到多么兴奋。
当他在水底漫游一会儿后,终于从信号微弱的传声器中听见了苏菲传来的一句话:“好了,你已经到达目标位置,请观测周围情况,寻找水府入口。”
项少凡闻言于是警惕起来,接着摆动起拴在腰带上的防水探照灯。
防水探照灯的光线很强烈,哪怕是在幽暗阴沉的黄河深处仍然能够亮如白昼。接着这股灯光,项少凡渐渐清楚了自己的所在地。自己如今正是处在河床底部靠近河壁的一方,这里的岩石十分坚硬,密度极高,正如探查报告所述的那样。
项少凡沿着石壁摸来摸去,终于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标记。
那是一个小旗子,上面还闪着光,正是此前深潜到此的考察队员所设。在小旗子的一旁就是水府的入口,项少凡望过去,只见这个入口果真如苏菲所述,有人工穿凿的痕迹。上面刻着一些奇异的绘画,皆是世间并不存在的怪物形貌。
在石壁的一旁有一个明显凸起的鼓包,项少凡知道这便是打开大门的机关,于是连忙游过去,扭动了一番,隔着厚重的水听见几声如雷鸣一般的震颤声,接着石壁豁然露出一丝缝隙,从中传来巨大的吸力,自己忙不迭地控制住自己受到影响的身体,接着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壁顺势鱼贯而入。
这机关做的十分精妙,乃是利用了两边的水势落差,就像船闸一般,借助水利驱动,而且一旦外界的水灌入,三分钟之后便会又重新合上,所以必须争分夺秒。
项少凡到了水府之中后,先是索性撤掉了一部分用来维持身形的元气,跟着水势渐渐上升到水面上。接着将探照灯一打,将左右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见自己已是处在一个地窟的湖泊之上,旁边有一片滩涂,可以见到些幽幽的绿色。除了下方与外界的联通处以外,其中还有一个幽深的山洞隧道,通向不可知的另一个地方。
项少凡见状于是连忙游到滩涂上,站立起来。
全程有元气护体,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湿润,仍是干燥清爽。携带的传声器已是失去了作用,水府之中能够屏蔽任何外界的信号往来,仿佛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一般。
项少凡心神警惕,接着打起探照灯,朝着洞穴的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