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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夜过去,一轮红日跃出海面。
无咎依然坐在礁石上,却无意那朝霞的壮阔瑰丽,而是面对着浪涛环绕的海岛,一个人微微皱着眉头。
广山与他的一帮兄弟,连日奔波,早已累了,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此时枕着包裹、怀抱着铁叉、铁斧,躺在沙滩上睡的正香。放松的鼾声与浪涛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着实令人羡妒。
这群汉子,睡得踏实。
从广山的口中得知,他带着族人离开蟾宫的时候,只带着随身物品,至于月族的典籍、功法、宝物,他倒是不以为意,毕竟还有几位老人留守,来日不妨返回查看,等等。
说得轻巧,又如何回去?
至于族人安置的海岛,叫作碧月岛,也正是因为岛的名称,让广山等人觉着投缘。那座占地数百里的海岛,应该位于飞卢海与北邙海之间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岛上树木茂盛,山谷幽深,便于隐居、也易于耕种,只要勤加劳作,活下来不难。此外还有十一位带着银甲的汉子留下照看族人,足以自保。
也就是说,广山已是后顾无忧,他与兄弟们的意图也一目了然。追随长者,达成月族先祖的夙愿,风里雨里,矢志不移……
无咎想到此处,不禁微微摇头。
唉,总不能任凭这群汉子四处闯荡吧,否则出了意外,上古传承至今的月族,亦将不复存在。
而若讲投缘,自己与月族又何尝不是如此,先是受到礼遇,得到了月光之印,后来不愿拜入月族,却还是借助星月谷的法阵逃出地下蟾宫。即使与广山打打杀杀,纠缠多时,彼此并无怨恨,反而再次重逢,竟多了几分亲近。
人心多险恶啊,这群汉子却是不同,粗莽勇猛之外,只懂得耿直与赤诚……
无咎抓起地上的酒坛灌了几口酒,跳下礁石。不远处有座小山,二、三十丈高。他走了过去,抬手祭出狼剑。紫色的剑光直透山石,旋即劈砍开凿,凌厉的威势所致,顿时轰鸣大作而石屑纷飞。
广山等人从梦中惊醒,爬起观看。
须臾,一个两丈多高,十余丈方圆的山洞,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无咎收了飞剑,又在山洞四周加持几道屏蔽的禁制,并从夔骨神戒中找出褥子、衣衫、谷物,火烛,以及坛坛罐罐扔在洞内,忽而咧嘴一笑:“我当年搬取红尘谷的库房,原来用在此处……”
当年的红尘谷,为山贼所盘踞,库房内堆满了各种物品,被他捡取之后收入戒子,而随着修为的提升,那些凡俗之物已无用处。谁料今日此时,恰好解了燃眉之急。十二个壮汉虽非常人,却也少不了吃穿住行。
凑巧而已?
或许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是所谓的天意,常常捉弄人。
“广山,带着兄弟们在此委屈几日,不要四处乱走,以免泄露行踪,而我还要返回无极岛……”
无咎将月族的汉子们稍作安顿,便想返回无极岛。
众人不解,七嘴八舌——
“先生,何故离去?”
“切莫丢下兄弟……”
“先生必有安排……”“诸位休得多言,且听先生吩咐……”
在广山的示意下,一道道眼光看向无咎。无咎也是无意隐瞒,照实分说——
“眼下我并非孤家寡人,而是拖家带口一大帮子,总不能驾驭云舟满天乱飞,否则难免惹来祸端。为此,我欲借助无极岛的传送阵前往卢洲。而无极岛或有变数,尚须静观其变。兄弟们暂且安歇几日,由我慢慢斟酌行事!”
他也没有豪言壮语,摆了摆手,纵身蹿上半空,转瞬已消失无踪。
广山等人没有多问,也没有猜疑,各自涌向山洞,心安理得驻扎下来。因为自从选择追随长者,不管遭受多大的艰难困苦,兄弟们坚定的信念,从来不曾有过动摇……
……
无极山庄。
山庄的后院,古木遮阴,甚是幽静。
而幽静的深处,另有一个单独的院落。庭院内,青竹环绕,草席铺地,使得幽静中更添几分别样的雅致。
此时,三位男子席地坐在庭院中,分别是一个中年人,与两位半百年纪的老者。中年人正是史道子,两位老者则是叫作井青子与巫青子。而三人面向的石屋,悬着竹帘,隔着禁制,看不到半个人影,却有话语声低沉响起——
“史道子,你说的那人,已离开了无极岛?”
“弟子亲眼所见,那位山野散人,带着十二位银甲卫,远远离开了无极岛。亦正如所说,他只是途经此地。他的银甲卫虽然野蛮骄横,却也没有伤及人命。故而,没有追赶……”
“什么山野散人,化名而已,咳咳……”
珠帘遮挡的静室中,传来一阵低促的咳嗽声。
史道子与另外两位老者关切道:“师尊……”
片刻之后,低沉的话语声又起:“老夫无妨,怎奈雷威入体,一时修为难再,尚需几日静养,而那人的修为、神通,又如何……”
“高深莫测……”
“莫非是玉神殿的高手,有意敲打无极岛。而老夫已……罢了,韦玄子何时到来?”
“七日后……”
“两个韦家的小辈?”
“接连受到羞辱慢待,却忍气吞声,看来阴康岛一事,并非没有缘由。不过,日前与库房弟子斗殴,那两位小辈倒是占了便宜……”
“哦,来日不妨好好比试一番……老夫倦了,即日闭关,尔等退下,依计行事……”
……
黄昏。
韦合跳下屋顶,站在庭院中拍了拍手,虽然接连忙碌两日,而他青肿未消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曾经破败的院落,已大为改观。师祖到来之后,总算有个清爽的住处。这也是外事弟子的职责所在,不敢懈怠啊。只不过……
韦合扭头看向院子角落里的那间小屋,脸上的笑意没了。
那位无师弟,跟着来到无极岛,乃是随从的身份,应该接受差遣,听命行事,谁料如今的累活脏活都落在自家的头上,他却躲起来悠闲,还美其名曰,闭关。
敢问,谁主谁从?
“韦家的小贼,快快出来赔礼道歉……”
韦合尚自郁闷,院外传来叫喊声。
是那三个看守库房的山庄弟子,前晚被打昏之后,今日不依不饶,竟追到门前挑衅。应该有所顾忌,并未闯入院子,而始终叫嚣不断,倒也令人头疼。
韦合被骂了一日,虽然恼怒,却无可奈何,索性装聋作哑。而只要不走出院子,倒也没有凶险。他怒火无从宣泄,转身奔着小屋走去。
一个筑基弟子,闭什么关,偷懒罢了。
“无师弟……”
韦合走到小屋门前,抬脚便踢。
而他刚刚抬脚,木门“咣当”打开,那位无师弟从中走出,却神色疲倦,皱着眉头:“我说了,闭关之时,休得打扰……”
“你说了?你以为你是谁,我还说了不得偷懒呢!”
韦合退后两步,很是不以为然。
无咎走到庭院中,看着天色,看向院外叫嚣的山庄弟子,又看向面前的韦合,咧嘴微微一笑:“韦管事,何不将那几位师兄请进来款待一二?”
韦合慌忙摆手,急道:“你疯了,驱赶已属不易,却请进院子?”
“哦,韦管事所言有理,失陪!”
“你去往何处?”
“前往集镇,买上几瓶丹药,留作闭关之用……”
“不得擅自外出……”
无咎边说边走,几步走出了院门。
韦合有心阻拦,为时已晚,而想要跟出去,又迟疑着不敢挪步。
眨眼工夫,无咎站在院外。
那三个尚在叫嚣的山庄弟子,认得仇人,竟扯出铁棒,搬起石头,挡住去路,并摆出一个围攻的阵势。前晚比拼拳头吃了亏,今日倒是有备而来。
无咎停下脚步,嘴角含笑。
天光渐暗,山谷寂静。几里外的无极山庄,同样笼罩在朦胧的暮色之中。而远近四周,除了这三个山庄弟子之外,还有一道道杂乱的神识扫来。浅而易见,有人暗中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转念之间,铁棒夹着石头砸了过来。
无咎不躲不避,猛然往前一蹿,“砰砰”挥拳击飞铁棒与石头,接着“砰砰”几脚踢了出去。三人根本挡不住他的凶猛,相继后退倒地,他趁机而上,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对方好歹也是筑基高手,竟被他打得满地乱爬,护体灵力崩溃,止不住狼狈逃窜。他倒是无意逞强,见去路畅通,甩了甩袖子,然后扬长而去。
三位山庄弟子躲过一劫,爬了起来,已是衣衫破碎,鼻青脸肿,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竟没人追赶、也没谁辱骂叫嚣。前晚只当倒霉,今日方知那位韦家弟子之强。至于他强在何处,却又叫人说不清楚,只知道他拳头很硬,力气很大……
韦合躲在院内,看着山庄弟子被打,直呼痛快,察觉有机可乘,忍不住追出院外:“无师弟,我也想前往集镇消遣一二,等等我——”而喊声未落,三道人影捡起铁棒石头围了过来。他吓得转身窜进院子,怒道:“当我好欺负……”
……
ps:新房燃气没通,诸事忙乱,送去姐家的老母打电话,带着哭腔说想回来,我只得去接,为了怕她寂寞,安装卫星天线,谁料十八楼风大,线子吹断,只得给她看网络电视,却找不到遥控器与连接线,又忙活半日,晚上买饭,为了合她口味,再费心思,八十七的老太太,只要她好,我就心安,老婆下乡扶贫,偷空回来帮我打扫卫生,被查岗抓住,而我的更新越来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