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么长时间了,赎在下唐突,不知,在下可否知晓小姐的闺名?”莫桑南的声音很冷淡,即使是在询问姓名的时候也没有一丝感情的泄漏,因宁很难理解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找麻烦的来救她。
“小女子姓……元,您叫我元娘便可。”她用了母亲的姓,而元在陈国本是大姓,在清和嫁到怀安的时候,曾带了不少的侍女和侍卫,姓元的比比皆是,所有用这个姓不会使人怀疑。
然后,她闻到食物的香味,只听莫桑南又说:“小姐想来也饿了,你眼睛不好,侍女小环以后就来照顾您了,在下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谢谢莫庄主,您去忙吧!”因宁道谢后,听见道别离开的声音。不一会儿房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因宁不由自主的猜测了一下莫桑南的身份,但是他说他是楚国人,于是她又觉得放心了些。
“小姐,饭菜摆好了。我扶您用餐吧!”正说着便有一双手轻轻的扶住因宁:“奴婢是小环,以后就由奴婢来服侍您。”
“谢谢小环姑娘了。”因宁说话很谦卑,本来她对待宫女们就并不苛刻,但是长时间的逃难还是让她更惶恐不安,生怕惹旁人的嫌弃。
“小姐不必客气……”小环也不再说什么,伺候了因宁用过膳后,便将人再领回到床上躺下,因宁自然是觉得乏味的,但却什么要求也不敢提,被人救助已是要感恩戴德的了,怎好还有过分请求。
“小环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过了许久,因宁还是踌躇着问出了口。
“哦,这里是主子在孤泽的别庄。”
“别庄,那么,这里只是暂时居住的吗?”
“是的,小姐,虽是别庄,但是这里很安全,请不要担心。”小环的回答很适宜,不多不少,即不会向你泄露什么,也不会让你觉得在敷衍。
因宁沮丧了,没再问话。
瞎子的世界是孤寂的,这种孤寂在失去伙伴后更甚,虽然大夫说是脑中淤血所至失明,可以治疗好,可是过了近一个月,却一点起色都没有。莫桑南自从第一天来看过自己后便再没有出现过。周围除了寸步不离的小环,似乎没有别人,但她又知道这是错的,虽然没有人讲话,但她可以听见院子里的扫地声,还有送饭菜来的声音,这个时候小环中是在她身边的。
小环很好,做事周到细心,因宁自己想不到的地方,她通通都能做好,比如说房间中所有的东西,包括椅子的位置都不会改变床头有用来叫人的摇铃,手腕上还被系了一个小铃铛,说是不会让她走失。可是,又哪里有走失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她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偶尔会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一会,她不敢走太远,怕给人添麻烦,也怕受到伤害。
她曾尝试过和小环聊天,但是只能做到如第一次谈话一样的一问一答,她不会和自己聊天,也不离开自己,就是这样。她觉得自己住在一个奢华的牢笼,有最精美的食物和最舒适的用品,和最老练的仆人,却没有自由。
她一个瞎子其实白天黑夜对于她本没有什么不同,这多亏了小环,她会在适当的时间里为她布膳,在适当的时间让她睡觉,所以她还是保持着规律的生活。这天醒来,天气好像更冷了些,穿上早就在熏笼上捂热的衣服。
她用完早膳后,想要出去走走,小环站在旁边脚步迟疑了一下道:“小姐,外面下雪了,很冷地又滑,奴婢想还是留在屋里吧!”
“下雪了啊!”因宁很期待,她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着,问小环:“可以把窗户打开吗?”
“……好。”开窗户的吱呀声后,一阵冷风刮进来,因宁受凉缩了缩脖子,这时一个毛皮披风盖到她的身上。
“过一会儿,奴婢就把窗户关上,不然会受寒的。”小环的声音里有隐约的担心,因宁很高兴,一个月的相处,这个人最终还是稍微的对她好一些了。
“好。”
因宁歪歪的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窗户已经被悄悄的关上。屋里一开始被吹进来的凉气渐渐消失,重新变得温暖,空气中有木炭的香味。
不知过了多久,渐闻室外由远而来的脚步声,是踏在雪上的木屐声,因宁虽然听着所有的声音,但是脑中并不清醒,只是想着往日冬天下雪自己也是在小靴外再加一双木屐,只要雪不厚的时候就不会弄湿,只是走路的时候响声过大了些,也需慢慢的走,不然会容易滑倒。所以侍从们是不能用的,只有主子们才能这样装束。
然后又有仆人的请安声,门被轻轻打开,好像门口有挡风的厚布帘,所以只有少许的风灌进来。
来人小声的问话:“怎么在椅子上睡了?”
“回主子,小姐刚刚才起,怕是躺多了身子不好,本是坐在椅子上休息。没想到睡了,想来也是不太熟的,奴婢多起了炭炉,应该不会冷到。”小环的声音收了不少,原本就不大的声音,更是小了。
“恩。”
这时门又开了,人好像都出去了,却没离开好像在廊下。因宁还是能够听到他们说话,好像自看不见后,她听觉比往日更灵敏了许多。
“……最近情况如何?”
“回主子,膳用的少了,也不怎么说话,问过奴婢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奴婢都酌情答了!常常也很忧伤,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从来不说要出院子。但是一天总会有五、六次问僧人的下落。”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
因宁晃晃悠悠的醒了,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房间里她已经很熟悉了,并不会摔跤。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却又想不清楚。
“醒来了?”莫桑南的声音传来,原来他已经进房间了。
因宁点点头:“庄主什么时候到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这些我有些忙也没能来看你。”莫桑南的声音还是如常,冷淡而平静。
“这是自然的,请问庄主有没有僧人的消息?”(未完待续)