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蒙奴势大,援兵抵达以前只能力保城池不失,李如梅、孙守经二人对此无异,各领百骑人马前去操办。子仁统领余下人马继续赶奔蒲河所,并沿路探查水情,选定架桥渡河之处。三人约定在蒲河所以南,一处名叫河南墩的墩台集合。
曹锡远被子仁那一眼看的心底发毛,唯唯诺诺的跟在军中随行,看到在不远处纵马巡视的王命硬等人,让他彻底打消了临阵脱逃的念头。
子仁同李如梅汇合后兵马增至两千,先前一战已经让他看到隔河炮战,再多鞑子也奈何不了自己。李如梅麾下五百家丁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李家铁骑称雄辽东多年绝非虚传,小股鞑子即使从水缓处渡过河来,李如梅只要一波冲击便可将他们赶下河去。想到这时,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指挥兵丁抓紧赶路。
相较孙守经、李如梅两部人马,子仁麾下将士虽操练时日尚短,不过连战连捷之下士气大震。见过血的兵丁行军时周身上下,不住的散发出阵阵杀气,已经隐隐有了强军之态。
远远看去,只见在高举日月旗的引领之下,一条不断舞动的‘红龙’,沿着蒲河岸边飞奔前行。细细看来,正是身披火红战袍的长宁堡兵将。
李如梅、孙守经虽不在阵中,但行伍之人无不心存好胜之念,两人的部属见状不甘示弱,不用子仁催促便纷纷加快步伐。
此时,蒲河所城上确是死一般的寂静。
在脑毛大、白洪大前去截杀曹锡远的时候,宫图和长昂二人并没有闲着,一面派出善射之人,策马放箭压制城上,一面故技重施,不断往护城河内抛投土袋。
蒲河所的护城河本就年久失修,河中堆积了不少杂物。蒙古鞑子不断抛出的土袋,逐渐将护城河部分河段填满。曹锡选情急之下传令发炮轰击,可蒲河所的炮手疏于操练,加上鞑子射来箭矢加巨了他们心中的恐慌。发出的炮矢准头欠佳,除了让城内所剩不多的火药消耗的更快以外,取得的战果聊聊无几。
韩原善、范楠看出了此举徒劳无功,开口劝道:“曹将军快快停火,鞑子这是有意消耗我放弹丸,切莫中了他们的奸计。”
曹锡选这才反应了过了,急忙下令停火。失去了炮火的阻拦,鞑子填河的速度不断加快。不多时城下的护城河,被彻底填满了起来。
知道一场恶战再所难免,由范楠牵头发动乡绅,将所内十六至五十岁男丁尽数发动。组织起了六百余名民夫,每五十人一队,编成了十二队上城助战。韩原善也打开了储备仓,分发给兵刃给民夫,为了加强战力,将他们同守兵、乡勇混编起来,由所内军官统一率领。
虽然蒲河所内已经全民皆兵,可是这些未经过战阵民夫,看着城下虎视眈眈的蒙古鞑子,腿肚子都在不断打着哆嗦,临战时的表现不免让人有些担忧。
这时候,城下忽然传来一声声喧闹和哭喊,城上军民寻着声响处看去。
只见数骑蒙古鞑子,押解着几十名大明百姓走了过来,随着他们越离越近。城上军民认出了这些人,都是居住在附近墩台的百姓,其中大多是老幼妇孺,定是墩台失守后被蒙古鞑子掠来。
只见蒙古骑兵满脸的得意,他们一边肆意鞭挞着不断哀嚎的百姓,一边对着城头不时发出声声怪叫,向城上的军民示威。
这些百姓中大多同城上军民沾亲带故,见此情形,守城的军民不少人都猜到了鞑子的企图,顿足捶胸破口大骂的同时,在心中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
看清了城上明人的反应,率兵驱赶百姓的一名百夫长,带领着手下发出声声轻蔑的嘲笑。
随着笑声嘎然而止,百夫长一声令下,手下鞑子立时挥舞起手中的兵刃,枪刺斧剁之下,这些不幸被俘的百姓瞬间枉死在了城下。
看着同胞的鲜血染红了城外的土地,蒲河所城头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时一名会说汉话的鞑子拍马上前,语带不屑的叫嚷道:“城上的明人都看清楚了,速速打开城池交出粮食、牛羊和女人,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韩原善气得是七窍生烟,看着目光呆滞的曹锡选喊道:“曹将军还等什么,还不发炮杀敌为枉死的乡亲报仇。”说罢,见曹锡选丝毫下令的意思,夺过一名兵丁手上的火把,点燃向了弗朗机炮的火门。
“轰隆!”一声炮响,炮弹伴随着呼啸声,将这名劝降鞑子打成了两截。城上炮手大受鼓舞,纷纷紧随其后发炮杀敌。
仿佛有枉死百姓在冥冥中相助,这一轮炮击的准头极佳,十余鞑子被炮矢打得是血肉模糊,为自己犯下的累累血债付出了代价。
余下鞑子见明人开炮,急忙打马后撤。范楠见机不可失,高声呼道:“乡亲们蒙古人一旦破城,我等的家人定会遭敌毒手,不如今日同鞑子血战到底,咱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和鞑子拚个你死我活!”
“范先生说的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和鞑子拼了!”
“二舅你就放心去吧,狗蛋我给你报仇!”
“狗鞑子,草你二十八辈祖宗。”
……
未免家人受敌欺凌,在范楠的激励下城上军民高举起手中兵刃,看着城下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唯有曹锡选,心中嘀咕了一句:“这群蠢货,把这群凶神逼急了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正好此时脑毛大、白洪大二人率兵赶回,见明人如此叫嚣,携大胜之威下令四面齐攻。数千名蒙古鞑子如同潮水一般,挥舞着兵刃向蒲河所攻来。
为了减少攻城时的伤亡,宫图和长昂在填河时,分出人手从周边墩台拆下了许多门板,抬举在阵前。顶着城上暴如飞蝗的炮矢,疯狂的向城下突近。
鞑子临城之后,还没等他们搭上攀城梯,城头蓦然露出了几根充作房梁的巨木。城上的军民齐心协力,大喝一声,将手中巨木重重投向城下。
“啊!”城下鞑子的惨叫声还未落地,第二队手擎巨木的军民接踵而来……
(下一章明晚十点前更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