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失势,赵王当了皇帝,李玄霸原本以为见到了希望,他满怀热情的想要做些什么,结果等来的却是满满的失望。他失望于杨杲的为人,也失望于自己的选择。
得知秋霜惨死,李玄霸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陛下,已经快到午时了,含嘉仓城还没有消息传来,难道你不觉得奇怪?”既然撕破了脸,李玄霸连敬语都懒得用了。
杨杲得意忘形,没有刻意关注时辰,听到李玄霸的话,他脸色微微一变,下令将李玄霸重新围困起来,然后派两名骑兵前往含嘉仓城打探消息。
含嘉仓城就在宫城东北角,距离西苑很近,不到小半个时辰,那两名骑兵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他们没有了解到含嘉仓城的具体情况,因为他们根本进不去:“陛下,含嘉仓城被荥阳军占领,王统领他们应该被困在了城中。”
李玄霸还被困在西苑,杨杲并没有显得过于紧张,他下了马,在亲随的保护下,走到凉亭中,冷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自己没有不臣之心?朕不相信,荥阳军能够一夜之间扭转局势。”
“微臣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李玄霸微微一笑,摇头叹道:“荥阳军确实早已挖好了地道,但那原本是为越王和王世充准备的,没想到陛下登基,荥阳军的辛苦居然还是没有白费,终究用到了那条地道。”
李玄霸对于越王和王世充一直保持着警惕,假如历史没有改变,李玄霸还想着带领荥阳军离开洛阳,自然不可能让荥阳军处于被围困的境地,恰好荥阳军除了训练无所事事,李玄霸就让他们暗中挖了几条通往含嘉仓城外的密道。
不过,让李玄霸觉得可笑的是,他还考虑过如何将杨灵和杨杲一同救走。
“即便荥阳军挖好了密道,他们的反应也不可能如此迅速。”杨杲面无愧色,随口说道,旋即冷眼看着李玄霸,皱眉道:“莫非你猜到了朕的谋划?”
“微臣哪有那么聪明。”既然都在等另一边的消息,李玄霸也不介意和杨杲把话说明白:“微臣说过许多次了,微臣很怕死。”
身处绝境,面无惧色,哪是怕死的模样?杨媛似乎天生对李玄霸没有好感,暗中腹诽一句:真能装腔作势。不过杨杲暂时不会下令击杀李玄霸,这让她放松许多,低着头站在杨媛身侧。
“今日出门时,微臣眉毛跳的很厉害。微臣担心遭遇不测,就让府上的人去军营看看,那几位都是很有谋略的人才,王世充的大营刚有动作,荥阳军只怕就离开了大营。”李玄霸不清楚杨媛心中所想,依然很装的说道:“如果没有今天的事,微臣本打算把他们推荐给陛下。”
李玄霸的眉头当然没有跳,他只是想以苍天有眼来故意气气杨杲,
“这么说来,朕还该谢谢你了?”杨杲闻言,露出灿烂的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极为干净纯洁。但他说出的话,却无法让人觉得他的内心和他的面容一样:“张须陀被关进天牢,荥阳军不敢造次,朕若是在此将你击杀,难道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陛下既然提起张将军,微臣倒是有些好奇了。”李玄霸不理会杨杲的威胁,像好奇宝宝一样说道:“张将军被关进天牢这件事,陛下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张须陀愚蠢至极,竟与你一样亲近越王,不愿效忠于朕。”杨杲很信任身边的人,毫不隐瞒的说道:越王怯弱无能,朕只是让那些大臣一同参奏,他便不得不把张须陀关进天牢。”
“这么说来,王世充能够回洛阳,也是陛下的功劳啊!”饶是杨杲心狠手辣,让李玄霸十分心酸,但他还是不得不佩服杨杲如此年幼就有这样的心机,真可谓智多近妖。
“可惜朕还是轻视了你。”杨杲撇撇嘴,转而对杨灵说道:“姐姐,你把他带到西苑,是想让他借助地势藏匿?你忘记自己长公主的身份了?”
毓秀宫四处高墙,李玄霸一旦进去,必死无疑,可惜杨灵没有想到,杨杲早就猜透她的心思,在她和李玄霸进入西苑之前,西苑中已经藏着无数士卒。
杨灵怜悯的看着杨杲,说道:“我曾和你说过,不论何时,忠勇卫都会帮你,他刚才的话,难道没有让你生出一点懊悔?”见杨杲脸色平淡,不为所动,杨灵轻叹一声,说道:“你已经赢得了一切,为何连他的性命都不肯放过?”
“如果是刚开始,朕会考虑留他一命,但现在不同了。”杨杲的视线落在李玄霸身上,很真挚的说道:“你确实很聪明,聪明到令朕有些畏惧,所以朕不敢让你活着。”
“小胖子,你真的敢杀我?”李玄霸见杨杲随时摆出一副大人模样,忍不住笑道:“莫非你愿意拿自己和整个洛阳城的百姓为我陪葬?”
“死到临头,还想用话语威胁朕?朕已经不是那个在国子监读书的学生了。”被称为小胖子,杨杲杀意渐起,冷漠的说道:“朕现在需要你的项上人头,还请忠勇卫成全。”
“微臣自知长相丑陋,实在不好意思将头颅借出去,万一吓到孩子怎么办?即便吓不到孩子,也有可能吓到花花草草,你说对不对?”面对逐渐靠近凉亭的士兵,李玄霸好整以暇的说道:“对了,微臣忘记告诉陛下一件事,微臣有个不成材的弟弟,此时也在含嘉仓城。”
如果说,杨杲可以无视李玄霸之前的威胁,但李玄霸最后这句话,他必须认真对待,所以他举手示意士兵待命。
“瓦岗贼大军围城,你不敢将守城的将士调走,在含嘉仓城的士兵肯定不会太多,而且你对他们能否打败荥阳军没有信心,所以急着用我的脑袋让荥阳军放弃抵抗。”李玄霸看着杨杲吃瘪的模样,十分开心,笑着说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小胖子,你觉得智云看到我的头颅,会如你所愿投降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