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行得十余日来至一个山村,村口的石界碑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大字:落幕村。
她正打算举步前行,对面来了一群女子,笑笑,充满朝气,可是她更关注里面的粉衫和红衫少女,因为一个是灵儿,一个是阮媛。
韩星想起蓝衣的话,思忖道:“傅驭提前到了吧。”
她想起傅驭心中不免一阵惆怅,赶忙飘身至一个山坡后,不一会儿灵儿和阮媛笑着从她所在的山坡旁走过。
韩星望了望左边的落幕村,又看看了右边连绵几里的落幕山,上面密密麻麻地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树。
“这就是落幕森了吗?”韩星凝神细看,只见它黑气环绕,妖气冲鼻,便知这是一座及其不详的妖森。
这几日来,韩星一直调查落幕森。
落幕森是一个吸血蝙蝠氏将军的住所,里面住满了吸血蝙蝠。这名将军名叫雷炎,是个极厉害的残暴之徒。三个月前,因他得到一颗蓝灵珠,身处大陆的各处吸血蝙蝠都来观赏祝贺。
“蓝衣和妖姬引我至此,是为了辨别蓝灵珠的真伪吗?”韩星想起妖姬那充满玄机的话,心道:“恐怕她的目的不是这个吧?好像她对蓝灵珠有别样的用意,是什么呢?”
此时夕阳已落,落幕森从外面看,就很阴森诡秘,更别森林里面了。韩星不敢冒险,又不愿见到傅驭,于是退回到了三十里外的森林中。
第二天清晨,韩星从闭目养神中回过神来,她想扶床起身,不料全身一歪,失去了支撑,跟着“嘣”的一声,已躺在了满是落叶的大地上,全身疼痛欲裂。
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她的脸上,她紧蹙双眉,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来。
“还是不习惯睡在树上,看来还是没学会做妖怪啊。”韩星落寞的看了看那颗参天古树,紧了紧身后的包袱,起身离开。
正当她行在大道上时,强大的压迫感袭来,韩星警惕的盯着前方的拐弯处。
“鳞,你快啊。”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远远传来,“我们要赶不上公子了。”
“寻,你别催了,我都快被你烦死了。”一个懒散的少男回道。
“好强的气势。”韩星立在路的中央,踌躇不前,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在拐角处。
只见他一袭青袍,宽阔的肩膀上是一张冷峻的脸,高傲的昂头挺胸,凛冽的视线如刀似剑,却又目空一切,好似全世界都不在他的眼中,强大的气场令韩星胆寒。
他眼角余光扫过,韩星只觉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她立即从路的中间让开,撑起结界护住自己,低头等男子过去。
待男子走远,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却见后面两个人间十六七岁模样的少男少女一路跑而来。
“终于赶上了,”男子一屁股坐倒在地,拦在路的中央,道:“累死我了。”
女子抱歉的向韩星低头施了一礼,“鳞,你挡住这位姑娘的去路了,快让开。”少女嘟囔着要拉他起来,他怎么也不起来,看来是真的累了。
“路又不是她家的,我怎么挡她的路了。”鳞无赖的道:“素言姑娘一大早不知去哪儿了,寻,我们在这儿等她吧。”
“素言?”韩星微愣,又侧头看了看那个高大的背影,只见他正悠然的迈着匀速步伐前行,“他就是素言所的龙恒吗?好霸气的男子啊。”
“寻,”这时走在前面的男子突然开口道:“残妖。”
那短短的两个字充满了不屑,韩星听后立即从虚空中抽出魔笛,紧握在手,但是一阵风从男子的方向传来,刮的韩星眼睛都睁不开,令她顿感泰山压。
“快走!”鳞一轱辘从地上爬起,一扫刚才的疲惫,拉起安寻就跑。
“残妖,真是不怕死的贱物,一大清早的就行在路的中央,等着挨千刀吧。”鳞边走边嘟囔,问道:“公子,为什么不杀了她?”
男子没有回答鳞的话,依然不慌不忙的前行,鳞和安寻紧随其后,生怕落了单,就会有什么危险。
龙恒的身影消失良久,他所传出的压迫感才渐渐消失。
韩星庆幸龙恒对她的不屑一顾,否则十个她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然而那张冷峻的脸上极端蔑视的神情令她很无力。
想起生前的她是何等的受人崇拜,令妖怪们畏惧。可是此时没有谁会正眼瞧她,并且只要妖怪不以她为敌,她就已谢天谢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压着她。
如果从地狱迈入天堂,是众灵梦想的进程;可不幸的是,她却从天堂跌入地狱。她压抑的内心忍不住隐隐作痛,然而她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以防被谁看穿她的脆弱,所以久而久之那张会笑的脸也变得冷漠无情。
她无奈的抬头望天,“残妖,世间最卑贱的种类,纵使天地之大,又有那一块地方适合安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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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穿梭于林木之间,空中残留的气味令她再熟悉不过。可她找了大半天,就是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心里焦急,胡乱的使用法力击打四周的大树,顿时“噼噼啪啪”、“咔咔啦啦”声乱起。
就在这时,眼看一棵高大的白杨向着素言迎头倒下,但是她却岿然不动。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百炼似的身影将她拦腰抱起,落在对面一棵高大的白杨之上,看倒霉的大树倒地时激起的满天飞尘。
“你终于肯现身了,夜。”素言冷笑一声推开他,仰靠在树干上,“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是想看我过得好不好吗?”
“你不担心吗,素言?”夜坐在她身旁的横枝上,一条腿搭在树干上,一条腿悬在空中,那姿势甚是潇洒,令素言也不由愣了一愣,“那家伙越来越近了,你不怕他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吗?”
“他叫龙恒,不许你再用家伙称呼他。”素言抗议道。
“你真的很霸道。”夜凄苦一笑,瞬即又移开了目光。
素言有些不忍,但她又不想什么安慰的话,给他无谓的希望,他们之间一时谁也不话。
“他倒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呢,”夜还是一如往常一样,率先打破沉默,“他也很强大,你们真的很般配。”
素言听他声音酸楚,心如针扎般痛,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去。
风穿过林隙,一股清新之气沁人心脾,但他的心情并未因此好转一。
“这么久没见,你都没有什么话要跟我吗?”夜再次看向素言,但素言还是犹豫了一下,倔强的将视线转到了别处,“我可有很多话要跟你呢。”
“我不想听。”素言终于开口话道:“龙大哥马上要来了,你还是快走吧。”
“你真要这般绝情吗?”夜认真的看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希望从中可以看出哪怕一留恋,但是她却冷冷的直视着他道:“请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我不想他误会。”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放弃尊严的赖在你的身边吗?如果可以我多么想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因为它早已是你的所有物,只是他赖在我这身皮囊里,怎么甩都甩不掉。你知不知道当你转身离开时,你留下的那颗心,连同我的灵魂都痛不欲生。”夜突然激动的对她吼起来,他希望她可以明白他是多么的在乎她。
她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在她最低落的生命里,他陪了她三百多年。她懂他对她的心。可是她选择了另一个男子,认定了龙恒,就要一心一意的为着龙恒,即使将来她会一无所有,那也怨不得谁。
她不能给夜任何毫无意义的希望,尽管这样做很绝情。
“我不想再见到你。”她冷冷的回应,浇掉了他冲动时的所有激情。
夜是一个成熟而又理智的男子,刚刚的那番话是他压抑了许久之后,实在忍不住才的。他又是一个好胜心很强的男子,他一定不会原谅她的无情。也许以后他再也不了这种话了,素言心中一阵失落。
“哼——那就祝你们幸福了。”他移开目光,不再看他,因为他怕自己多看她一眼,就多一分留恋。
他们谁也不看谁,而他的身体却渐渐地变为透明最后消失不见,他走的静悄悄,她默默地呆立着。
“真是的,素言姑娘到底去哪儿了吗?”鳞的抱怨声远远传了,将素言从失落中唤回,她望向龙恒可能来的方向,脸上一副幸福的笑意。“等我哦,马上去见你。”素言化作一阵风消失了。
“你都叫了一个早上了,”安寻苦着脸抱怨道:“你看你没出息的样子,素言姑娘多半是受不了你,才离开的。”
“素言姑娘才不会呢,她长得漂亮,心自然也大度,才不会受不了我呢。”鳞出言反驳道。
“你这是什么逻辑?”安寻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想他的脑袋多半缺根筋。
“怎么?我的不对吗?你能素言姑娘不漂亮,素言姑娘不大度吗?”
“你去死啦,我才不会有你这无赖般的想法呢,哼!”安寻用力的推了他一下以泄愤,谁知鳞没站好跌在草丛里,只听“啊”的一声,他一跳而起,捂着屁股跟猴子一样到处乱窜。
安寻诧异,但看到草丛中的刺猬,忍不住好笑道:“活该!”
“寻,你给我等着。”鳞过来追赶安寻,无意中看到林隙斜对面,一片狼藉。
“树怎么都倒了?”鳞突然大叫道:“不好,素言姑娘出事了。”语毕,竟兔子般奔到龙恒的面前,安寻也追了上去,跟在他们身后。
待到树倒的地方,龙恒只是顿了一下,继续走路。安寻四下里看了一遍,发现除了树木倒地,并没什么打斗的痕迹,继续跟着龙恒前行。
鳞不淡定的乱嚷道:“怎么办,素言姑娘肯定给哪个好色的妖怪捉去了。公子,我们快想想办法,去救素言姑娘吧。”但龙恒无动于衷,径自走路。鳞却不怕死的拦在他的前面,依旧乱嚷。龙恒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让开了路。
安寻走到他的跟前,见他噘着嘴难过的立在当地,安慰道:“鳞,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素言姑娘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跟着她。”鳞委屈的道。
“你笨,你还不承认,你看这些树的断处,虽是妖怪的法力所为,但地上却无凌乱的脚步,明这里没有什么打斗。如果这是素言姑娘所为的话,多半是想练练法术,运运气罢了。”
“如果素言姑娘被妖怪擒住了,或是被妖怪使了什么障眼法,也不定啊。”
安寻无力的摇头,一副“笨蛋无可救药”的神情道:“你的脑子真是秀逗了,如果素言姑娘轻易的被擒住,妖怪还做这等画蛇添足之事啊?你以为天下间的生灵都跟你一样没头脑吗?再素言姑娘法力不弱,哪有那么好擒的?总之素言姑娘才不像你傻瓜似的,只会大声乱嚷大声吹牛呢。”
“我怎么乱嚷怎么吹牛了?我法力弱吗?上次与那个缩头乌龟打斗,不是我保护你的吗?”
“算了吧,”安寻故用不屑的语气道:“要不是公子及时赶到,你我此刻都已成了乌龟的腹中之食了。不过临危关头,你没夹着尾巴逃走,倒是值得夸奖啊。”
“安寻,你气死我啦。”鳞气的挥着两个拳头欲打,安寻却迎上去,一副“你打呀,你打呀”的表情。
“哼,好男不和女斗,我才不上你的当呢。”鳞气呼呼的放下拳头。
突然一阵肉香飘来,鳞使劲的嗅嗅,赞道:“好香啊。”
“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跟你在一起太没面子了。”安寻笑道:“但是看在你担心了一早上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前方烤肉的一定是素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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