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之中,横纵倒塌的巨石宛如大片的废墟,无数碎落的石块堆砌成一个小坡,庄邪飞身跃上,站在高处,俯瞰着那头绿色的螳螂。
“来,攻击我。”
螳螂乐融气得跺足,又暗自忌惮他这一身奇特的衣衫。高手过招,无须多加试探,仅仅一招便能判定对手的修为。
而就在方才,庄邪的妖气甚至他灵力的修为都远远的超过了他应有的境界,再则他这一身古怪的纱衣,竟是连异化状态下的双刃都无法刺破,这简直是令乐融咂舌不已,深不知接下来他还有什么超乎常人想像之举。
庄邪见他许久踱步,也是冷哼一身,俯冲而下,纱衣向后滚滚扬起,双手架起结印,低哼道:“天珠决,束缚!”
咻!
他双掌探出,八枚黑珠骤然凝结而成,转瞬将那螳螂的身躯捆绑束缚其中,乐融猛烈挣扎着,凭借他灵力初期的修为,不到半刻便是将这八枚黑珠撑裂而开。
正在这时!醉翁之意不在酒!庄邪已是借由这极短的时间闪现至他的身后,两指间黑剑化形,剑锋直劈而下,但听一声嘶吼,乐融背上一双薄翼被瞬间斩断。痛的他急忙抖转灵力,扇动着剩下的那双羽翼朝空中飞去。
“呵呵,看你往哪里逃。”庄邪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背心之上,黑光一闪,漆黑的羽毛犹如飞叶飘落,他身后骤然展开一双庞大的羽翼。
呼啸一声,庄邪朝着半空疾飞而去。乐融一面快速的飞行着,一面复眼向后旋转,瞧见那追杀而来的庄邪,也是骇然一跳。
“他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一声哀怨,他急忙加快了速度,可就在下一刻,他胸膛猛地一颤,整个人瞬间一阵抽搐。速度很快减缓了下来,表情痛苦不堪。
他目光向后看去,见与庄邪还有一段距离,心念一沉。也是感知到体内的灵力已是消耗殆尽,这样螳螂的形态已是坚持不了太久了。
“百步穿杨!”
突然,不远之处的大石上传来嘹亮的一道高声,紧接着一道寒芒顺势射了,直接贯穿过他的背上的薄翼痛得他嗷嗷一阵叫唤。身子摇摇欲坠。
庄邪认识着箭锋,这是皇昊文的箭术,他急忙低头看去,但见一行人已是围在巨石上仰头观望,皇昊文更是不知哪里拾来一根粗绳作弦,木头微弓,直射而来的箭,威力丝毫不逊色。
见这乐融的翅膀被自己的寒芒之箭刺穿,皇昊文得意地仰着头,拇指一抹鼻头。得意道:“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箭。”
一时间,被灵箭刺穿翅膀的乐融有些乱了手脚,整个人身子在半空晃荡几分,最终坠落而下。
庄邪顺着他的坠落而坠落,一掌直探而出,掌心之中,汹涌的灵力凝结着,直接轰在了乐融的胸膛之上。
扑!
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乐融犹如傻猪般叫喊了一声,旋即又是被庄邪一掌从高空打下。之下砸进了大地之上。
星星点点的鲜血咳了出来,乐融惊慌不知所措地盯着庄邪,痴痴道:“你..我与你有何深仇大怨,你为何把我往死里逼?”
庄邪弯下腿来。掌心之中一团黑色的妖气盘旋着,在他意识的催动下不断的变化着形态。
他双眼无神迷离地望着黑色的妖气,然后淡淡地问乐融:“你曾后悔进入云峰宗么?”
乐融皱起了眉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态度坚决的摇头。
庄邪一眼冷瞪而来:“这样的宗门,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可耻么?”
“笑话。云峰宗乃王朝第一宗门,七大宗门之首,受万人敬仰,又有何觉得可耻的地方?”说到云峰宗,那乐融似是有了靠山一般,说起话来底气十足,仿佛顷刻间就能号令天下一般。
而当他这话方才说完的时候,脖子被一只冰冷的手掌硬生生的掐住,五根力劲十足的手指扣住了他的喉咙,庄邪冷眼望着他,让得他惊恐之余,逐渐恢复回人的形态。
“你说的没错,你与我并无任何的恩怨,但你的宗门,却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庄邪怒声道。
“你...你说什么?”乐融瞪大了眼。
“有朝一日,我庄邪势必踏平你云峰宗!”眼瞳之中布满了血丝,无尽的愤怒让得庄邪体内的妖气越来越甚,阵阵的黑气不断从他的衣袍之中泛起,飘浮在他的周身。
而这一刻,乐融笑了,他的是那么的嘲讽,那么的浩荡,似乎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即便他的命脉已经掌握在庄邪的手中,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依旧忍不住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你拥有怎样的能力,凭你就想踏平云峰宗?简直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手掌猛地握紧,庄邪眼瞳睁大:“等着吧,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这些自认为王朝正义之士全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嘎!
一声清脆的响动声中,乐融的笑声终于是收住了,一双眼球如金鱼般突起,眸子逐渐失去光泽,正在脸充血的通红。
见他断了气,庄邪微微松开了手掌,然后一个腾身飞起,扇动着身后的双翼,降落在詹学的跟前。
“詹学!”
正在这时,远在另一头巨石上的古海铃忽然发出了一声高呼,旋即踏着清风而来,俯身来到了詹学的身旁。
“海...海铃?”詹学苍白的唇瓣轻轻颤抖着,胸膛上的鲜血还在不止的流淌,他每说一个字,体内都传来深深地刺痛。
古海铃伸出手指点在他的唇上,然后另一手运转灵力,悬浮在他创口上方,灵力催动而下,那鲜血也是逐渐止住。
忽然,一只手横了进来,打断了灵力的输送,庄邪通红的眼瞳紧紧地盯看着古海铃。
“庄邪,他是我的旧友。”古海铃说着,玉手一扬,便又伸前而来,啪的一声,这一次,庄邪不仅截断了她的灵力,更是反手一掌将她远远的击退。
一口鲜血吐出,古海铃捂住肩头,愕然地看向庄邪:“你怎么了?”
“休要伤我师妹。”
夏芷芊一声清喝,古琴直立,琴弦波动间,一道音律的振幅直扫而来,但见庄邪忽然一个转脸过来,爆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之声,那袭来的音律瞬息间烟消云散。
夏芷芊美眸一凝,微微一怔,欲要抖转灵力还击,琴弦却是被韦一方的金甲之手按住。但见他正气的眉宇微凝,淡淡地摇了摇头:“由他去吧,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
韦一方与庄邪相交虽不长久,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庄邪绝不是一个易怒易燥之人,也许是方才那背影触动了他,让他一时间如同感通深受一般体会到庄邪心内的愤怒。
终于在这抹坚定而无奈的眼神中,夏芷芊松开了手,朝前对岸轻唤道:“师妹,回来吧。”
“可,可是!”古海铃咬着下唇,怒嗔着庄邪。
庄邪没有理会她,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詹学的喉咙,阴冷冷地道:“你今天的死,全拜你宗门所赐。”
怒眉倒竖,眼中一道血光掠过,庄邪硬生生地捏碎了他的喉咙。
“詹学!”
古海铃愕然地望着这一幕,整个都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
庄邪缓缓起身,手中一团黑火盘旋,旋即甩在了詹学的尸首上。黑火熊熊燃起,飘起带着焦臭味的烟。
胸脯起起伏伏,庄邪的呼吸沉重而又缓慢。他的眼瞳逐渐从猩红蜕变成漆黑,心神也在这一刻恢复了理智。
望着飘渺的黑烟,古海铃怨毒的眼神,而巨石上一行人眼中的无奈,庄邪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漠然地合上了眼。
脑海中不断想起过往的林林种种,惨死的婢女勇士还有刘瑛瑛以及自己第一任师傅大当家,和将自己带出山的三当家李青,一切的一切,都毁在了云峰宗的手中。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个仇他一定要报,而且要报得彻底!
回到了对岸的巨石之上,韦一方走上前来,轻轻将手落在了他的肩头拍了拍,叹声道:“师弟,你的情绪不对劲啊。”
“咳,有什么的,谁没个愤怒该发泄的时候?庄邪没事儿,小爷我挺你。”皇昊文叉着腰,抬了抬他手中的木棍,裂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看着他们庄邪沉沉地吐了口气,忽然转头望着众人,道:“我与云峰宗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至于是什么仇,我不愿再去回忆,我只想告诉你们,只要是云峰宗,无论是什么人,我都将不计一切将其诛之,你们谁也别拦我。”
四下鸦雀无声。在场之人,无论修为如何,此时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们能够从庄邪那坚毅的目光中察觉到那浓烈的愤怒,这抹愤怒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的。
正在大伙陷入一片沉静之中时,周遭的空气忽然急剧收缩,变得稀薄不已,所有的人都几乎在这一刻皱紧了眉头。
“快,打开手环!”韦一方疾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