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兴元年,九月,辽东屯兵始昌虎视武都城,北宫纯听从录事参军之意,派出小股兵力引诱李琀、李稚北上。
结果李琀、李稚轻敌冒进,亲率一万五千前锋军,出武都杀向始昌。
虽说仇池一带地势险要,不利骑兵展开,但是武都恰好位于陇山与岷山之间,四周地势平坦。
北宫纯将首战的伏击地点选在武都,不得不说辽东已将一切因素都考虑在内,此战若不胜,天理难容!
仇池山中,正在等候斥候消息的北宫纯,统领大军埋伏在成汉军北上要道上,就等着敌人自投罗网。
不多时就见斥候来报:“禀将军,李琀、李稚连同一万五千成汉前锋步兵已来到山脚下,正往山谷赶来,请将军做好准备。”
能臣闻言笑着对北宫纯调侃道:“没想到成汉军这么轻易就上当了?!李琀、李稚不过是两个毛没长齐的家伙,哪儿来那么大信心竟妄想要击败我们?!”
北宫纯冷哼一声,不屑道:“不过是仗着祖上余荫的纨绔子弟罢了!还是主公英明,早早定下规矩,拿不到学堂证书,谁也别想进入官府、军方。少了些纨绔子弟搞破坏,辽东军一定能保持长盛不衰。”
或许北宫纯之言有些夸大,但卫朔为了延缓贵族堕落腐化速度采取了不少措施,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各家继承者务必拿到学堂毕业证书,不然就算是嫡子出身亦无法继承父辈荣耀。
“将军不担心敌军派出援兵吗?”
北宫纯笑着解释道:“哪里会有什么援军?此乃杨难敌借刀杀人之计!杨难敌私心太重,仇池国已成了他心中执念。我敢断言!为了挽救仇池,杨难敌一定会想法设法将挑起成汉与辽东之间的矛盾。李琀、李稚两个笨蛋,自进驻武都起,他们的命运就注定了!”
“另,传我将令:传令各营一干将校,没有不得军令,不得擅自行动。”
众将答曰:“诺!”
山脚下,李琀、李稚兄弟二人正面色轻松率军行进,不住察看周围山势。
受主将骄横心态之影响,大多数成汉士兵并未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李琀手下一名偏将狂妄道:“将军,外面都在吹嘘辽东军如何强大,可以卑职来看,那辽东军也不过如此。其进驻始昌多时,却不敢南下武都一步,分明是怕了二位将军虎威。”
李琀闻言颇为自得,完全不顾自身只有区区一万五千步兵,却偏要去做长途奔袭,已犯了兵家大忌。
李稚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他把眼一瞪,训斥道:“尔等休要罗嗦,此处地势险恶,若辽东军在此设伏,则我军危矣。传令全军加速行进!”
随即传令兵在队伍间来回叫喊:“全军加速行进!”
谁知话音未落,只听周围一声锣鼓声响,四下伏兵齐出,到处是旌旗挥舞,战鼓齐鸣声震天。
与此同时,“活捉李琀、李稚!”的呐喊声响彻四野。
李琀、李稚闻言脸色大变喊道:“不好!这里有伏兵!”
正在这时一斥候骑马驰至,翻身下马,“报!将军大人!前、后山口已被敌军封锁!”
此时前方一阵哗然,旗门开处,北宫纯一身鱼鳞甲,骑着高头大马,身边跟着能臣、各参军出现在战场上。
他神情严肃冷笑道:“尔等已经被辽东军团团包围,若想保得性命,就快快丢下武器投降,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大胆!我乃成汉主李雄麾下上将,岂可降尔等?!”
李琀、李稚虽然知道自己已经陷入重围之中,却没有一丝投降的念头,两人还对自己麾下实力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见对面敌人不愿投降,北宫纯不愿再废话,立即从容吩咐帐下军校摆好阵势,准备用武力解决对方。
这时李琀、李稚帐下一偏将忍不住劝道:“将军!辽东军势大,咱们还是赶紧撤退吧!”
“撤什么撤!传令全军,边战边进,只有冲出此谷才是生路。言退者斩!”
“遵令!”众人纷纷夺路狂奔。
北宫纯看着冲上来的成汉军轻蔑一笑,右手一挥,吩咐道:“放箭!”
顿时左右万箭齐发,前行中的成汉士兵纷纷中箭倒地,两侧杀出无数辽东军。顿时山谷中杀声动天,战马狂跳嘶鸣,双方军队在狭窄的山谷中展开激烈厮杀。
大战从一开始就处于一边倒的状态,万余辽东军呼啸而至,杀得成汉大军毫无还手之力。
接到己方突围再次溃败的消息后,李琀勃然大怒,“来人,把这些窝囊废全都给本将拖出去斩了!”
“兄长且慢!”
面对盛怒的李琀,众人瑟瑟发抖,那几个打了败仗的家伙更是面如土色,关键时刻李稚站了出来。
李稚硬着头皮劝道,“兄长,且息雷霆之怒!我军之所以失利不能全怪麾下将领,兄长即使杀了他们也不能解决问题,何不让他们戴罪立功呢?”
“不怪他们怪谁?辽东军不过万余人罢了,还没我们人多!若非他们怯战,何至于到现在还没突出重围?不是废物是什么?”
眼瞅着辽东军步步逼近,李琀情绪已接近崩溃,他很清楚若不能尽快撕开辽东军防线,等待他的不是被俘就是被杀。
“兄长,辽东军占据了地利优势,又利用我军骄横之心,才一步步引诱我们步入险地。”
“那你说该怎么办?若是再不击破敌人防线,你我兄弟二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以小弟之见,暂时还是不要再冲击辽东军防线了,将兄弟们都撤回来,然后固守待援!只要驻守下辩的杨难敌得到消息,其一定会派兵来援!到时就能前后夹击辽东军,夺得胜利!”
可惜就在李琀、李稚翘首以盼援军时,远在下辩的杨难敌根本无意派出援兵,为了拖成汉下水,他已经做好了牺牲掉成汉前锋军的打算。
杨坚头忧心忡忡道:“兄长,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后面统帅主力的李寿知道,那可就大大得罪成汉了!若是成汉一怒之下跟辽东合作,我仇池可就大祸临头了!”
“呵呵,贤弟多虑了!你我不说成汉怎能知道?那李寿还得一日才可抵达下辩,等成汉主力抵达,李琀、李稚连同那一万五千成汉军说不定早变成孤魂野鬼了。”
“到时我们再稍加挑拨,就不信李寿不去为自己两个侄儿报仇!不然回到成都,他如何想李雄交代?只是可惜了武都城,若能成功挑起成汉与辽东之间纷争,这点损失不算什么。”
杨难敌显然估错了李寿抵达的时间,由于担心两个侄儿安全,一路上李寿不敢多做停留,紧赶慢赶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半天抵达下辩,即便如此也无法挽回李琀、李稚被俘的命运。
“什么?!你说我的两个侄儿被辽东军俘虏了?这……这怎么可能?!”
杨难敌一脸歉意道:“李将军,都是在下之错,才导致二位小将军被俘!”
李寿强忍着心中怒火,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麻烦杨将军详细告之。”
“具体说来,前日李琀、李稚二位将军抵达下辩之后,不顾在下劝解,非要跟辽东军一较长短,执意率军前往武都。结果今日午时有消息传来,说二位少将军轻敌冒进,中了辽东军奸计,陷入包围,最终战败被俘。”
听完杨难敌解释,李寿心中的疑虑并未彻底消散。两个侄儿有些冲动是不假,但他相信其中肯定有杨难敌在火上浇油。因此从这一刻开始,仇池与成汉之间的合作出现了裂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