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中并无闲杂人等,王岚平当桌而坐,香兰和香菱二人侍立在后,两张红扑扑的脸蛋上还夹杂着一丝泪痕,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拧成了几缕,可这些并不成掩饰她们内心的喜悦,只是不知道这份喜悦能保持多久。< {
没一会,屋外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推开,先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张泛红且嘻皮而笑的脸,见屋里没什么同僚便闪了进来,待他入了内,亲兵又将门给掩上。
“嘿嘿,汉王,您,您找俺,俺来了,您看,俺自己把自己给绑来了”宋大力壮硕的身躯像个猴子一般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王岚平面前。
王岚平打量着这毫无风范的模样,切的一声不屑,摇摇头道:“装老实就想蒙混过关了?说,她们俩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宋大力自是知道汉王对芸娘和杜宁宁的感情,这离开这么久了,又是死里逃生,这么一个半香不馊的主意也亏他想得出来。
宋大力看了二女一眼,嘿嘿一笑,也不在乎在下人前面折了面子,面子对他来说,几文钱一斤?
“嘿嘿,汉王,俺这不是怕你军中寂寞不是,几位夫人都不在身边,俺们这些大老爷们也都是粗手粗脚,连个床都铺不齐整,这不,俺见这俩姑娘长得也不赖,手也巧,对您一直都尽心尽力,所以,嘿嘿,俺有罪,俺没征得您同意,俺知道,俺回去就去领十军棍”
王岚平哭笑不得,手底下这些兵一个比一个不着调,见他这嘻皮笑脸的样子,也气不上来,不过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便加重着语气道:“仅此而已?”
宋大力马上一本正经道:“俺拿俺婆娘起誓,有半句假话,归您了”
王岚平一咧嘴,这小子嘴真没个把门,什么都说,看把边上这两女的给乐的,脸都憋红了。
“去去”王岚平皱着眉挥挥手道:“就你那母夜叉,你自己留着吧,香兰,给他松绑”
香兰不出声的乐着,正要上前,却见那宋大力一下又直起了腰,两边胳膊动了动,便将反绑着的手给抽了出来,并道:“不用麻烦,俺自己来”
王岚平叹息直皱眉,“我说宋大力,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老子看到你头都疼,说,是不是从赵之尚那骗了个小娘子”
“哟!”宋大边脸上一紧张,一边将松散下来的绳子给扔到地上一边道:“汉王,您这都知道了,不过不是骗,真的,是老赵亲口答应俺们的,送俺的”
边上的香菱这时给砌上了两杯茶,倒是个眼明心净的姑娘。
宋大边马上郑重其事地似个长者的模样对她二人说道:“你俩运气好,遇到了汉王,从今往后要用伺候,出了差错,俺把你们扔窑|子里去,听到没……”
这时只见王岚平敲着桌子道:“对我身边的女人说话客气点”
边上二女闻听此言,脸上立时一阵红霞掠过,心如小鹿。
随即王岚平转过头对二女道:“你们俩先出去”
“是……”两声娇滴滴的声音汇在一起甚是好听,说完她二人便恭敬地出了门,并将门给俺了起来。
宋大力一见这光景,心中暗喜:哈哈,老子早就知道了,汉王就是色中人,见了这等娇艳欲滴的美色,石头都能溶化了。
正在他暗自欢喜之时,却听王岚平沉声道:“你偷乐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把她们放在我身边,你就能在军中带个女人行军了?少做梦了,我的军中,禁女色”
宋大力见计谋被识破,脸上叫苦不迭,忙道:“不不,汉王您多心了,您有伤在身,行动又不便,有她们随军伺候,兄弟们不也放心一些吗”
王岚平哼笑一声,“军中自有医官在,用不着她们,行了,你和赵之尚的事我不管,来,叫你来是有事让你做”
一听这话,宋大力也不再嘻乐,“汉王吩咐”
王岚平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随口道:“京里来信,出事了,你也看看”
宋大力一听,脸上一阵苦恼,“汉王,骂人莫揭短”
“对了,你不识字”王岚平这才想起来,这小子大字不识一个,便又将信给收了起来,说道:“皇上醒了,十天前的事”
宋大力脸色一变,“啥?醒了,哟,这可麻烦了,万一他狗急跳墙,咱们远在湖广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呀”
连宋大力都能想到,这事还真马虎不得,南京可是有一套齐全的政权体系,可不能让皇上再折腾了,真要出点什么事,那自己又得砍一堆官员的脑袋,真不能再杀了,没多少官了,再杀下去,这个朝廷还怎么运转。
王岚平点点头,说道:“所以我想让你回去”
宋大力一抡拳头,道:“行,俺这就动身,把那皇帝老子的头给拎过来,让他永远都不用醒了”
这世上没宋大力不敢干的,他早就想这么干了,立个傀儡在那屁用不顶,还一天到晚怕他重新夺权,最好直接一刀宰了省事。
王岚平都听愣了,这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弑君在他眼里好似跟杀只鸡没什么区别。
宋大力见他不说话便又道:“正好,从桂王那搜出来龙袍还在,您往身上一披,改朝换代就在今朝,怕个鸟,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反正都是迟早的事”
听着他看似粗糙的话,可并非没有道理,眼下江南九省都遍布自己的人,好像做到这一步也该再往前走一步了,等来等去那一天还是得来,何不快刀斩乱麻,但转念一想,不行,大军西征以来,耗费军粮无数,不能再折回去,再等等。
王岚平摆摆手道:“不,目前我们眼前最大的事是四川,反正四川迟早是要打的,不能在这半道而回,此时举事与大局不利,听我的,你明天一早就动身回京,我怕宋宪一个人顶不住呀”
宋大力忙道:“怎么,汉王信不过宋宪?”
王岚平摇摇头,“不,我不是信不过他,他的忠心我不担心,只是他这人耳根子软,不怕一万,只防万一呀,记住,你回京后只要做一件事,监视住百官和内阁,不准他们任何人接近皇上,除了羽林左卫和李定国的守备营以外,一兵一卒都不准放进南京城,尤其是驻扎在太平府的黄得功,没有我的命令,任何地方官员不管是谁都不准进京”
宋大力点点头,“锦衣卫也信不过吗?张指挥使一直都在监视百官呢”
王岚平道:“不是信不过,是大意不得,这是关健时刻,不能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更多的人身上”
宋大力郑重其事的拱着手,“是,末将这就去准备”
王岚平点点头,又道:“恩,你不是讹了人赵之尚一娘们嘛,带回京吧,记住,下次这种挖自己人墙角的事别做,就一窑|姐,有没有点出息”
宋大力摸着后脑嘿嘿直乐,“俺记下了,对了,汉王,那两美女俺都查过了,正经人家的,身份没问题,您就放心享用吧,呀,嘿嘿”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天到晚就惦记那点事,早晚你得死在女人肚皮上,行了,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动身”
“是!”
待宋大力一走,宴席也喝得差不多了,众人一个个脸都跟戏台上的关公似的,扶肩搭背,哪有半点为官为将的风范,其实这人都一个样,不管表面上装得多么高大上,骨子里个个都是王喝多了,丑陋的嘴脸便暴露出来。
见大家都喝成这样,王岚平也不用去和他们客套了,当下在亲兵的护送下回了郴州兵马司,这二十多天以来,他一直住在这。
等汉王一离开,那些喝得醉生梦死的官将便更加的放肆,前前后后相继走进了周边的妓|院,酒是色它娘,说不定过几日大军就要开拔了,过了今日没明日,先快活逍遥几天再说,一时间,酒楼附近的妓|院里人满为患,乐得那些个老|鸨|子嘴都合不上,兵大爷玩女人是最豪爽的,特别是快要上战场的兵爷,恨不得在出征之前把所有银子都完了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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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一早,王岚平刚起床,便有亲兵来报说是宋大力已经离开郴州。
香兰换回一身得体的衣服端着洗漱等物来到了王岚平屋外,正好,里面的香菱睡眼朦胧的地从他房里出来。
两姐妹这一见面,还有些脸红,一直在门口值岗的两名亲兵倒是眼里无物地站得像根桩。
香兰端着铜盆引得香菱往边上走了几步,小声道:“姐,昨晚汉王有没有……?”
“你个死丫头乱想什么”香菱脸上绯红,“汉王一回来就睡觉,姐在他床边上趴了一晚上”
“不会吧”香兰有些不相信,“汉王看不上你?不应该呀,许是伤还没好完吧,姐,我记得娘说过,要想让男人的心里留住你,得让他在你身体里留点什么,姐,到底是留点什么呢?”
“姐哪知道,行了,你快进去吧,给汉王擦擦身子,一会医官要过来换药了,今晚你来值夜,咱姐妹俩只要有一人能讨汉王喜欢就成”
这隔几天就换一次药还真是个苦难,以前王岚平昏迷不醒,不知道疼,现在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血污的纱带从身上撕下,那疼的真叫一钻心,把个香兰都看得眼泪汪汪。
这次的伤太重,全身一共七处箭伤,十多处刀伤,还有一处火枪伤,好在是当时穿着厚厚的铁甲,伤都不能透及要害,最大的伤其实是失血过多和伤口的小面积感染,所幸救治及时,捡回一条命。
等药换完,王岚平已是满头大汗,香兰在边上用颤抖的擦拭着,看她的表情仿佛她也遍体鳞伤一般,着实有几分楚楚动人之色。
医官换完药,便将一盆满是血红的污水给端了出来,屋里只剩王岚平和香兰。
“你害怕了?”王岚平伸着胳膊让她给自己穿上衣服,天也不凉,只是随便套件薄衫。
香兰脸上红白相嵌,樱嘴紧抿,几缕秀沾在红唇上,看得出来,她今天早上化过妆了,淡淡的桂花香从她的衣裳上传来,沁人心脾。
“恩,汉王您一定很疼吧,奴婢看都疼”香兰在他面前系着腰带,轻手轻脚,生怕弄疼了他,纤手轻轻一用力便道:“这样可以吗?”
王岚平伸平了胳膊,看了看周身,“恩,就这样吧,你姐呢?”
香兰道:“她去睡了,汉王若想找她,奴婢这就去叫她”
王岚平端起桌上的茶杯漱着口,隔夜茶用来漱口是上好且简单之物,茶水在他嘴里晃了几晃,又吐了回去,随即便往门外走,随口说道:“让她睡会吧,以后晚上不用你们值夜了“
香兰一紧张,鼻子一酸,泪花又在打转了,“汉王,您是不是还在生昨晚的气,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叫芸娘了”
王岚平笑了笑了,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清早的空气,“我有那么小气嘛,你怎么那么爱哭,还真别说,你哭起来倒真和芸娘有几份相似”
香兰闻声,马上破涕为笑,樱嘴左扭右鼓,羞红着脸道:“那以后奴婢天天哭就是了”
看着她这乖巧的可人样,王岚平忍不住一阵躁动,这么多天还真没好好看过她,这会近在咫尺,细细端祥一番,这个小姑娘倒是生得一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蛋,身材也不俗,小小年纪胸咋恁得大,估计自己这手一把抓不过来。
香兰被他这么一看,早就羞得面红耳赤,脑子里嗡嗡作响,羞涩的低下头。
王岚平伸手托住她柔嫩的下巴,皮肤真是光滑,尤其是两片微微有些颤抖的红唇,水润而又充满着少女的光泽,如一盘上等的糕点正等着人品尝,那双清澈而又满是羞涩的眼睛如一汪清泉一般迷人。
王岚平忍不住身子前倾,几个月未近女色,如此美色当前,他哪里把持得住,更何况男人色|欲最旺盛的便是这大清早。
香兰手举在半空,整个人僵住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刻情不自禁的将眼睛给闭上,好像是在默默等待着什么。
可是过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生,下巴处那有力的骨关节好像也离开了,她缓缓地睁开,眼前的汉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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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马司的正堂上,来了十几个人,众人见王岚平一瘸一拐的进来,便全都站起来拱手道:“恭迎汉王”
几个兵士正要上前扶他,却被他制止。
“大家都到了,我也就长话短说,明天一早,大军开拔”
何腾蛟忙道:“可是汉王您的伤还没痊愈”
王岚平摆摆手道:“既然没死了就死不了啦,伤慢慢养,从这赶到泸水最快也得一个月,兴许到那伤就好了”
曹鼎蛟道:“这一路上车马颠簸于伤不利,汉王,要不让末将先行,小小泸州,末将定将他砸稀巴烂,汉王只需在郴州等我捷报”
王岚平笑容可掬,“泸州是四川的东南大门,也是我们和张献忠的第一战,我怎么能不去,就这样定了,何总督,湖广的事我帮不上你了,兵,我给你留下两万,加上你的府标兵,四万人应该够清剿境内的西军残部(被清军从荆襄一带打散的)了吧”
何腾蛟道:“卑职定不负皇上、汉王期许”
“那就好,何总督,湖广这些年屡遭兵劫,百姓困苦不堪,你身为一省总督,在此时候要多行仁治,与民休养生息,对那些因战乱而无主的田地要尽快丈量,分给百姓耕地,而后报户部造册,本王听说这湖广的稻谷一年两熟,没准现在种下去,到秋末还有几分收成”
“汉王深体民情,卑职一定照办”(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