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苏铭韩和千墨翰的提醒,这会儿乐音也大概看出了些端倪,如果杨诺轩遇到一点风浪,来不及抵抗便束手就擒,那么即便今天他们守住了扬诺,以后也一样会陷入困境。
见杨诺轩越来越暴躁,苏铭韩终究看不过去,冷声出言提醒:“你冷静点。”
大力的扯开领口的纽扣,杨诺轩语气不善,“三哥,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冷静。”
拉着乐音走过去坐下后,苏铭韩幽幽问道:“这种情况?什么情况?”
想起杨依依,杨诺轩顿时咬牙切齿,“那个女人大肆的曝光,你应该很清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不是扬诺的唯一继承人。”
“你本来就不是扬诺的唯一继承人。”千墨翰实事求是的插话。
不悦的皱眉,杨诺轩还要反驳,“可是……”
却被苏铭韩打断,“你为什么不甘心?杨启先不是你爸,还是杨星乾和你没有血缘关系?这些都是事实,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不可置信的看向苏铭韩,杨诺轩语气受伤,“三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由着你怨天尤人?”嗤笑一声,苏铭韩对杨诺轩的受伤视而不见,自顾自幽幽说道:“然后呢?你现在这样子,还不如把扬诺交出去,省的以后败光了基业,自杀都没脸见杨爷爷。”
苏铭韩虽然冷漠,却也不是多嘴多舌,这样毒舌的人,这话说的似乎太重,连乐音都惊疑看向苏铭韩,只是张了张嘴,终是忍住没有开口,她相信苏铭韩可以处理好,结果一定是好的。
听苏铭韩这话,杨诺轩登时怒了,压不住火气的低喝,“我让你们来,是来帮我的,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翘着二郎腿,苏铭韩态度闲适,语气闲话家常一般淡然,“笑话?你这种冷笑话,值得我们这些人,扔下自己的摊在,跑这来蹲守?”接着又说了一句,“你最好别说出什么伤感情的话,我这个人记仇的很,这么多年,我想你也是了解的。”
本来苏铭韩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杨诺轩,刚要出口的话,在听到苏铭韩后一句的时候,又偷偷咽了回去,他相信,苏铭韩说的话不是开玩笑,而且苏铭韩的态度太奇怪,杨诺轩总感觉不对劲。
最后还是软了口气,委屈的嘟囔,“可是明明我继承名正言顺,爷爷说过给我的。”
见杨诺轩态度明显软了下来,苏铭韩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徐徐说道:“商场如战场,这里不认你的名正言顺,一朝天子一朝臣,又有几个人还会顾忌,已经过世的杨爷爷?”
“我又不是只是依靠爷爷。”杨诺轩不满。
嗤笑出声,苏铭韩语气不屑,“你以为这么多年,你的小打小闹,都是你的努力?你去问问看,合作方有谁。不是因为你的身份?那些人在你身边,像狗一样的阿谀奉承,是他们认为你比他们高贵?”
直到这时,乐音才终于明白过来,苏铭韩为什么这样做,杨诺轩这样的人,要是和他好声好气的解释,他肯定不以为意,必须简单粗暴,先让他意识到危机,然后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许才会有效果。
不对,如果这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人,是别人的话,只能是个或许,但是这个人是苏铭韩,乐音相信是一定,危机很快就会解决,说白了,这次的危机考验的不是扬诺,分明就是杨诺轩。
随后听苏铭韩还在接着数落,“无非是为了讨好杨爷爷,黏上扬诺这面大旗,没了杨家太子爷的名头,有几个人知道你是谁?更别提给你什么面子。”
撇了撇嘴,虽然听出苏铭韩的话,说的有几分的道理,但是杨诺轩一想,这么多朋友在场,这时候认了怂,那就是失了面子。
权衡再三,杨诺轩继续梗着脖子反驳,“你们都是白手起家,我也可以。”
“为了还叔叔的投资,在创业初期,公司没有名气,没有业务的时候,我去做过搬运工,家教,钢琴演奏,各种各样的职业,老四去酒吧驻场过,当过调酒师,老五虽有家里帮衬,但当时根本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家里只给了很少的钱。”
杨诺轩依旧不以为意,“这些我也可以。”
“你也可以?为了省钱我住过地下室,半年的时间,除了工作餐,我每天只吃馒头,老四和我一起挤的地下室,老五因为第一笔生意赔了钱,没脸见父母,也是凭着自己,一点一点重头开始。”苏铭韩并不生气,依旧心平气和的阐述。
想到苏铭韩他们几个的出身,比他有过之无不及,他们都可以忍受,那他应该也是可以的,只是语气不自觉的,多了几分犹疑,“应该可以。”
没有反驳,苏铭韩只问了一句,“知道地下室是什么概念吗?”
不由看向面无表情的苏铭韩,乐音从没有问过他的过去,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苏铭韩在她看来,像是天生的王者,走到哪都戴着王冠,闪着光环的那一种,没想到为了生计,他也曾付出过努力。
这是乐音第一次对苏铭韩改观,以前以为,苏铭韩的成功,只是因为他的人脉,他天才般的商业资质,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天才也有过不为人知的过去,甚至付出的比别人多很多倍。
当一个人有才华,有梦想,有拼命努力的决心,那么这个人注定成功,他不怕摔倒,摔倒了也不怕疼,而苏铭韩,很明显就是这样的人。
听到杨诺轩语气轻快的回答,“当然知道。”
乐音不禁抿嘴笑出声,她知道地下室,没有阳光,潮湿,恶心的气味,简陋的装饰,狭小的空间。
在美国的时间,她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努力赚钱养孩子就可以,有时候就算努力跑,也会摔跤受伤,而她摔倒的时候,就需要疗伤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她没有资金来源,那就必须开源节流,才能勉强度过难关,那时她就曾住过地下室。
猜到了杨诺轩的想法,苏铭韩冷然说道:“不是你们家的地下酒库。”随后苏铭韩抬起头,直视杨诺轩桀骜的双眼,“是只有这里的洗手间四分之一大,洗澡只能找有凉水的地方,随便冲一冲。”
见杨诺轩面上露出不能相信的表情,千墨翰沉着脸接口,“洗手间走过去要花五分钟,屋里没有阳光,到处都是虫子,床板躺上去就嘎吱嘎吱的响。”
不由冷哼,千墨翰看向杨诺轩的眼神冷漠决绝,“慢慢相互扶持,扬名立万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不过是靠家里成长的二世祖,有背景,在短时期内一帆风顺的出头,此后迅速在上流社会站稳脚跟,谁知道我们曾经怎么努力?”
第一次听到苏铭韩和千墨翰,他们说起这样的事情,杨诺轩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我……”
打断杨诺轩的话,云承枼少有的严肃表情,随口问了一句,“你知道你那时候在干什么吗?”
“我大概在上学,我还小。”杨诺轩老实回答。
“你在杨爷爷的保护下成长,有他老人家给你遮风避雨,你根本无需像我们这样,不是说你不优秀,但是杨诺轩,你温室里的那一套,在当今社会,根本就不管用。”
见几人都这么说,杨诺轩越发不服气,“你们说的这些,如果生活需要,我想我也可以做得到。”
“我相信这些事情,你都可以做得到,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不用这么做,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但是不能依靠别人,商场如战场,被后人捅刀子的事情太多了。”云承枼的语气,相比曾经油腔滑调,多了几分冷硬。
如果这个时候,杨诺轩还听不懂,那真是还不如洗洗睡了,对着云承枼郑重承诺,“我记住了。”
时机已经到了,苏铭韩缓声提醒,“你一定要学着不依靠别人,习惯独立思考,爷爷和我们不能一直帮助你,你终究要一个人面对。”
点了点头,杨诺轩苦着脸,“我知道了,三哥,其实很多道理我懂,就是不甘心。”
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苦恼,一口气说了出来,杨诺轩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烦躁的是,他本应该完美无瑕的生活,一次次被人画上污点,而他不能在逆境中改变,只能在逆境中讲究,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些挫败。
“这场仗,没有人需要过程,我们只要结果就够了,你不是很清楚吗?扬诺最后的主人只能是你,沉住气,你不能急,别人才会急。”苏铭韩说的话越发晦涩,到这里,乐音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沉默许久,杨诺轩才笑着回道:“我懂了,今天晚上的周年庆,你们好好享受。”
知道杨诺轩听懂了他们的话,苏铭韩心情颇好的接话,“当然。”脸上的冷漠尽失,此时的苏铭韩,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大哥哥,在杨诺轩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