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神经病!”咏恩依旧怒得不可竭,梁医生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为什么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都爱耍心机? 是自己太蠢么,这些男人老爱骗她。
梁医生心里也觉得程城的办法太激进了些。要安慰一个受伤的女人,还得慢慢地来。先得医治好心病啊。这个女人很明显神经脆弱,敏感多疑,像只受伤的惊恐的鸟。
如果她想病下去,谁又能救她呢?
她又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她:“别这样!不要轻易就大动肝火……”
“够了!”咏恩冷冷地打断她,大力地推开门,走了出去。她因为愤怒而脚步飞快,在走廊的拐弯处,差点和一个护士推着的空药瓶的车迎面撞上。她回过神来,猛地刹住了自己的脚步,赶紧一个侧身让出一条道来,肩膀就磕到了墙上,心脏立马好像漏了几拍似的,又一次心悸得难受了。头也是混混沌沌的,有点头重脚轻的虚弱。身上又一次流了汗,冰冷的虚汗。咏恩气喘吁吁地扶住了墙,稳住了身体。
看着有点幼稚气的护士小姐怒气冲冲地剜了她一眼,骂骂咧咧地过去了。她边喘着气,边嘲讽地笑起来:25岁却是40岁的体质!她终于是感觉到了,身体软弱无力,隐隐地感觉到身体某些器官已经在发出警告的信号了。
她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某个信念垮了的缘故,以致于她的免疫能力也失掉了。这几年她的念想就是——嫁人!嫁人!——嫁给郑南。可耻又可恨的念头,随着郑南的逃婚,好像把她身体的类似脊柱的东西给抽走了。她现在像带着一种耻辱在空洞地活着,身体是软弱的,而心上负载的担子却是重上好几百倍,这种重量压着她,折磨人的同时,又让她有一点活着的清醒意识。
咏恩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梯去。去哪?不知道,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
她在门口四处张望,准备招辆的士进来,好让自己少走一点路。中午的烈日照着她的头顶,让她又一次对头晕乏力的脆弱身体感到厌恶。
“咏恩!”程城在老远的地方,边呼唤她的名字边急急地走了过来。他在接到梁医生的电话后,就立马赶过来了。
咏恩用手背遮住额头,理都懒得理他。转身飞快地往另一个出口走去。程城几步就追上了她,拦在她面前。咏恩低声说:“滚开!”
程城张开双臂,围住她,有点急躁地说:“你真的生气了?我是不该骗你!是,我是自私,无耻。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打动你,没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地让我照顾。我对这个固执、封闭的女人没一点办法,我是认栽了。只好想这个办法来骗你。给我一点机会,一点时间对你来说就是这么难吗?”
“你们通通都是骗子!”咏恩说:“你再纠缠我也没用,我只会更厌恶你!”
程城趋近一步说:“咏恩,别这样,骗你是因为我爱你!这个理由我不想多解释,我只希望能对你好,帮你忘掉以前不愉快的事。我太心急了,所以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我觉得你没理由去拒绝一个诚恳地爱着你的人的。”
他进一步,咏恩就退后一步。说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她后退着,踩在一块小石子上,身子一歪,差点又摔了一跤。程城趁机拉住她的手,抱住了她。咏恩大力地推了他一掌,拼命地挣脱开了。
没走几步,她突然就停了下来,吃惊地停了下来。
她的面前站一个人,高耸挺拔的修长身影,一身笔挺利落的西装,好像直接从名流的宴会走出来的。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优雅地垂着。阳光下,他刚毅的脸部线条也多了温和的暖调,但幽漆的黑眸,冷洌地不带任何的笑意。霍景的出现,让空气间仿佛多了一道强势且充满压迫感的骇人气息。
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咏恩的身上,凝视着她的眼睛,命令式地说:“过来!”
他们之间只有五步之遥,他命令她过来。这话分明又是对咏恩身后的程城警示。
程城的目光正穿过咏恩的肩膀,与霍景对上了。
而程城和咏恩也只隔着五步,咏恩意识到她刚好站在两个人的中间了。刚刚吵吵闹的场面安静下来,静得令人感受到气氛中的诡异。咏恩感觉到霍景冷漠的眼眸中,含着深不可测的情绪,幽眸闪动着令人费解的内容——和她和程城在一起有关?
咏恩对霍景的命令有点恼怒。她是与他签了欠债合同,但她并不是他的奴隶。她住院出院,霍景都知道,可见,他肯定叫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了。
这时候,程城也在背后,不紧不慢,毫不畏惧地说:“咏恩,跟我走。”
咏恩有点烦这两个男人。
她站在他们中间——她不知该往哪边走。她侧过身来,看看程城,又看看霍景。视线停留在自己的尾指上,她坚定地摇摇头说:“不!”这个否定语气是同时对他们两人说的。她是自由的,两边都不去!她心里清楚这样说了,霍景今天肯定饶不了她。
霍景幽暗的目光又沉下去几分——暂时不跟她计较。他浓眉一挑,他对程城不悦地说:“程城,按集团的安排,你今天应该去多伦多了。”
程城微微一笑,语气里丝毫没有一点卑微和退让:“真巧,霍总!我已经跟对方公司负责人已经约好,下午茶的时间谈。在此之前,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同时,我的辞职信已经准备好,你下礼拜一立马会收到。”
辞呈?霍景有点惊讶。按理来说,程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更应该留在这里才对。他已经有了强有力的后台,而且凭着自己的努力已爬到上层了,发展前景非常可观!霍景甚至为此做好了种种打算,真没料到他会主动放弃!难道跟这个女人有关?
霍景转向咏恩说:“你应该早告诉别人,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不应该引得别人浪费时间!”
咏恩不知道这句——你是我的女人,是什么意思。她更本就不知道这两人背后的纠葛。她觉得有点愕然,大概是提醒她合同的事吧。霍景交待过,他提的任何事,任何要求,她都必须答应。咏恩不知道,她往前五步或往后五步,会对他们俩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程城走到她身边来,温柔地挽住她的手说:“我来接你,也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愿不愿离开这里,搬离那个旧地方,忘记过去,跟我一起去加拿大。办完公事,我会留在那里。”
咏恩心乱了。
他想带她走,带她离开伤心的往事。她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疯狂,她连对他的感情都不会承认,又怎么会跟他走?他太傻了。傻得那么偏执,始终不依不饶着。可惜,咏恩感情旧伤还在心头,新的只会扰乱她的心绪。她分不清自己对程城是否有感情——她也不想去弄明白。
“咏恩!”霍景看着咏恩,用眼神压迫着她,说:“跟他说清楚。”
程城没想到,霍景会和咏恩扯到一起。而且他竟然表现出很露骨的占有欲!他是真的在乎这个女人,还是特意要跟他争夺?现在他们俩摆在台面上的还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程城微皱着眉,嘴角带着嘲讽:“原来霍总来跟我抢女人?”
恐怕,他们之间将来要争夺的,不止是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