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医术真真是高明,一副药还未煎好,缚灵已经睁开了眼,虽然还无法下床走动,但面色竟也渐渐红润起来。
青墨将戚子风扬送回去,再回到安府时,天色已经黑透,刚刚那一丝清亮的月光,现在看上去略有几分渗人的惨白。
青墨拢了拢衣襟,掀开帘子回到寝殿中。
“阿墨!”百里看到她马上高兴的报喜,“这位姑娘已经醒来了!”
青墨走上前去一看,经过茗薇的一番简单的熟悉,终于能看清此人的容貌,黑亮的大眼睛一直转,灵气非凡。
茗薇问:“姑娘,可否冒昧的问一句,你为何伤的如此严重?”
缚灵环视了屋内一圈,并未看到戚子风扬,她稍稍安心了些,语气有些悲伤,“我从小变没有父母,只与一个哥哥相依为命,无奈哥哥嗜赌,尽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还是欠了一大笔钱,情急之下,他把我卖到了青楼,我宁死不从,却不想被青楼老板打成重伤,我今日是在他未留神的时候才偷跑出来的,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眼见着她想起身行礼答谢,青墨连忙出手阻拦,“姑娘不必多礼。”
茗薇接着问:“我们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缚灵。”
“缚灵?”青墨轻声重复了一句,脸上有了笑意,“名字真好听,算起来也是咱们有缘,既然你已经无家可归,不如就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吧。”
“什么?”
百里和茗薇同时不敢相信的叫了起来。
茗薇连忙拉住青墨,小声说:“小姐,你这么随意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且不说大小姐和大少爷会怎么看,就连老爷恐怕也不会同意啊。”
“没事,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所有事情都得你一个人扛着,岂不是太累,多一个缚灵,不是正好吗?爹爹后日便回来了,到时候我亲自去向他求情,他定会答应的。”
青墨一再坚持,让茗薇也不好说什么,她看向缚灵,隐隐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
刚刚那一番父母双亡哥哥好赌的说辞,不过是为了博得青墨的同情,从而留在安府的手段罢了。
第二日,缚灵便可以下床走动,天还未亮,四周均是一片雾茫茫,静悄悄的好像全世界都还在沉睡。
缚灵躲过巡查管家的眼睛,轻而易举的跑出了安府,来到和戚子风扬约定的地点。
戚子风扬站在那里,还是一袭长衣,衣袂飘扬,原本安静的湖面好像因为他的存在而泛起涟漪,他的周围似乎自带一圈清冷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缚灵站在几米开外,竟有些不敢往前接近他。
“任务完成的如何?”
戚子风扬突然开口,吓了缚灵一跳,他背对着,也能察觉到来人是缚灵吗?
“青墨小姐已决定把我留下。”
缚灵始终站在离戚子风扬很远的地方,不敢靠近。
而戚子风扬呢,则一直没没有回头。
“好,我希望下次再见到你,能听到的是好消息,努力让安府的人信任你,打入他们内部,但不能打草惊蛇。”他说。
缚灵不太明白,“然后呢,之后我该怎么做?”
“等你先做到了第一步,才有资格知道之后的事情。”戚子风扬的声音还是一样冷漠。
缚灵微微低头,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好,我会尽力,那……我父亲的事……”
“你父亲现在已经在漠城最好的大夫家中治疗,等你事成那天,就是他痊愈之日。”
这算是个好消息吗?
缚灵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吸了吸鼻子,再次承诺,“戚公子放心。”
“好了,回去吧。”
戚子风扬至始至终都没有给缚灵正脸,天色渐亮,视线范围内的一切也慢慢清晰起来,缚灵的背影被这片天色一点点吞没。
高邑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问:“戚公子,那日为何要把缚灵打到重伤?倘若青墨小姐没有出手相救,那缚灵必死无疑啊。”
“倘若青墨不救,那么缚灵的生命就算活着也没有价值,况且她已知我的计划,也不该再活下去,相反,正是因为伤势很重,才更容易勾起青墨的同情心。”
这原本是一番多么狠辣的言语,可从戚子风扬嘴里说出来,却如此云淡风轻,在他眼中,别人的生命比纸还薄。
高邑早已了解这样的戚子风扬,并不诧异,只是为缚灵感到心疼。
安府凭空要多一个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有青琏和青泓的阻拦,就更是困难重重。
不过,安粼光始中还是拗不过自己这个女儿,在青墨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下,他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从此,缚灵便正式成为安府的一员,成为服侍青墨的贴身丫鬟。
但,因为青墨的厢房还未修缮完工,现在缚灵只能暂时住在一间推放杂物的小厢房中。
如此一来,倒是青墨觉得自己亏待了她。
那日,青墨吩咐茗薇,把以前不常用的首饰全找了出来,她准备挑一件送给缚灵。
茗薇手中整理着,边说:“小姐,你为什么要对缚灵那么好,且不说她来历不明,就算是真的可怜人,你也不必收留她,小姐,太善良了,终究会害了你的。”
青墨并未想那么多,同是天涯可怜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她知道茗薇也是为了自己好,便笑笑,说:“你提醒的是,下次我一定不会那么心软了。”
茗薇叹口气,何尝不知青墨这脾气恐怕也是一时间难以改掉的,也只能随她去吧,尽量护她周全也就是了。
正收拾着首饰,茗薇突然被两个略新的盒子吸引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她说:“小姐,这两个是前几日家宴上,大小姐送你的礼物,要收起来吗?”
“给我吧。”
青墨拿起青琏送的那个礼物。
几日前的家宴上,青琏突然好心,送给青墨一个簪子,青墨本不想收,奈何家宴上众人皆在,若是公然与青琏作对,恐怕不好,她才勉为其难收了下来,从那日后,簪子一直装在盒子里不曾打开。
今日,簪子终于得见天日,可是颜色似乎略有变化,在油灯下看得不太真切,青墨稍稍凑近一些后却突然间脸色大变。
茗薇吓了一跳,忙问,“有什么不妥吗?”
青墨仔细看了看簪子,又放在鼻子前边闻了闻,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好像很生气,“这簪子是用麝香做的,而且是雄麝,功效极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