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外面,月光清明苍凉,怡河手捂胸口,一步一顿地走着。血色大红长袍披她身上,在月色映照下唯美的煞人,凑在一起散步的臣家女子无不凝首注视。
她的确美的让人嫉妒,那圆润漆黑的眸子仿若天上难得的星星,小巧鲜红的唇瓣不染自润,墨般披散而下长发瀑布般散落腰间,唯一绿色丝绸带子松散着在中央系住长发,没有多余的饰物装扮。
而就是这么一个美人,现在正忍受着世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马上…坚持住…”她低声呢喃,又是冰冷的寒气自口中流出。
说来也奇怪,以往的岁月中从未有过如此严峻的啃食情况发生,就算是啃食也不会持续这么长时间,这次仿佛是要将她的心脏也啃食掉啊!
“你这是在惩罚我吗?”空中悾悾传来她无力地声音,带着隐忍:“你若有真有灵性就老实点吧,不要再拿一些老套路想着困住我!这样我…才有力气帮你父亲完成心愿啊…”
终于,她走到了目的地。掀开帘子,里面竟是灯火通明,榻上一男子挥舞着拳脚,正叽叽喳喳的不知叫骂着什么。
榻上男子眼波一转,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怡河。二话不说,甚至连靴子都忘了穿上就赶紧下榻迎了上去,没了刚刚的玩世不恭、口气轻谩 ,现在的脸上满是担忧与心疼。
“呀!你怎么来了?真是的,脸色都这么苍白了父亲还要你跟来!”他赶紧将她小心扶住,浓墨的眉头皱到一起:“怎么手也是如此冰冷,看来应该是在来的路上感了风寒。不过别怕,你先去榻上躺着,我吩咐下人熬些汤药…”
蒋遥把被子严实的盖在她身上,生怕漏一点风进去。抬眼看到她露在外面柔美的容颜,又笑了。伸手点点她的鼻尖,“躺着可千万别睡着了,要不然我可不忍心将你叫醒,这药喝不下,病可好不了…”
若说能够让他堂堂丞相家公子如此小心伺候的,也就只有眼前的怡河可以了吧。明明是一个放荡不羁的玩家孩子,这下眼看着长大成了名副其实的妻奴。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怡河看他要离开,竟不犹豫的就伸手抓住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而蒋遥也是在她伸来的瞬间反手握紧。
这真是冰与火的交融,一个冷似冰川,一个热如火海。就那么不留缝隙的紧紧握在了一起。
看着愣住的蒋遥,怡河艰难的开口挽留:“留下吧,陪陪我就好了…”
“这样…可以吗?”蒋遥这是第一次握她的手,除了几天前她蜻蜓点水的吻了他的唇,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求他不要离开,陪着她。
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劲爆的消息啊,只见他的脸颊通红,整个身体都在发热。他咽了咽口水,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以为也是生病了呢。
“当然可以”怡河撩开身上的棉被,等着他进来,“我们已是夫妻了啊,给我暖暖身子吧,这样就不冷了。”
“你不愿意?”见他还是愣愣的杵在一旁,怡河缓缓松开手,本就冰冷的眸子更抹上一层寒意,“那就出去吧,我要睡了…”
“不是的,怎么会不愿意呢!”,他赶紧将她松开的手紧紧握住,眼光恍惚,“就是我怕对你做出什么无礼之事,若是惹得你讨厌我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每次夜晚睡在她身旁,他都会没有缘由的紧张,就像几天没饮水的人,干渴难耐的很。也难怪他会这样,虽然长得已是高挑俊朗,脱了稚气。可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正处于雄性气息萌发却又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那你就出去吧”怡河闭上双眼,被他握着的手也不急着退回来。
他应该是戴着那玉佩呢,否则就算是拥有强阳之体的人也不可能有这么明显的效果。体内的冰虫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仿佛被东西镇着又陷入了沉睡。
她叫我出去呢…这应该不是她真实的想法吧?若不然怎会抓住我的手呢。可她真的在生病呢,不赶紧喝下药汤怎么会好…
现在他的内心仿佛住着两个人,一个人告诉他你不可以离开,这正是守在她身边的最好时机,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进展。
可另一个人又忽的冒出来,怒斥他,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以有这种荒诞的想法,她的健康难道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吗?!
可现在陪着她,一会儿再去找人煎药也可以呀,更何况从她闭着的眼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到失望与无助,他怎么可以这个时候离开。
他上齿紧紧地咬着嘴唇,犹豫不决。其实有的时候,人在心爱的人面前就是会变得小心翼翼,这个根本就不值得一再琢磨的事情竟扰的他左右为难起来。
要说怡河想让他留下,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有镇得住冰虫的鹰眼玉佩罢了。若他离开,她便要运功镇压,这期间不得有外人再进入这个帐篷,到时候他若硬要进来便是个麻烦事。
就在怡河闭眼凝神,对他留下来完全不抱希望之时,一个身影措不及防的钻进了被中,紧挨着她娇小的身体。
“啊~还是被子中暖和…”
“你不是走吗,怎么又打算留下来?”
只见怡河睁开眼,秀气的脸依旧僵硬,甚至在他进来和她一同躺下后浑身都绷得紧紧地。要说这还是这些天来唯一一次,两人同榻而躺不是为了睡觉。
“娘子叫我留下来,为夫哪有不遵命的理由?以后你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违旨不遵你就惩罚我。”
“哦?怎么惩罚?”
“嗯…惩罚我夜里不准进屋,白日不准偷看娘子,或者…吃饭不能与娘子同桌!”
听到此话,她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手中动作却不停,伸手为他提了提肩膀的被子,没有发觉经过他这么一闹,一切疼痛噬咬的感觉都没有了,“这算什么惩罚?”
“这对我来说,这真的就是最重的惩罚了”
他目光咄咄的看着怡河,想着通过眼睛让她看到他那炽热的内心,现在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猛烈的速度为她跳动着。
他这十几年来从未说过谎话,这次说的更是尤为认真。他会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以后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等到两人都老了他就带着她于田间隐居,潇洒快活直到死亡来临。
可尚且年幼的他哪懂世事难料这个道理,在不久的将来,当一切都在他面前揭开面纱时,他是否会承受得住那血淋林的真相,而当他变得完全不是他时,又是否会记得今晚这个时候说出口的巧言情话。
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若无法越过心中那道坎,怎么也是回不到从前。
这*裸的情话听在怡河耳中如一缕温润的清风吹过。不过也就是一吹而过,并没有留下丝毫来过的痕迹。
“对了,刚刚进来时看你似是正在生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移动身子向着蒋遥的怀中靠近,将头贴在他的心窝,纤细的双手环上他有力的臂膀,闭上双眼,感受他的心跳。
以前在塔尔中时,她就喜欢将头靠在侍寝者的心窝。每个夜晚被送入她寝宫的男子都不会是同一个人,在无数个漆黑而漫长的深夜,她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们说不完的情话,停不了的夸赞。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身体是充实的,疲惫了一天的身子像是终于找到了港湾停靠,浑身冰冷的血液也会在这时变得滚烫。
“哎,今天和一个满嘴净是秽语的侍卫比武,本来输赢乃常事,计较不得。可他竟然赛后叫我小屁孩,这哪能忍,于是我又跟他到这前面的林子中比试,想不到他可真是小人,竟然暗算我,真是失了武者的德行!”
“我怎从不知道你还会武功,什么时候开始习得武?”
“这个父亲从小就请人教我了,怕长大后被人欺负,怎么也要学个套路保护的了自己才行啊”他偏过身子,将另一只自由的手臂环上她的腰间,眼带幸福的长舒口气,“连师父也说我天资过人,假以时日定会有所成就,到那时我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可以保护你…”
他会武功这是怡河从未想到过的,不过既然是天资过人,那浪费了也怪可惜的。
只见怡河的眼睛缓缓睁开,闪烁着耀眼的光彩。一个大胆的计划悄然在她的心底衍生了,也就是这个计划,推进了日后攻陷皇宫的进程,也加速他们的分离。
“原来如此啊…日后夫君可要耍个剑给我瞧瞧,让我也见见这武者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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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一个回旋踢,再来个倒勾脚,他哪还有招架的精力,三两下就被我制服了。”
浓浓夜色下,简陋帐篷中,只见梅藏声形并茂的向旁的三人吹嘘着刚刚的比试,途中还不忘拉着司齐鸣上来境况回演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