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蝶谷永远都是春光明媚,鲜花烂漫的大好时节。
韩星漫无目的的在蝶谷路上穿行,已经来这里多久了?
她已经数不过来日子了,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呢?
她不清道不明缘由,像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在蝶谷流浪,最后在蝶谷最高峰——峰停下。
在这里她可以俯瞰到大半个蝶谷,尤其是那座令生灵心旷神怡的牡丹花园以及那座安静的棋亭。
她坐下身来,拿着一根棍儿无聊的在地上画着棋盘,画着画着就写起了明日空的名字。
“明日空——”她心里默念着,不自觉的在“明”字下面写了个“空”字。
“曌。”她疑惑的想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却又捕捉不到什么?
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忘记了好多事,就连在蝶谷的记忆都渐渐忘记了。
为什么?
“我注定连记忆都没有吗?”她无助的想着,心像针扎一般痛。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韩星抬起头来,看到明日空正迈着优雅的步伐向自己走来。
“你又独自想心事了。”明日空很了解她似的,坐在她的身边道:“你总是一个人胡思乱想,怪不得黄碟她们你不合群呢。”
此时夕阳西下,残阳如血,连同周边的云彩都被染成了血色。
一阵山风吹过,带着他们的衣发飞扬。额前的刘海时不时的想要遮住黑眸,隐去心中的静谧。
“在山看夕阳就是不一样,可以毫无障碍的看到太阳落下的全过程,一感受夜幕的降临。”明日空感慨道:“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夕阳了。”
韩星看着明日空,他轻摇着折扇,优雅高贵的姿态,嘴角上扬着笑意,也是一副美极了的画面。
但是她又透过他看到了那座幽静的山谷,到处都是牡丹花,一个跳着绝美舞姿的宝蓝色衣衫的女子,一个英挺的男子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
“你觉得夕阳怎么样?”明日空见韩星看的入迷,问道。
韩星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夕阳预示着一天的结束,给人一种生命迟暮之感,所以夕阳即使很美也是一种凄凉的美。”
“可是如果夕阳不西下,又哪里会有朝日东升呢?”明日空辩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尽管生命迟暮,也会有生命再造,万物众生不也会繁衍不息吗?”
“就单独一个生灵而言是不一样的,从出生就注定了死亡,没有谁能逃得过垂暮,没有谁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就如天上的太阳,有日出也有日落,不过是一个来回往复的过程罢了。”
“你总是将所有的事都往坏处想。”明日空苦笑道:“没有谁是为了死亡而出生的,即使生生死死是一个循环交替的过程,这个过程也是千姿百态的。再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难道你就确定没有一个生灵能超脱生死,长生不老吗?”
“怎么可能会有超脱生死的存在呢?”韩星道:“远古时期天定规矩,人类轮回千千万万世。神魔虽寿比青山,可也是会死的,没有谁能逃得过命数。”
“你相信命运吗,灰蝶?”
虽然“灰蝶”被明日空叫了很多遍,可她仍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名字,但她不叫灰蝶又叫什么呢?
她又在为自己怀疑常识性的东西而不可思议,为什么自己总是对这些东西怀疑呢?
就像对于蝶谷一样,自己在这里不是住了一年?两年?……不是久的都忘记时间了吗?为什么还是觉得它很陌生?
“我到底是怎么了?”韩星搞不懂自己,没有底气的了句“相信”。
“那你甘心听天由命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创造命运呢?”明日空问道。
“怎么创造?”韩星看着旁边儒雅的男子,可他的骨子里又透着霸道。
他一直相信人定胜天,他的口才也会令你相信人定胜天。
但韩星是个例外,她天生固执,一旦认定的信念,绝不会因你的话、眼神、行为而改变什么。
总之她固执的让你无可奈何,固执的令你不可思议,固执的令你想要去征服。
明日空就是因为她的这种固执,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为他觉得他们很像,他似乎可以通过韩星的眼睛看到一些他遗忘了的镜像。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明日空微笑道:“你若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试?怎么试?”韩星怔怔的看着明日空凑近自己的脸。
她有一中错觉:明日空的眼睛在笑,是深邃的令你无法理解的笑。
“他在笑什么?”她正好奇的想着时,一个湿润的唇覆在了自己的唇上。
她猛然明白他的意思,孩子——他所谓的创造命运就是创造属于自己的孩子。
确实许多时候你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但你可以掌握下一代的命运,让他们完成自己无法完成的事。
这就是所谓的希望吗?
怎么办?要推开吗?
然而体内熊熊燃烧着一把火,让她想要与亲吻自己的男子共焚。
她痴痴的看着那张面如白玉的脸,英挺的剑眉,炯炯有神的大眼,挺翘的鼻梁,潇洒的、英俊的、精致的面容。
好热!好像撕裂身上的衣服!
她紧闭上眼睛,极力压制体内的**,可是这种感觉太撩人。
她快要承受不住,失去理智了:男子温暖的气息,强势的魄力以及给予她莫名的安全感,令她想要沦陷。
“不要——”她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那个宝蓝色女子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这一次是那个女子在和一个男子亲吻,那个男子像极了明日空。
明日空也看到了,他甚至看清楚了女子和男子的长相。
女子容色绝美,倾国倾城,而男子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明日空觉得一些模糊的记忆正像泉般源源不断的涌上心头,于是他用舌更加卖力的缠绕她的舌。
“空,不——”韩星双手胡乱的在明日空的背上抓挠,想要找到一个支,却把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肉里。
这时脑内画面一转,一个骷髅面在她面前乱晃,阵阵的呕吐感涌上心头。
可是明日空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刚之气,又慢慢的将那种感觉慢慢压下。
不,不是压下而是郁结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
“好难受,想去死。”她心烦意乱的想着。
然而“死”字就像一盆冰冷的水,从头浇到脚,一下子将她体内的**熄灭了。
她立即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眼窝深陷、塌着鼻梁的老人与自己唇齿相依。
“你是谁?”韩星惊恐的推开他。
“乾坤无极,阴阳和合。星空百象,万法归宗——咒:汝若引吾吸食男子阳刚之精气,吾当反吐己身精气。”
这句咒语一遍遍的在她脑中吟诵,令她如坠深渊。
她极力推开男子,但她却被自己的推力反推下悬崖,穿过层层云雾,下落无尽的下落。
她伸开手,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抓不住。
最后她只能闭着眼睛,绝望的等待死亡。
“哗啦”一声,冰凉的触感随即而来,水将她完全的包裹住。
她猛然间睁开眼睛,阴郁的天空下着雨,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她终于想起自己是谁,想起自己的身份了,残妖——
一阵猛烈的烦恶感再次袭上心头,她挣扎着爬出水面乱吐。
可恶,怎么吐不出来?
韩星索性将手放进口中,乱挖乱挠,终于吐了一大堆赃物,而她也精疲力尽了。
她再次回到水中,一想到那个皮包骨头的男子,所有的气都堵在胸口散不去。
“我好脏啊。”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忍住**,没想到还是吸食了男子的精气。
终究还是走上了残妖之路吗?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的隐忍又算什么呢?
她想不通,第二次的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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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寻着高强告诉她的消息,追查着韩星的踪迹而来。可是三个月了,一也没有她的线索。
不过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她在南方见了不少青色的鸟。
她知道这些鸟儿是蓬莱岛特有的仙鸟,它们很少飞往其他地方,除非发生特别的事。
“难道仙界也在找韩星?”蓝衣一路想着:“韩星与蓝灵珠有莫大的关系,这么仙界也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可她到底能去哪里呢?”
仙界不可能捉住韩星,否则不会有这么多青鸟还在乱飞;妖姬不可能捉住韩星,否则仙界不会还在找她;赤血岛也没有抓住韩星,否则高强不会不告诉她。
那么韩星为什么一讯息也没有呢?她能藏到哪里了?死了吗?
一想起韩星高傲自负以及倔强的眼神,蓝衣就被自己的推测给逗笑了。
“那个残妖怎么容许自己堕入地狱,她一定不会死的。”
蓝衣无聊的穿行于空中,发现聚集在南涯岛的青色鸟儿特别多。
她在赤血岛听一个遥言:蓝灵珠在南涯岛。
看来仙界都将目光投去了那里,这个谣言绝不是空穴来风。
“韩星一路随蓝灵珠而行,南涯岛有蓝灵珠的消息的话,她迟早会去那里。既如此,我就在那里以逸待劳好了。”
蓝衣这般想着,一路向南涯岛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