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皱着眉头看她在自己的小腿伤口处不断涂抹上乌黑的药膏,抓着椅子边角的手指不断缩紧再缩紧,“没事...你尽管涂你的就好了。”
就在这时洛奈走到了萧雪身边,无声的将她抓着椅子的手握在手里。
萧雪虚弱的抬头看一眼洛奈,随后也同样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月茗看着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心尖猛地一颤,连着拿着药膏的手都抖了一抖。
萧雪转眼看向她,灵思一动,有意的问她,“月茗姑娘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在进来这小店之前她曾特意留意过,这旁边的水井都已经被石头给封住了,石头上也已经长了青苔,所以说现在不可能还在被使用。
还有刚来时那桌面上的灰尘,那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积成的。
“不,我住在这旁边的山顶上,这个小店是我的一位故人的,前日得到消息说他去世了,我才从山上下来。”月茗将药膏给她涂好后长呼一口气站起身子,微笑着看着萧雪和洛奈,“本来说今晚就回去的,没想到在这之前遇见了二位并帮助你们,......是神灵让我们相遇。”
说着,青衫女子就开始双手合十抵在下颌处,无声祷告了起来。
在暗色烛火的映照下,此时她的脸庞充满了虔诚。
萧雪无声的给了洛奈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出去一下。而洛奈虽是觉得这略有不妥,却还是在萧雪的炙热目光下妥协了,“这屋里闷得慌,我出去转转。”
听此月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对着洛奈微微点头,“只是不要走得太远了,百米之外的地方会有瘴气。”
瘴气?这种地方还会有瘴气存在吗?
当看到洛奈眼中的迷惑时,月茗又笑着解释道,“这片土地上埋了我太多的朋友,为了防止野兽出现会毁了他们的坟墓,扰了他们清净,所以我在这百里之外设了瘴气。不过只要客官是在这百里之内进行活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嗯,我知道了。”说着洛奈就推开屋门,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萧雪一眼,看着她精神饱满的脸庞没有说任何话就走了出去。
“没想到月姑娘年纪轻轻的,死去的故人到还不少呢。”萧雪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前将屋门关上,“你是一个人住在山顶上吗?”
“不,还有一群婢女陪着我呢。”月茗还没有察觉到她的有意试探,只是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微笑着回应她。
萧雪眉梢微扬,点着头走到她的身边说:“那看来确实是你一个人住啊。”
“姑娘要这么说也可以,我从小就失了爹娘,确实是孤身一人住在山上。”
“那你这一身医术是自学成才的喽?”
青衫女子擦着桌面的手微微一顿,眼神也有一瞬的恍惚,然后才又扬起惯以为常的笑容,“不,是有一个人...他教给我的。”
“他也和你一起住在山上?”
“不,他就是个把月才会上山来教我一些医学上的东西呢。”说到这里她拿着抹布的手停在一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不甘与狠决,“他......很忙。”
他很忙,每次来到这里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又匆忙的赶回去,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除了百年前那次他留在自己那里了五日,却还是自己骗他说自己生病了才将他强留下来的。
“他是一名大夫?”怕她不知道大夫是什么,萧雪又解释着说:“就是你们这里的郎中。”
“不,学习医术只是他从小的一个爱好罢了,他的本事可大着呐,他是....”说到这里青衫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停住话语,不继续往下说了。
“他是什么?”萧雪脚往前迈上一步,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急切的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他是一个医术很好的好人。”此时的青衫女子脸上又挂上了惯以为常的疏远又客套的笑容,“时候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月茗就先出去了。”
像是感觉到在提这件事的时候青衫女子的异常,萧雪决定换个方向套她的话,“那你可知道塔尔中这么个地方吗?”
“这里就是塔尔中啊。”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青衫女子将抹布放到铜盆上转过头来看着萧雪。
“这里就是塔尔中古城?”萧雪手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被这个突然而至的好消息给震住了。
“当然,这里是苍冥山山脚,而苍冥山又是历代塔尔中城主的修关之地,你说这里属不属于塔尔中呢。”
说完这话青衫女子就抱着铜盆推门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萧雪,这里夜深了常常会有野兽出没,它们的嘶叫声听起来像是小孩子哭闹的声音,要是夜间听到这种声音一定不要出去,就把耳朵堵上继续睡觉就好了。
萧雪同样也很客气的应承下来,客气的将她送出房间,客气的同她挥手道别,而脸上的笑容却在将房门关上之后退了下去,替代而来的浓浓的不安。
她气恼的用后脚跟踢向门框,却在下一秒痛苦的用手捂着腿部低咒,这腿受伤了还真是个折磨人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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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接近子夜凌晨,透过撑起来的窗户还依稀可以看到那被树枝遮挡住的浅淡月色,而漆黑的夜空中却找不到一点星光。
萧雪支着脚走到窗边,然后坐在窗户旁边的摇椅上撑着脑袋看外面的夜色,秀气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
而与萧雪的屋子相隔不到五十米的另一间小屋中,洛奈也已经从外面转悠回来,正在换衣服准备休息。
只见他皱着眉头将一件件衣服脱下来,每脱一件衣服都会有沙子从里面掉出来,而当脱到只剩下一件裹衣时地上已经铺满一层金黄的细沙了,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洛奈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从床头的包裹里拿出新的衣服给自己穿上,当看到那件已经被萧雪用刀子划得不成形的黑衣时他停住了动作,坐在床头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那件衣服。
这是当年敛柔给他缝制的衣服,她说黑色是属于他的颜色,所以用黑色的布料为他做了这么一件衣服,只可惜还没穿几次就被划成这样了。
他的手轻轻抚上这件衣服,无声的叹息口气便将包裹又重新系上,转身走向窗户边。
他站在窗边深吸口这深林里的新鲜空气,转目四望时便看到了同样正倚在窗户前面的萧雪,只是她已经睡着了。
她的头无力的偏在一侧,身上披着个薄薄的毛毯,一手搭在窗沿上,睡得尤其沉稳。
“这样也能睡着,也不怕感冒了。”洛奈眼睛含着笑意的看着对面那睡得正香的萧雪,那张沉睡着的静好容颜让他又想起了在朝圣围场地穴时的场景。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洛奈又深深的看了萧雪一眼便将窗户关上了,然后走到桌边吹熄了烛火。
第二日天还没亮,洛奈的房门便被敲响了。
“谁?”
“是我,萧雪。”门外传来萧雪有意压低的声音,“你还没起吗?”
听到是萧雪的声音,洛奈慵懒的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骚着头皮淡淡的说:“进来吧,门没锁。”
萧雪轻轻将门一推,果然没锁。
“真是太不小心了,这在荒郊野外的不锁门,就不怕半夜什么人偷跑进你房间吗?”萧雪进来之后一直将身子背对着洛奈,眼睛极不自在的盯着门口的那一盆植株。
“到现在还没人敢偷进我的房间呢,而且我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人偷的,玄月剑不都还在你那屋吗。”洛奈穿好靴子从床上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润口。
“那也应该锁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碰到个武功比你更强的人呢,到时候看你怎么办。”萧雪鼓着脸看向洛奈,眼睛周围有明显的黑眼圈。
“你眼睛这是怎么了?”洛奈看到萧雪的眼睛差点将刚入口的茶水都吐出来,憋着笑说:“不会是晚上睡觉时打了自己一拳吧。”
萧雪听此嘲笑的话立马抬起双手捂住了双眼,撅着嘴说:“我才不会自己打自己呢!你昨晚没听到吗,这外面有小孩子的哭声。”
“哭声?”洛奈将茶杯放下,走向萧雪将她遮着脸的手拿下去,“所以你一夜没睡,就只听那外面的哭声了?”
“我是睡不着,”萧雪深叹一声将手从他的手中退出来,转身走向窗户望着远处的密林,秀眉微皱,“那哭声时远时近,有时仿佛在很远的地方,而当我要入睡的时候它就忽靠的然很近,似乎就在我耳边,让我没有办法入睡。”
“那你有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搞鬼吗?”
“没有。”萧雪摇摇头,“昨夜那个月姑娘说听到那种声音不能出去,那是这林间野兽的叫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