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是潮洲菜。咏恩一向喜欢潮洲菜中的煲汤,味道清淡,却是鲜美可口。郑南点了明炉烧荸、红参、甜皱炒肉、清炖乌耳鳗汤,又加了道好看的锦绣雀巢甜食。咏恩放开肚皮吃了一会,发现郑南正微笑地看着她。她伸手在他眼前拂了一下:“被我吃相吓倒了?”
郑南说:“第一次在婚宴上看到你的时候,别人去敬酒,逗新娘,再热闹你都在认真地吃着东西,光吃最甜最油腻的,那盘芙蓉鸡差不多是你一个吃完的。我没见过比你更贪吃不怕胖的女孩了。”
咏恩说:“红包四百啊,不吃回来怎么行!原来你一直都在偷偷看我啊。”
郑南说:“你不也一直在打量我吗?当时桌上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是看你到底能吃下多少东西。”
咏恩喝了口汤:“我妈就说过我吃相很难看!你说,吃食堂吃了那么多年难吃的菜,难得吃宴会上的大餐,就大吃大喝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帮我喝酒?”
郑南拿纸巾擦了一下嘴角,说:“其实是那帮人太会闹腾了,我当时只想回去看球赛,喝醉了就可早脱身了。”
咏恩放下筷子,歪着头想了一下:“会不会新娘是你初恋,你坐在那里闷闷的。我一直没有想到过呢!”
郑南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笑道:“老套!电视剧看多了。来来,我们今天来喝几杯。”
咏恩撇撇嘴说:“得了吧。就你这点酒量,都喝不过我——等会儿我又不会开车,也不想送你回去。”
郑南举杯:“为了庆祝——我大难不死,我们没有成为陌路,或许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夫妻,这几个理由够吗?”
这次喝的酒并不多,开了一瓶红酒。像老朋友一样,边喝边聊着以前的事,餐厅里有些幽暗的灯光飘乎乎,伴着爵士乐,记忆好像突地往后推了几年,不知不觉中喝下不少酒,懒懒的温存的感觉浮上来。
郑南说:“头真的犯晕了。”
这顿饭倒是吃得开开心心的。上了车后,她打了哈欠,垂下眼睛。到底是有些疲惫——回忆得太多,说得太多,伤神了。渐渐地,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思绪缓缓地飞到了很远的地方,沉到了很深很深的海底里。郑南还在说着什么,她靠着椅背慢慢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床上了。
这床是陌生的。
不对,应该是很熟悉的——离家太久了。
咏恩揉了揉眼睛——这个男人到底是耍心计,又把她带回来了。不过,郑南不在房间里。她爬下床,穿上鞋子,看到包就放在梳妆台上。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芝芝问她在哪。咏恩看了一下时间,快十一点了,难怪她会打电话过来。她支支唔唔地说:“加班呢,在路边等车了。”
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人伸手夺了过去。郑南一本正经地说:“不用等她了,她今晚回不去了。”
电话就挂了。
咏恩急得伸手去夺:“你疯了,芝芝会担心的。”
郑南把手机往沙发的角落里一丢,趋近她,俯身温柔地笑道:“在你自己家里,她担什么心?”
咏恩这才发现郑南从浴室里出来,只随意地披着浴袍,肩上的水渍未干。他把灯关掉,只留出一盏橙色的幽暗的小夜灯,水晶的外壳下像裹着一团正烧起来的火苗, 蓄势待发,影影绰绰地野心勃勃地似要冲破这种黑暗,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
他趋近她,眼睛里的光对牢了她,也似在这盏灯壳里的火,有着灼热的光芒。
“我——”她紧张地居然不知说什么,窗前的一点光泼洒在郑南削挺的肩上,亮的地方是一点淡淡的蓝色,往前再暗点是紫色。这些颜色像在暗自浮动,撩起一些微妙的意念,诱惑却又是一张天罗地网地扑了过来。
咏恩下意识地把包放在胸前,从他身边闪身而过。如果不回去的话,至少应该睡在隔壁书房。不!不!一定要回去,芝芝在等她。
郑南紧紧地堵住门,轻轻抽走她手里的包,微笑地看着她的眼睛,把包扔在地上。他靠近了一些,拂开她额前的发,吻下来。她几乎是恍惚了。正欲张口,热唇便严严实实地堵了上来。合着一股早已经混乱的急促的粗犷的气息。
他一边急切地探进她的唇里,一边拦腰抱起她。她在他怀里,像一只胆小的小鹿落入了陷井中,这种感觉有些许惶恐和迷茫,却不令她害怕。
好热!
身体随着他的意念起了变化。
他感觉到了。
她也感觉到了。
他甩开身上的浴袍,甩开所有的负担与阻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