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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没了。
不是隐身。
所知的隐身术,根本躲不过神识。
而前后不过喘息的工夫,一个活蹦乱跳的家伙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怪了个哉的,莫非撞鬼了!
而即使撞鬼了,神识中也该有所察觉才是。
谁来说说,那个家伙究竟哪儿去了?
无咎双脚落地,急忙四处游走,而寻觅片刻,还是一无所获。他又走到白显失踪的地方,恨恨啐了一口。
啊呸!
这还是头一回杀心大起,而尚未尽兴,偏偏出了古怪,活该让人不痛快啊!
一帮子仙门弟子,不是尔虞我诈,便是阴险毒辣,动辄损人利己,拿性命当作儿戏。
真当我好欺负不是?
一次打不过,忍了;二次打得过,我还忍;而三番五次,没完没了,再忍下去,我就真的成为傻子了!
给我耍弄计谋?
我幼时便熟读兵书战策,算计人从不吃亏。
给我比诗词才情?
见笑了,我乃教书先生出身,吃的就是这晚饭。
给我比修为?
我虽非修士,却浩然正气专扫害人虫。只因良心未泯,恻隐常怀,这才以己度人,与天地为善!
不过,我今儿真的想杀人!
无咎正自气急败坏,又没可奈何,忽而神色一动,急忙冲天蹿起。而他还是晚了一步,一道剑光竟然从地下冒了出来,鬼魅般突如其来,根本就猝不及防。
“轰——”
他尚未蹿起三五丈,脚下便挨了一剑。轰鸣声中,护体灵力崩溃。他吃禁不住,凌空倒卷,而惊慌狼狈之际,手上却是不肯示弱,挥动魔剑往下怒劈。
又是“轰”的一声,光芒骤闪。
一道人影从地下急急冒出,便又猛然沉了下去。而魔剑威势不减,竟在地上犁出一道数丈长、尺余深的石沟。
与此瞬间,无咎在半空中翻了两个跟头踉跄落地,尚未站稳,又“扑通”坐在地上。两只鞋子炸碎一对,**的双足带着淤肿的血迹,而衣摆、亵裤也被撕开,情形颇为狼狈不堪。而他才将吃亏,岂敢大意,急急跳起,随即又是呲牙咧嘴一阵惨哼。
若非筋骨强硬,两脚就废了。而虽有侥幸,却还是疼痛欲断!
该死的白显,竟然成了钻地鼠。
“给我滚出来!”
无咎气急难耐,挥动魔剑四下乱劈:“啊……我就是瞧不起尔等仙门弟子,妄称修炼之士,实乃鸡鸣狗盗之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塌地陷!滚出来……”
谷地之间,有人在发疯。
坚硬的地面被魔剑劈得碎石飞溅,“砰砰”的震响回荡不绝。而他犹自四下寻觅,疯狂不已。奈何神识难以深入地下,依然寻不见白显的踪迹。任是如何咆哮,终究还是徒劳。
无咎暴怒了片刻,不得不一瘸一拐停了下来。
没法子啊!
虽然已是今非昔比,却还是不能上天入地。而想要在仙道之中厮混下去,以
(本章未完,请翻页)后则不能不多用点心思。
唉,吃亏人常在,暂且作罢……
而恰于此时,数十丈外突然冒出一道人影,摇摇晃晃着吐出一口淤血,回头仓惶一瞥,接着拔脚狂奔。那不是白显,又是谁人?他想必是躲入地下,法力难继,这才被迫现身,却又不敢停留,奔着来路逃去。
无咎才要放弃,两眼一亮,扬声大喝:“给我站住……”
没人站住,只有人跑得更快!
无咎跳起来就追,禁不住咧嘴抽抽着,这才想起自己光着双脚,且伤痛难耐。而他已顾不得许多,咬牙切齿蹿了出去。
从来都是人追我,今儿换成我追人。
不容易啊,且看我除魔卫道!
而我不卫仙道、人道,只为沧桑有正道!
无咎追赶之际,不忘凝神一瞥。左手的夔骨指环中,静静躺着那根乌黑的玄金。还有一条幼蛟,犹自酣睡正香。
唉,没娘的孩子……
转念之间,峭壁豁口到了眼前。白显逃得极快,身影闪动几下便没了。
无咎随后而至,紧追不舍。喘息的工夫,便已回到了来时的峡谷。
百丈之外,一道人影渐去渐远。
咦,我以为只有我擅长跑路,想不到逃命的时候,任谁都是不差啊!
无咎瞅准了方向,法诀掐动,身形一闪,倏然已去数十丈,再又一闪,转眼间便已到了白显的身后。
闪遁术,果然不凡!
他也不招呼,右臂横展,剑芒吞吐,旋即双手擎起,一道黑色的剑光呼啸而下。
白显早有察觉,却头也不回,更不出手抵挡,而是猛然往前扑去,霎时没入地下而没了身影。随即碎石迸溅,尘土飞扬,还有怒喝声炸响:“呔!鼠辈休走,大战三百回合!”
某人倒是忘记自己逃命时的狼狈,如今只管正气凛然。不过,他光着双脚,少了半截衣衫,全无威风的气势,反倒是更添几分窘态。
“砰、砰、砰——”
无咎见白显再次故技重施,更加气急败坏,怒吼之后,挥臂一指,魔剑脱手,冲着坚硬的地面狠狠扎去。闷响阵阵,碎石纷飞,一个个石坑接踵炸开,却根本不见对手的踪迹。
以剑犁地,也算是一种创举。不消片刻,十余丈方圆内尽是翻土碎石。
无咎却是气哼哼收起了魔剑,很是没可奈何。神识与魔剑,在地下难以自如。眼睁睁看着那家伙躲了起来,依然无计可施。
而不过几个喘息的工夫,百余丈外的地面上再次冒出一道人影,摇晃了下,还吐出一口淤血,接着便如惊弓之鸟仓皇而逃。
那家伙正是白显,看样子是有伤在身,在地下憋不住了,才不得不冒出来。
无咎跳起来大喊:“给我站住,我不杀你……”
他不喊还好,出声之后,白显跑得更快,简直就是舍命狂奔。
或许在白显看来,才将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我不杀你?此处没有黄口小儿,骗谁呢!留下只能等死,跑了才有活路!
无咎见没人理会自己,抬脚就追。
于是乎,在通往龙溪的峡谷中,两道人影在前后追逐。时而有人闪身飞遁,时而有钻入地下,时而有人跳脚大吼,时而有人被迫现身继续逃窜……
(本章未完,请翻页)两、三个时辰之后。
峡谷的尽头,千丈高山挡住了去路。一条十余丈宽的河水,环绕着山脚缓缓流去。在河水的岸边,两道人影遥遥对峙,均是精疲力尽的模样,却又彼此不肯退让半步。
白显看着身后的河水,转而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须的黑脸。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迹,抬眼看向数十丈外的那道青衣人影,重重喘着粗气道:“同为仙门弟子,又何苦以死相逼。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是我有错在先,甘愿受罚赔罪……”
数十丈外的空地上,无咎叉腿站着。他两脚光着,袖子挽着,嘴巴喘着,再有那缓缓流淌的河水应景,很像是一个打渔行船的渔夫。而他面对白显的乞饶,根本不予理会,只管借机歇息,并冲着四方抬眼张望。
接二连三施展闪遁术,很是消耗灵力。一路追来,着实累得不轻。幸亏有大河阻挡,哼哼!
来时的峡谷,至此折断,一条大河横亘阻挡,四周再无去路。
而那条缓缓流淌,且透着浑浊的河水,便是龙溪?
记得:一水万丈,虬转九折;云出其中,风雨无常;仙凡不度,潜龙亢扬。舆图所述,很神秘莫测,而亲临实地,倒也稀松平常啊!
不过,河水对岸,峭壁高耸。是就此横渡,再攀越而去,还是溯源而上,才能穿过龙溪而抵达下一地界?
远近没船,难不成泅渡而去?
要么就是御风踏波,倒也洒脱。而凌波数十丈或能应付,若要从万丈龙溪之上踏波而去,不用多想,都觉得够呛!
此外,白显那家伙为何不逃了,是被河水阻拦,不得不举手投降……
白显伸手掏出几样东西,讨好道:“五块灵石、三株灵药,皆送给何师兄如何?”
与其想来,破财免灾乃是仙门中的规矩。既然占不得便宜,也只好认赌服输。
无咎从远处收回眼光,冲着白显呲牙哼了声,依旧是不言不语,而是光着双脚往前踱了几步。
白显神色一慌,忙道:“何师兄勿要动怒!我再加上两块灵石,十张符箓,三瓶丹药……”
无咎置若罔闻,只管晃荡着方步。
白显急道:“我已倾尽所有,何师兄还要怎样?若敢欺逼太甚,唯以死明志!”其两眼圆睁,神情愤怒,大有破釜沉舟的架势!
无咎脚下一顿,稍稍意外,又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头,旋即背着双手,下巴一抬:“没人稀罕你的那堆破烂,我只要一样东西……”
破烂?此乃我百年的积蓄!
白显不解问道:“何物?”
无咎道:“我只要你变成钻地鼠的神通!”
白显好像更加的疑惑,意外道:“我……我何时成为钻地鼠……?”
无咎呲牙一笑,不慌不忙道:“嘿嘿!你是在欺负我见识浅薄,还是有意隐瞒?”他不容对方争辩,又道:“天地有遁法,神通化五行。何不拿你身上的钻地法术,来换取你的一条性命?”
“五行遁法?那是前辈高人们的神通,我如何懂得?”
“我才不管你呢,我就要你钻地法术!”
白显面皮抽搐着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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